日薄西山,餘暉未盡。一隻強健的鴿子由遠方飛來,滑過浩闊的長空,“咕咕”一叫,落在了一座庭院內。
庭院鴿籠甚多,少說也有二十個,而十之七八,都是空的。
一個相貌敦厚的中年人疾步走進庭院,徑直走到一張長桌前。鴿子就蹲在長桌上,中年人隨手一抄,將鴿子拿起,解下縛在鴿子腿上的紙條。中年人將鴿子放下,不敢打開紙條,急匆匆的走出了庭院。
不久以後,這個中年人出現在一間屋子中。屋裡坐着一個青袍老者,手裡拿着一卷小冊子,似在研究些什麼。
“何事?”青袍老者一面將小冊子放入懷內,一面起身問道。
中年人躬身道:“回總管,八百里急信。”說着,將手中的紙條呈了上去,
青袍老者面色微微一變,伸手接過紙條,打開來掃了一眼之後,話也不說一句,向外就走。走得很快,中年人一怔神之間,青袍老者業已走得沒了蹤影。
“不知出了何等重大的事,竟然讓總管如此心急,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中年人心裡暗暗想着,退出了屋子。
……
天尚未全黑的時候,青袍老者來到了正天教總壇。很快,在一間大廳中,一身長袍的獨孤九天接見了青袍老者。
“餘總管,何事這般急着要見本盟主?”獨孤九天問道。
青袍老者是餘一平,只聽他道:“回盟主,屬下剛收到八百里急信,樊、索兩位前輩,與地狂天正在趕來的途中。”
獨孤九天聽了,淡淡一笑,道:“這老傢伙總算過來了。我只是有些奇怪,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爲的是什麼?”
餘一平不敢接口,也回答不出,靜靜地侍立在旁。
獨孤九天沉吟了一會,似有所悟,笑道:“我明白了。”微微一頓,已有主意,叫道:“餘總管。”
餘一平道:“屬下在。”
獨孤九天道:“傳我口諭,在聯盟總舵那邊設下酒宴,爲地狂天接風洗塵。凡是有空的重要人物,都要悉數到場。”
餘一平道:“屬下遵命。”輕輕退後幾步,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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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九天目送餘一平出去,目射精芒,嘴角滑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低低地道:“地狂天啊地狂天,我已經等你很久了。你的來意,我豈能不知?好,我就與玩玩。”
聯盟總舵距離正天教總壇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但餘一平辦事的效率甚高,不到半個時辰,聯盟總舵的的一間宏偉宮殿內,業已佈置好一切,只等賓客一到,酒菜便可端上。
此時,身披大氅的獨孤九天來到了總舵。前來參加宴會的重要人物見了他,紛紛上前施禮。獨孤九天毫無架子,一一還禮,與衆人談笑風生。
俟了一盞茶的時間,在餘一平的帶領下,地狂天、樊不二、索長嵩三人,一前兩後的來到了宮殿外。獨孤九天事先得到通報,早已率衆站在殿外恭候。
餘一平在數丈外停下腳步,並閃到一邊。
地狂天腳步不停,大步走上,“盤龍藤”纏在腰間,身上仍是隻穿着一件獸皮短褲,形同野人。
衆人見了地狂天,想起他在仙人谷的手段,許多人心裡都禁不住微微一凜。
獨孤九天一臉微笑,迎着地狂天走上去,邊走邊道:“地老前輩移尊駕臨,實乃獨孤某的無上榮幸。”
地狂天道:“獨孤盟主,你好本事。”
獨孤九天一怔,道:“地老前輩,你老指的是?”
驀地,地狂天腳下步子加大,一步瞬時來到獨孤九天身前,伸手便是一抓。
獨孤九天雙肩一晃,堪堪閃開,變色道:“地老前輩,不知在下何處得罪了你老?”
“你對老夫雖然有脫困之恩,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欺騙老夫。說,是不是你拿了‘定海神珠’?”
地狂天口中一邊說着,一邊向獨孤九天伸手抓去,出手之快,賽過了流星。轉眼之間,已連抓了三十多下,而獨孤九天總是能夠險到極點的閃開,不讓他抓着。
由於兩人動作太快,衆人又壓根兒想不到地狂天會突然朝獨孤九天出手,加上衆人心底對地狂天多少有些畏懼,一愣神的工夫,地狂天的三十多抓,已然使完。
這一霎時,衆人一起涌上,將地狂天一層層的圍住,暗中運足內力。
有人厲聲喝道:“地狂天,你休得猖狂,再敢對盟主無禮,休怪我等對你不客氣。”
地狂天原以爲自己這一出手,獨孤九天武功再高,也逃不過去,誰想他還是低估了獨孤九天,快速絕倫的三十多抓,竟然沒能制住獨孤九天。
就在地狂天微微一詫的工夫,獨孤九天不但沒有動怒,反而向四周的人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地老前輩只是與我玩一玩,有什麼大不了的,都給我退下去。”
衆人不知獨孤九天的想法,但獨孤九天的話,他們不得不聽,向後退開。
獨孤九天見他們退下,這才向地狂天一拱手,道:“地老前輩,在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你老說個明白。倘若在下真有得罪您的地方,在下甘願接受你老的處置。”
獨孤九天身爲武林盟主,向地狂天說出這樣的話來,算得上是給足了地狂天的面子。地狂天雖然不懂江湖中事,但他也看得出來,獨孤九天聲名赫然,是仙人谷以外的數一數二人物。聽了這番話,心裡的一股火氣也消了不少。
“好!”地狂天大叫一聲。雖只是簡單的一個字,但能當得起他一個“好”字的人,普天之下,怕沒有幾個。
獨孤九天道:“前輩謬讚。”
地狂天道:“老夫有個不情之請。”
獨孤九天道;“請說。”
地狂天道:“獨孤盟主若能讓老夫看看你的左肩,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獨孤九天笑道:“在下雖然不知道你老爲什麼要這麼做,但你老既然這麼說,必定有你老的理由。請恕在下放肆啦。”話罷,解下披在身上的大氅。
左肩一抖,幾乎是無聲無息的,整隻左臂,連同肩頭在內,已然赤裸。三層衣衫化爲細碎的飛羽,漫空飛舞。
地狂天定睛一看,見獨孤九天左肩一絲傷痕也沒有,頓時有些失望。
他想了想,居然變得有禮貌起來,朝獨孤九天一拱手,道:“原來是老夫認錯了人,待會在酒宴上,老夫一定向獨孤盟主賠酒一杯。”
獨孤九天笑道:“豈敢,豈敢。”話鋒一轉,道:“地老前輩遠來辛苦,在下早已叫人爲你老準備了盥洗之物。若不介意的話,先請梳洗,再行入席,可好?”
地狂天見獨孤九天處處爲自己着想,甚是高興,縱聲一笑,道:“老夫正有此意,這就多謝獨孤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