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自然,似乎理應就是這樣纔對。
李落抱拳一禮,剛要出言解釋,只見常庭燎從背上取下弓箭遞給李落,脆聲說道:“九殿下,來,先陪我試試弓。”
李落甚覺愕然,愣愣的接過長弓。此弓入手很是冰涼,微微有些粗糙的感覺,握住之後不會因爲手掌出汗而拿捏不穩。弓身不輕不重,比尋常軍中的長弓還要長出半尺有餘。整個弓身呈現出一種銀色,透着玉石般的色澤,一望便知必非凡品。弓弦是數根蛟筋擰成,粗細正好。弓弦兩端有半月刃,近身之後也可以用此弓對敵。弓身正中的護手處有兩隻異獸,不是尋常得見的虎頭飛豹,李落來不及細細查看,似乎是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兩尊遠古兇獸的模樣。
“牽一匹馬過來。”常庭燎脆喝一聲,從侍衛手中接過馬繮交到李落手中,朗聲說道,“你騎這一匹,咱們比試一下。”
李落汗顏道:“淑妃娘娘,我……”
常庭燎擺了擺手,道:“不用叫我娘娘,比試完之後再說。哼,不許留手,別讓我小看了你和你的牧天狼。”說完常庭燎不等李落答話,徑自翻身上馬,從侍衛背上抓過一張勁弓,嬌喝一聲,率先衝了出去。
李落張了張口,無奈一嘆,在身邊諸多女將的偷笑聲中飛身上馬,跟着常庭燎疾馳而去。
兩人兩騎,常庭燎在前,李落在後,相差三五步之遙,李落卻不曾借馬力與常庭燎並肩而行。常庭燎全神貫注,對身後李落視若不見,每過一處箭靶,就見常庭燎張弓、滿弦、飛箭、收弓一氣呵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個射聲營出來的絕頂高手。
繞了湖邊小半圈,一共射出去了十七箭,常庭燎頗是滿意,勒住馬繮,回頭望向李落。李落也收了弓,含笑站在不遠處。
“怎麼樣?”
“箭無虛發,厲害!”李落由衷讚道。
“走,看看去。”常庭燎甚是高興,一拍戰馬向來路返回。林中箭靶俱有弓箭,沒有哪一處錯過或是遺漏了,而且無一例外常庭燎射出的弓箭都在靶心附近,有九座箭靶正中靶心,其餘八支略有偏出,不過也在靶心左右,離得很近。反觀李落射出的弓箭就差了許多,沒有一支正中靶心,離常庭燎的弓箭還有些距離。
常庭燎懷疑的看了李落一眼,有些不太相信,李落的箭術當不至於如此不濟,莫非他還是暗中留了手。不過等看過七處箭靶,常庭燎臉上絲毫不隱藏失望之意,如果說李落讓着自己,差出幾箭就好,不至於每一箭都輸給自己,而且沒有一箭能中靶心,看樣子李落也是個沽名釣譽之輩,至少他的箭術與他軍中的名望絲毫不相符。
常庭燎頓時沒了興致,悶聲走在前面,和李落一句話也不說。李落訝然暗笑,好一個喜怒於色的率直皇妃。
回到衆侍衛相候的地方,常庭燎翻身下馬,站在地上沉吟不語,似乎在考慮原本想和李落說的話要不要再說。突然,常庭燎驚呼一聲,大聲說道:“不對!”
這一聲叫的很突然,嚇了衆人一跳,就連李落也摸不好頭腦,不知道是什麼不對。
常庭燎猛地轉過身,兇狠的看着李落,嬌喝道:“你騙我!”
這一句也嚇了李落一跳,今日和這位淑妃娘娘纔是初見,何時騙過她。
常庭燎彷彿有些咬牙切齒般的說道:“我想起來了,你的箭每一支都只離我射中的箭兩指之遙,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是不是?”
李落摸了摸鼻尖,靦腆說道:“這也許是巧合吧。”
“巧合!?”常庭燎氣急冷哼一聲,冷喝道,“你們退開,我有話同九殿下說。”
一衆侍衛退到遠處,素和遊雲也很識趣的跟着景初景秋兩人走到了一邊,只留下常庭燎和李落兩人。等諸人走遠之後,常庭燎的臉色才慢慢解凍,恢復了平常時的模樣,豪氣一笑道:“九殿下的箭術,哼,也還算能入眼。”
“比起淑妃娘娘還差了些。”
“你這是故意取笑我麼?”常庭燎瞪着李落喝道。
“不敢,是真心實意。我對箭術一道沒什麼天分,早年從軍時逼不得已,不是敵死就是我忘,只能苦練箭術。如果淑妃娘娘像我一樣從軍數年,箭術定然會登峰造極。”
“真的?”常庭燎半信半疑道。
“自然是真的。”李落和聲應道,復又正顏一禮,恭敬說道,“玄樓拜見淑妃娘娘。”
常庭燎回了一禮,沒好氣的說道:“都說了別叫我娘娘。”說罷微微一頓,無所謂的說道,“算了,由着你,聽說你向來重禮法,做事很有規矩,和我一點也不像。”
“娘娘和宮裡的其他皇妃也不像啊。”
常庭燎嘴角微微上揚,顯然頗有自得之意,笑道:“嗯,那倒是。你不用和我這麼拘束,我應該就比你大一兩歲,以前雖然沒見過面,但我早就聽說過你們。”
“你們?”
“哼,你們不是自稱卓城四少嗎?”
李落訕訕一笑,沒想到原來自己的名聲是在那個時候傳到了常家小姐耳中,這印象定然不會好。
果然,常庭燎一臉嫌棄的說道:“你們四個當年在卓城胡作非爲,竟然還敢跑去偷看柳煙,真是氣死我了。”
李落看了這位惡狠狠的盯着自己的淑妃娘娘一眼,只是偷看了宗伯愛女,也不至於生這麼大氣吧。
“我和柳煙是很要好的朋友,她身子雖然柔弱了些,但很聰明。別看你現在聲名顯赫,要是柳煙是個男兒身,未必會比你差。”
“那是自然,就算現在,楊姑娘的才智應當還在我之上。”李落連忙誠顏應道。
常庭燎審視的看着李落,似乎想分辨分辨這句話是真是假。不過李落神色鎮定自若,卻也難以分辨的出來。
“柳煙都氣哭了,我當然要替柳煙出氣,沒遇見你們三個,倒讓我碰到章澤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