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和尚既然不反對,紅葉真人便朗聲道:“不知哪幾位願意和貧道一起繞道前去?”
一度第一個迴應道:“算上貧僧一個。”
一指面色一變,扯了扯了一度的衣袖,道:“師弟不可魯莽,師尊此刻正需要我們在他身邊,你去作甚?”
一度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斷臂,冷聲道:“姓方的小子將我害得好苦,我就算殺不了他,也要宰幾個點蒼派的人。”
一指還要說些什麼,一度又接着道:“師兄,你不必勸我了,這一次我非去不可。”
一指很是無奈,心知勸他不住,師尊又被弟子們擡回駐地,只得叮囑了他幾句,叫他一切聽從紅葉真人的安排,不要擅自行動。
隨後,又有四個人響應紅葉真人的號召,願意隨他前去,三人分別是瞿墨生、麥七郎、溫九娘、杜平。
這四人加上一度,一共是五個人,並不算多,但紅葉真人此去又不是與點蒼派開戰,心想也差不多了。
忽聽一人道:“也算上符某一份吧。”卻是蜈蚣老人符無憂。
氣王商九、龍王蔡鬥、刀王繆虛仞微微一驚,同聲道:“符兄,你也去嗎?”
他們的坐騎,與符無憂的蜈蚣一樣,可以說都是死於點蒼的人手中,符無憂這一去,八成會去找方劍明的晦氣,他們向來以符無憂馬首是瞻,符無憂去了,他們又怎能不去?
符無憂道:“你們別想多了,我這一去,不是想找方劍明的晦氣,我還想多活一些日子。”
商九、蔡鬥、繆虛仞聽了,這才放心,也就沒有跟着去。
紅葉真人笑道:“能有符兄壓陣,那就再好不過了。”走到卓思龍身前,躬身道:“師伯,也勞煩你一起去吧。”
卓思龍道:“你即便不說,師伯也會去的。我那六個二郎,到時候你可要照顧好了。”
紅葉真人道:“它們就是師侄的師兄,師侄怎麼能不好好款待?師伯放一百個心就是。”
當下,紅葉真人點了四十多個手下,與卓思龍、符無憂、瞿墨生、麥七郎、溫九娘、一度一塊兒退走,另擇其他道路進發。
彭和尚率衆繼續看了一會,深知地狂天遇到了敵手,兩人慾分高下,起碼也得幾日的時間,便下令退回駐地,耐心等待。
此外,他還派了十幾個人,日夜在長亭外看守着,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時趕去向他彙報。
一日過去了,兩日過去了,三日過去了,長亭外的古道上,地狂天始終不能擺動漁翁的控制,兩人仍是不分日夜的處於僵持中。
令彭和尚感到奇怪的是,獨孤九天最後親率的大軍,居然連一絲動靜也沒有傳來。就算大軍未到,獨孤九天也應該派一些人趕在前頭,與前面的四路大軍接頭啊。難道出了什麼意外不成?
論城府,論陰險奸詐,彭和尚不是獨孤九天的對手,但論老謀深算,彭和尚絲毫不下於獨孤九天。獨孤九天沒有到來,對於別人來說,或許只當是還在途中,但彭和尚已經開始起了疑心。
不過,他的疑心,他誰也沒有告訴,就算他的好搭檔無上老祖和他的好師妹南海如來,他也沒有透露半分。仍如往常一樣,練功,等候,表現得十分的鎮定。
第四日的夜晚,也就是五月七日的深夜,朦朧的月色下,五道人影在山中如飛奔騰,速度快得驚人。
這五個人,一律黑色緊身衣,身背長劍,年紀約有三十出頭。雖然蒙着面,但他們一雙精氣外露的眼睛,業已把他們的身手出賣,至少也是超一流的好手。
進過一座樹林的時候,驀地,從天而降,撒下一張大網,五個夜行人大吃一驚,拔劍出擊,破網而出。
不等五人身形站穩,黑暗之中,“咻咻咻咻……”的暗器破空射來,一個夜行人閃避不及,頓時變成了蜂窩,慘叫一聲,立時斃命。
其餘四人怒叱一聲,身形一動,站到了一塊,面向四方。
爲首之人目射寒光,喝道:“何方鼠輩,竟敢與新盟作對,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多時,黑暗中一下子涌出幾十個人來,將四人圍得水泄不通。這幾十個人,也是一身夜行人,用布蒙着面,只露一雙眼睛。
一個身材中等的蒙面人怪笑一聲,道:“新盟又怎麼樣?經過大理府,無論是誰,都得驗明身份。”
爲首之人目光一轉,忽然大叫道:“你們……你們是段家的人?!”
身材中等的蒙面人將手一揮,冷笑一聲,道:“你們就算知道,也已經遲了。”
幾十個蒙面人一擁而上,劍出如電,向四個夜行人攻去。四個夜行人雖然武功高強,劍法出衆,但哪裡會是這幾十個蒙面人的對手,不一會兒,四人都已呈屍當場。
那身材中等的蒙面人在五具屍體上分別摸了一下,找到了一枚“江湖令”和一封書函。
接着,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在五具屍體上倒了一些“化屍粉”,親眼看見五人劃掉以後,這才冷冷地道:“你們不要怪我,要怪的話,只能怪你們的主子,是他讓你們前來送死的。”
他叫來兩個蒙面人,低聲吩咐了一番,將“江湖令”與書函分別交給兩人。兩個蒙面人身形如飛,轉瞬離開樹林,不知去向。
身材中等的蒙面人掃了一眼四周,猛一揮手,這羣蒙面人一聲不發,立時退去,很快與夜色融爲一體。林中又恢復了安寧,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五月八日早上,一封神秘的書信送到了方劍明的手中,方劍明看過之後,又驚又喜。
不到一個時辰,又有一件喜事傳來,大白鶴已經完成使命回來,落在後山。
去的時候,大白鶴背上只有孟三思一人,回來的時候,卻多了一個一身血跡的漢子。
漢子自稱陳楚凡,說是給點蒼送東西來的。方劍明親自接見了陳楚凡,並運功爲他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