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沒有異言。在經過一座海島時四人便棄了船,游到島上,再回首時,不過數刻光景,那艘鬼船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着實讓幾人暗呼詭異。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在這座懸海孤島上困了半個月,竟然真有一艘大甘的商船經過,救起四人,等到李落四人隨船回了大甘,踏上大地的那一刻,已是福州境。
福州富饒,桑海更是繁華,有滄海遺珠之稱,盤雁鎮雖然離着桑海還有些路途,但也算是近水樓臺,不比中府別處的縣府小多少,而繁華猶有勝之。
說起桑海,最有名的就是天下聞名的蘇小樓,桑海墨卿更是豔名傳天下,此女與李落在秀同城有過一面之緣,大概算不上是善緣,若是再見,恐怕沒什麼他鄉遇故知的欣喜。
盤雁鎮雖難比桑海的滄海遺珠,但也不差,在盤雁鎮城外不遠有一座小福山,在福州聞名遐邇,算不得洞天,卻也是一處福地。山不高,綿延不過幾十里,有溪水小河縈繞其中,堆砌成湖,星星點點。翠蘚堆藍,白雲浮玉,光搖片片煙霞。山中沒有人家,只有一座逍遙道觀,名曰藏福觀,不喜香火盛,但求意遠靜,間間虛窗靜室,滑凳板生花。離藏福觀不遠有一座水洞,叫小福洞,乳窟龍珠倚掛,縈迴滿地奇葩,甚是稀奇罕見。信步山中,左右都可見千峰排戟,萬仞開屏。枯藤纏着老樹,奇花瑞草,修竹喬松。幽鳥啼聲近,源泉響溜清。重重谷壑芝蘭繞,處處蒨崖苔蘚生。又見那一竿兩竿修竹,三點五點梅花,幾樹青松常帶雨,渾然一副仙家景象。
李落知道小福山,不過未曾有緣一觀,就連福州也是頭一次來,但福州李落卻不陌生,聽說當年慧王離宮,賜封之地就是福州,算起來是慧王李玄澤長大成人的地方。
小福山固然秀美,不過此時此刻四人的心思可都還輪不到山清水秀的洞天美景,只想找個酒樓好好打打牙祭,祭一祭五臟廟,這些日子在海上可是好生委屈了自個的胃口,如今嘴裡都能淡出水來。
進了盤雁鎮,街上處處繁華,有走街串巷的貨郎,有沿街叫賣的小販,還有一座接着一座的酒肆商鋪,讓人目不暇接,唯有嘆一聲福州富饒,比之沿海諸州也不遑多讓。
房千千攔住過路的一位行人,問了問盤雁鎮最大最好的酒樓在哪裡,那人遙指城東一側,有一座酒樓,名叫沽酒家,是盤雁鎮最好的酒家。房千千笑嘻嘻的道了一聲謝,也不理會這滿身的海腥味,當先領着李落三人趕往沽酒家。
路途不遠,跨了幾道橋,盡了幾條街,有一座兩層高的小樓映入衆人眼簾。這名爲沽酒家的酒樓雖然不高,不過佔地倒是不小,矮形藏身,有點大隱於市的味道。
房千千眼睛一亮,這幾個月過去,聞着點香味都覺是珍饈美饌,眼前的沽酒家此刻怕是比那皇宮膳房也不差了。房千千悶着頭就往酒樓裡衝了過去,惹得李落和宋無缺偷笑不已。剛到酒樓門前,不等房千千跳進門裡,忽然從頭頂落下來一隻酒罈,直直砸向房千千腦門,嚇了房千千一跳,忙不倏閃身躲開。酒罈碎在地上,水花四濺,染了房千千衣襬。
房千千一臉怒容,仰頭瞧着頭頂,脆聲喝罵道:“那個不長眼的,往姑奶奶腦袋上扔東西,活膩了不成!?”
李落和宋無缺司遊倦相視汗顏,連忙走上前勸住房千千,酒罈掉的巧,不過沒什麼力道,一看便知是樓頂之人不小心撞到了,非是存心。房千千還在忿忿不平,看樣子定要理論個是非曲直出來,就見酒樓裡走出一人,看模樣兒該是此間酒樓的掌櫃,又是點頭,又是作揖,連聲致歉,請了四人進來,神色謙恭,卻不見那肇事之人現身。
房千千倒也沒當真動氣,只是這數月日子裡憋得慌,撞得巧了,散散邪火而已,不過那人躲在樓上不說話,頗讓房千千不滿,敢做不敢當,這個時候倒當起了縮頭烏龜,這是什麼道理。
“又不是你丟的,你賠個什麼禮?誰掉的酒罈子,讓他出來!”房千千皺着眉頭喝道。
“客官息怒,客官息怒,哎,這,楊家少爺絕不是成心的,還請幾位看在老朽的薄面上寬恕則個,這樣,今天諸位的酒菜算老朽賠禮了,還望小菩薩海涵。”掌櫃哈着腰,連聲告罪。
房千千狐疑的看了看一臉惶恐的掌櫃,氣着實消了不少,吸了一口氣,淡淡問道:“這楊家少爺是你少東家?”
“不是,不是,老朽還沒這個福分吶。”
房千千嗆了一口氣,當奴才還有福分了,隨即詫異
就在張老丈踏着清晨的霜凍,趕往九成山的同時,昭遂城中,楊府少主人的臥室內鴛帳低垂,爐香尚爇,一片寧靜。楊澹先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輕輕轉過頭。嬌妻凌雨嘉背對着他,猶在甜夢。她柔滑的香肩,隨着均勻的呼吸微微起伏。楊澹眉毛挑了一下,微笑着將口鼻輕輕埋到妻子的頸子後,深深的呼吸。她身上那股香甜味道,帶着股暖烘烘的溫潤,沁入心脾。他顏面碰到凌雨嘉頸後的柔軟發莖,登時癢酥酥的。凌雨嘉被他鼻息噴上,夢中用鼻音嗯了一聲,身子扭
動着,一雙長腿蜷曲又伸直,光滑如絲般扭絞摩擦了幾下,又沉入夢鄉。楊澹知道妻子這幾日義診辛苦,不欲驚醒她。便以肘支腮,撐起身來,看她的睡姿。他倆成婚一年多了,他婚前一直擔心妻子的性子與家裡森嚴的規矩格格不入,差點就要和她私奔。然而凌雨嘉嫁進楊府後,卻給了他出乎意料的驚喜。新婦以禮自持,孝敬公婆,體恤下人。品行賢良淑德,行止雍容華貴,無人不交口稱讚。這些日子裡,她見瘟疫橫行,便興辦義醫,廣濟湯藥,全力救護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