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王爺賢名天下誰人不知!你這狂徒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堂堂大甘定天王娶親,這般場面太過兒戲了,不合王爺的身份啊,所以在下不請自來,專程是爲賀喜。”
汪文遠臉色驟然發青,宋無缺的意思先不說范進之,就算自己這個桑海知府也夠不上資格在這裡說話,當着盤雁鎮全鎮百姓這麼多雙眼睛,如何能讓一府大員下得了臺。
“狂妄!無知小輩,本官不夠資格,難道你纔夠資格!?”
宋無缺笑了笑,沒有應聲,言下之意卻是不言而喻了。
“你不認得我?”
“我應該認得你麼?”男子訝然反問道。
宋無缺點了點頭道:“你應該認得我。”
“大膽!”范進之高叫一聲,跳將起來,指着宋無缺的鼻子怒聲呵斥道。
男子倒未動怒,淡淡回道:“你是誰?”
“在下宋無缺,家父南王宋崖餘,聽聞大甘定天王娶親,特來賀禮。”宋無缺哈哈一笑,朗聲說道。
人羣中傳來一陣驚呼,南王之號若是有人不知道,但天南宋家可是聞名遐邇,在大甘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汪文遠臉色一變,閉口不言,范進之亦是大驚失色,若是眼前男子當真是宋家公子,自己小小一個知縣,的確還未夠資格定他的罪。
“你真的是南王世子?”范進之艾艾期期的問道。
“如假包換。”宋無缺朗笑一聲,道,“莫非王爺不歡迎在下前來賀喜麼?”
“有朋自遠方來,自然歡迎,那就請吧。”男子淡淡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宋無缺回頭看了一眼震驚失色的楊家衆人,微微一笑,道:“貴府嫁女,確是喜事,不過一入侯門深似海,進去了,怕是就出不來了。”
楊奕然冷汗直冒,一個是大甘王爺,一個是宋家天驕,哪個也不敢得罪,哪個也得罪不起,只得僵着笑容,不敢出聲。
“即爲賀禮,又不願入府,耽擱着吉時吉日,宋公子莫非是在等什麼人麼?”男子不慌不忙的淡淡說道。
宋無缺展顏一笑,側身向男子身後的杜府大門瞧了一眼,朗聲說道:“我等的人來了。”
衆人一驚,齊齊回頭望去,只見一個清秀男子閒庭信步般走出杜府大門,先是看了宋無缺一眼,微微頷首示意,隨即將目光落在了那個自稱是大甘定天王的俊朗男子身上。
杜不晦一愣,愕然問道:“你是誰?怎麼在我府中?”
“不請而入即爲盜,唐突之處還請杜先生海涵。”來人溫文爾雅,不卑不亢,很是俊雅淡然的一個鄰家郎,正是今次娶親的正主,大甘定天王李落。
杜不晦呆了呆,摸了摸腦袋,今天的事處處透着古怪,門前皆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犯不着自己這樣的小角色強出頭。念及此處,杜不晦一縮脖子,來了個眼不見爲淨,鼻口觀心,轉眼間便入了定,免得招致殺身之禍。
男子轉身看着李落,神色冷幽,半晌之後忽然朗聲笑道:“你來了。”
李落奇道:“你不認得他,卻認得我麼?”
男子淡淡回道:“只是想你該來了,怎麼,今天來的人本王都要認得不成?”
“那倒不用。”李落輕輕一笑,看着一頭霧水,不知所措的桑海知府汪文遠和知縣范進之,和聲接道,“定天王已有正妃,娶親只能納妾,便是納妾,沒有卓城宗正司那裡的落筆記載,也是名不正言不順,這楊家義女怕是進不了卓城就會被宗正司緝拿問罪,還會禍及楊家滿門,這個道理想來知府大人是知道的。”
汪文遠心中一涼,與范進之面面相覷,確是忘了還有這一樁,只看到宗室親王娶親,欲圖攀龍附鳳,卻疏忽了宗正司衙門的規矩。
“那又如何?到了卓城,還不是本王一道口諭的事。”男子淡然應道。
李落笑了笑,接道:“說的也是,定天王飛揚跋扈,在卓城中權盛勢重,宗正司衙門的確不敢將他如何。”
“大膽!”這番話嚇了汪文遠一跳,忙不倏側眼看了看身邊男子,只是這男子未曾號令,眼下卻也不敢越俎代庖,遣人拿下這等口出狂言之輩,最要緊的還是場中多了一個南王世子,此際雖不知虛實,但那份氣度卻是做不了假的。
男子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李落,事到如今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若非呆傻,便是胸有成竹,另有打算。
“如何?”宋無缺揚聲問道,衆人不明就裡,唯有李落明瞭其意,和顏回道:“我只是遠觀,不曾近身,不過觀其氣度儀容,哈,卻比我更像三分。”
宋無缺莞爾,竟然有假冒之人比正主還要像的,簡直是奇聞怪談。宋無缺扶額嘆道:“區區數人而已,你是怎麼讓他們相信你是大甘定天王的?”
此語一出,衆人皆驚,汪文遠和范進之更是一臉土色,驚恐的看着身邊男子,鬧了半天,莫非身邊這名男子竟然不是大甘的九殿下,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丟了烏紗帽事小,若是被朝廷問罪,能不能保住腦袋都不好說了。
男子哈哈大笑一聲道:“真是無稽之談,若本王非是那人,那何人才是?休得在這裡胡言亂語,本王不願在這大喜的日子動刀動槍,不過也沒耐心聽你們在這裡的瘋言瘋語,來人,拿下!”
汪文遠和范進之面面相覷,一時間進退兩難,着實棘手的很。男子臉色一沉,叱道:“爾等安敢忤逆本王之令!”
汪文遠嘴脣發青,硬着頭皮便要傳令州府將士先行拿下李落和宋無缺,之後再從長計議不遲。宋無缺嘆了一口氣,道:“原本是極像,不過此刻倒是半點也不像了。”
“來人,給本官……”汪文遠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宋無缺平聲截道:“不必讓汪大人爲難,聽聞定天王刀法不凡,宋某倒想切磋一二,是真是假,自然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