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向前遞了遞,很是殷勤。穀梁淚嗯了一聲,漫不經心的說道:“只有一顆麼,送給我還是送給誰?若是給我,溯雪姐姐擔心王爺的安危猶勝過我,送給溯雪姐姐倒也不差,可是樓中記掛王爺的卻還不在少數哦。”
“這……”李落一臉爲難,誰知道這一關這般難過。房千千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看熱鬧,少了點蔬果瓜子,有點美中不足。
穀梁淚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李落一怔,喜笑顏開,鬆了一口氣。穀梁淚白了李落一眼,嬌嗔道:“讓你不知道回家。”
李落虛心受教,溯雪拍了拍胸口,長吁了一口氣,小聲說道:“娘娘真的捨得不給王爺面子呢,還有旁人呢。”
穀梁淚看着房千千和聲說道:“王爺既然會帶你來府中見我,便是沒有當你是外人,我信他,便也信你,幾句玩笑話,讓房姑娘見笑了。”
“嘿嘿,不會,挺好呀。”
“不過你的禮物我卻不能收的,陽月石價值連城,更別說還有這些東海珍寶,房姑娘還是收起來吧。”
“可是……”房千千皺着小臉,撓撓頭道。
“哈哈,房姑娘不是立志要嚐遍天下美食麼,用這些做盤纏該是夠了,房姑娘留着日後用吧。”
房千千眼睛一亮,擊掌笑道:“對啊,可以留着當盤纏,要不我把這些賣給王爺如何,五百兩……不,三百兩銀子,怎麼樣?”
“哈哈,若只是三百兩,那和明搶沒什麼分別,再者說了,倘若要真買這些東海異寶,棄名樓恐怕還買不起。”李落笑道,轉念一想道,“這樣吧,房姑娘暫且在我府中住下,過些日子我讓她們陪你去卓城各處走走,至於這些東海珍寶,溯雪。”
“奴婢在。”
“你,哎,算了,明日和甘琦出府一趟,將半數陽月石換成銀票交給房姑娘,剩下的房姑娘收起來吧。”
“這,娘娘說了陽月石價值連城,奴婢不知道該去哪裡換成銀票呀。”
“哈哈,這個不難,明個你去趟冢宰府,找章澤柳將東西交給他,事成之後許他半成利,然後回府等着就是了,放心,天黑之前他必會辦妥此事。”
溯雪忍不住咯咯笑出了聲,又覺放肆,連忙收口,應了下來。穀梁淚嘆息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你們啊,真不知道該說你們什麼好。”
“對了,冷少俠和我義姐他們可有消息傳回?”
“嗯,年前傳書的時候尚在盟城,說要和水師的將士出海尋你,前些日子收到福州音訊我便讓倪青他們送了書信過去,想來也快回來了吧。”
“那就好,這一趟着實辛苦他們了。”
“你啊,去哪裡都叫人提心吊膽,哼,討打。”李落哈哈一笑,其樂融融,讓房千千着實羨慕不已。
一席長談,敘了離別相思之苦,李落和房千千用過飯,溯雪安頓了房千千住下,李落便即離府前往巡檢司,久不在卓城,也不知道巡檢司可還安穩。
到了巡檢司衙門,楊萬里和章榮政都在,見了李落,章榮政喜極而泣,拉着李落便不撒手,問長問短,生怕李落又不聲不響的溜之大吉,讓李落着實哭笑不得。
摒退了左右,李落正顏一禮,道:“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辛苦兩位叔伯了。”
“哎,王爺哪裡的話,見外了,見外了,不辛苦,遠不如王爺在外奔波勞累啊。”章榮政恭敬答道。楊萬里甚是鄙夷的看了愛女親公一眼,沉聲說道:“不辛苦就怪了,這些日子卓城裡什麼風聲,你又不是不知道,幸虧王爺回來的及時,要不然指不定還有什麼亂子呢。”
“哦,這一年我困於東海,消息閉塞,不知道卓城現如今是什麼境況?”
“王爺離都之前,草海議和,之後朝中那些重臣不思進取,軟弱求安,兼之聖上不願再動干戈,一番殿前議和竟割了四州之地給了草海,養虎爲患,簡直是鼠目寸光。”楊萬里痛惜咒罵道。
“四州之地?”李落眉頭一皺,道,“哪四州?”
“牧州,渤海郡,桑海州,還有雁沉州。”
“雁沉州?我走之前不是已經告誡過他們了麼,怎麼還將雁沉州也割地給了草海?”
“王爺的確是提醒他們了,可是這些人一見草海使節就矮了半頭,膽小怕事,根本不敢爭,若不是幽州有牧天狼重兵鎮守,說不定連幽州都要拱手送人。還有那些草海賊子着實可惡,貪得無厭,要了桑海州不算,就因爲福州有桑海一府,竟還要朝廷再割半個福州出去,簡直是目中無人,狂妄至極!”楊萬里忿忿不平,記起當日的殿前議和,這位大甘宗伯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念及君爲臣綱,說不定連萬隆帝都要罵進去。
李落沉默不語,數息之後才平聲接道:“後來怎麼樣了?”
“議和之後草海諸部倒是守約退兵了,眼下倒是不曾聽說邊塞再有什麼干戈。只是,這些大甘疆土送出去容易,再要收回來可就難了。”楊萬里看了李落一眼,怕不是也在責怪唯一可以與草海大軍爭雄,卻在當初默許了朝廷議和的西空寂帥。章榮政接連向楊萬里使眼色,只是這位宗伯大人食古不化,又是一身的書生氣,不知進退,臭的像茅坑裡的石頭。
李落自然聽得出來楊萬里言語之中的埋怨,可是在昆江河畔與相柳兒沙盤爭鋒一事卻又不能說給旁人聽,還有那些一鱗半爪的秘密更是諱莫如深,便是埋怨,也只能一人承擔。
“那是誰娶了壤駟寶音?”
楊萬里冷笑道:“誰也沒娶,那位骨雅的貴人待在卓城一年多了,日子過的逍遙的很,可嘆我堂堂大甘,竟然連個有膽子娶親的人都沒有。”
章榮政連聲咳嗽起來,悄悄拉了拉楊萬里衣袖,示意楊萬里少說兩句。楊萬里回頭瞪了章榮政一眼,終還是將抱怨的話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