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斬策馬來到西戎諸將面前,掃了掃衆將,指着年輕將領問道:“你可是血沙領將羯烽火?”
年輕將領冷冷的看了丁斬一眼,沒有話。丁斬也不氣惱,咧嘴一笑道:“瞧你這樣子,也能換個千兩黃金,異日弟兄們喝酒時,定不忘今日饋贈之情。”完也不理會西戎衆將眼中的怒火,大笑着打馬而去。
幾番廝殺,血沙已不足千數,在胡騎營將士強弓勁弩下,互相攙扶着向落草山下走去,顯赫一時的西戎血沙,此時一片狼藉,士卒垂頭喪氣的蹣跚而行。
到了山下,丁斬將一衆俘虜分開,血沙諸將重兵看管,餘下士卒都被趕到一處巨石下,羯烽火也隨着血沙士卒一起。老將見狀心中微微一喜,分開之時悄然向一名血沙侍衛施了一個眼色,命其伺機而行,死衛微一頷首,營中雜亂,誰也沒有留心。
安置好血沙降卒,胡騎營開始安營紮寨,忙碌起來。
奔波數百里,再加上幾番激戰,將士都飢腸轆轆,剛紮好營帳,便開始生活做飯。
雖血沙是在久戰傷疲之下,被胡騎營大獲全勝,不過再怎麼也號稱是西戎最精銳的部衆。大甘將士都喜形於色,結伴到血沙俘虜處,指指,嬉笑嘲弄,西戎將士逆來順受,無人出聲。
丁斬帶着幾名親衛,入山去向李落報捷。營中將士吃完飯,各自回帳,營中安靜了下來。西府冬寒,大甘士卒不少圍在一起生火取暖,抵禦嚴寒。
羯烽火慢慢鎮靜下來,四處打量。押解到此處後,大甘將士便不曾給過血沙俘虜一粒米,衆人都餓着肚子,有幾人出言爭討,被看守士卒射死,這才靜了下來。羯烽火心中暗暗發狠。臉上不動聲色,思量着逃出之後定要將牧天狼士卒碎屍萬段。
過了好些時間,約莫已近丑時,大甘胡騎營中不時有將士出出進進,不知做些什麼,不過沒有見到丁斬,入山之後似是沒有見到再回營地。
大甘歷來少有在天寒地凍之時出兵,將士都似耐不得西府的天氣,每隔一個⊥↗⊥↗⊥↗⊥↗,www∷.co≦m時辰就有士卒輪替看守血沙俘虜。不過也大都凍的瑟瑟發抖。
羯烽火暗自留神,默默數着大甘將士戍守的時間,再等換守之前便要暴起發難,尋機衝出去。羯烽火藉着血沙士卒遮擋之際,悄悄向數名死衛耳語一番,囑咐衆人聽他號令,擒殺大甘胡騎營將士,搶過戰馬衝出軍營。
血沙諸人蜷縮在一起。也似受不得這西府的嚴寒,緊靠在一起。
若不是四周佈滿手持強弓利劍的大甘將士。乍看之下,竟然仿若死屍般,半響也沒人動彈一下,更莫論談話之聲,只聽到這曠野之中寒風颳過旗幟的聲響。
羯烽火暗自算計着時間,突然石後傳來話聲。隔着巨石,話之人似乎沒有看到這邊還有旁人。
就聽得一人問道:“老路,今個我們胡騎營大勝,等回了雙峰營,大將軍和劉帥少不得要好好犒賞犒賞哥幾個啊。”
“今天算什麼大勝。西戎老弱傷疲,不過區區數千騎兵,我們牧天狼以數萬之衆,若還拿不下,不用等大將軍話,自己找地方撞死了事。”
方纔出言之將訕訕一笑道:“老路,話可不能這麼,西戎血沙好歹也算是精銳之師,被我胡騎營全殲於落草山,這份軍功就是放在大甘諸軍,也是不的功績。”
路姓將領似是沉吟了一下,沒有再反駁,只是隨意道:“算不算功績,自有聖上和大將軍定奪,你我做好本分也就是了。”
“哈哈,老路,你還是不改這膽甚微的性情,以前在幽州也是這般,到了牧天狼也還是這個德性,和你做朋友實在是無趣,我倒盼着西戎朝廷多派些人來送死,回了大甘,還能多吹牛的本錢。”
“史則臣,噤聲,”路姓將領聲色轉厲道:“今日一戰,我軍不過勝在以有心算無心,加之血沙殘軍久戰之下,人困馬倦,又輕視我軍,這才僥倖贏了一仗,莫要忘了我們如今身在狄州,稍有不慎,恐怕會有全軍覆沒之危,丁將軍都是如履薄冰,你我怎能大意,再你率一校騎兵,更是營中精銳,若連你都這般想法,一營將士都似你這樣輕敵,哼,到時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許是路姓將領的頗重,一時間兩人都沒了聲響,僅聞石後兩人走來的腳步聲。少頃,才聽到史則臣微帶些自嘲的回道:“不錯,這裡怎麼也不是幽州,離雙峰營也遠,謹慎些總歸沒錯。”
路姓將領也覺得方纔言語有些過激,語氣轉和道:“則臣,數萬將士的性命都在我等手中,大意不得啊。”
史則臣哈哈一笑道:“路統領放心,末將得令。”
只聽路姓將領嘆了一口氣,想是兩人私交甚篤,也莫可奈何。史則臣凝聲接道:“路大哥言之有理,弟確實有些忘乎所以,狄州還有西戎的一員虎將羌行之,若他一天不除,我牧天狼在狄州就多一分危險。”
路姓將領沒有接話,就聽史則臣訝聲問道:“老路,怎麼了?”
石後一陣沉靜,兩人頓了一頓,路姓將領壓低聲音,沉聲道:“則臣,今日之後,多留意鷹愁峽,羌行之那邊不用太放在心上。”
“咦,這是爲何?”
“別問了,記住不要亂,主帥自有定計,你知道就好,不要傳到他人耳中。”
“老路,你是營中副統領,是不是丁將軍給你什麼了?”史則臣追問道。
路姓將領似是不願多,嗯了一聲,轉過巨石,突然看到石後的西戎戰俘,一愣,喝道:“什麼人?”
看守將士急忙齊齊回禮道:“回稟路統領,西戎血沙的俘虜。”
路姓將領眼眉一挑,道:“怎麼把他們安置在這裡?”
一名翊麾副尉上前一步道:“是丁將軍囑咐的。”
“丁將軍呢?”
“入山向大將軍通報軍情,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