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兒急忙說道:“公子不用客氣,娘說了,這頓是我們請諸位的,不要錢。≧網”
李落哦了一聲,道了聲謝,隨即算過酒錢,遞給狗兒,狗兒一愣,還要再說,李落笑道:“我們入棧便是客,不能讓你們破費,收下酒錢,不過飯菜確是多了,留一半就好。”
狗兒撓了撓頭,不知如何應答,只是李落雖是和顏悅色,但話中卻自有一股威嚴,狗兒愣愣接過酒錢,呆了片刻,跑回了後堂。
流雲棧頗爲好奇的望着李落,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飯菜,吃了起來,邊吃邊說道:“叨擾沈公子啦。”
李落笑着搖搖頭,示意無妨,冷冰冷哼一聲,只做沒有看見,楚影兒試過酒菜,微微點了點頭,李落笑道:“吃點東西吧,這幾天怕是再難吃到這些酒菜了。”
堂中衆人大都食之無味,草草吃了幾口了事,只有李落連同流雲棧五人,唐夢覺四人,太叔古及這中年男子多吃了些。
盞茶工夫,諸人用完飯菜,狗兒忙碌起來,收去殘羹剩菜,許是活計多了些,狗兒倒不似方纔驚慌,雖說尚有些驚懼,但也好了不少,進出不再跌跌撞撞。
妖娘坐在一旁,斜靠在木柱邊上,一臉憔悴,似是喃喃自語,不知是在祈禱平安還是在說什麼,沙漠狐狸見衆人不留意,跑到妖娘身邊勸慰,只是手下卻不甚乾淨。妖娘略顯不耐,佯作怒,見沙漠狐狸仍是一副色樣,死皮賴臉,便自起身上樓去了。
沙漠狐狸悻悻,還欲追上樓去,黃姓老者冷哼了一聲,喚回沙漠狐狸。屋中衆人見罷,都暗自搖頭不已,不想這等時分,這沙漠狐狸竟然還有心力尋花問柳。
妖娘上樓後不久,仙女觀道士也起身返回客房之中,臨行時不忘瞅了李落幾眼,眼中意味難明,李落輕輕頷示禮,道士眼神一緊,轉過頭去,疾步上樓,三名女子也隨着道士拾階而上。
流雲棧擡頭望着四人背影,低聲說道:“沈公子小心些,仙女觀雖少有在江湖走動,不過出了名的睚眥必報,這道士本人或許不足爲慮,不過他手下的三個藥人公子須得小心提防,今日公子出言得罪與他,免不了日後會生事端來。”
李落淡然一笑道:“流公子有心,這等人物開罪他又有何懼,仙女觀藥人惡名不在木括死衛之下,煉製之法亦是猶有過之,這些女子神智盡失,周身佈滿劇毒,只是我想不到仙女觀殘存於今,竟然會無人過問。”
流雲棧苦笑一聲道:“沈公子小瞧天下英雄了,莫論西域,便是大甘也曾有不少江湖遊俠前往仙女觀追究此事,只是一來仙女觀所在極是隱蔽,很少有人能找到。再者這仙女觀實力確實深不可測,不少前輩高手都是有去無回,還有些竟然被製成藥人,仙女觀報復手段更是險惡,這些行俠仗義的前輩高手的家人俱無倖免,或是被殺,或是不知所蹤。”
“最甚之時便是三十年前,回蒙契合派一名女弟子被仙女觀所俘製成了藥人,契合派隨即派出數十名高手在西域搜尋仙女觀下落,後來在大月國截到一個仙女觀弟子,損失近半人手,纔將此人斬殺。只是誰也想不到一月之內,契合派上下竟然全部被殺,無一倖免,派中男子死無全屍,女子皆被零辱致死,手段兇狠令人指。不過仙女觀行事甚是謹慎,從不曾與西域幾個古老宗族爲敵,當年兇焰過盛,惹得幾大宗族出手,這仙女觀便即銷聲匿跡,留書謝罪,難得的能屈能伸。更爲聰明的是不論幾個宗族如何迫壓,這仙女觀從未報復幾族中人,這些宗族也不好迫人太甚,唯恐仙女觀狗急跳牆,最後多半不了了之,近些年仙女觀在江湖中走動的愈加少了,沒想到這次竟然也會來這木括鬼蜮。”
李落哦了一聲,沒有接言。流雲棧微微一笑道:“沈公子可是有些除惡的意思?”
李落面容平靜,和聲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流雲棧搖頭嘆息道:“江湖中人都似沈公子這般想法,這才讓如今道消魔漲,沈公子既然入得江湖,怎能獨善其身?”
流雲棧一臉赤忱,坦坦蕩蕩,沒有半分懼色,甚是遺憾的望着李落。李落苦笑一聲道:“辜負流公子了,在下算不得江湖人,也不願入江湖,江湖中的事在下也不願過問。”
流雲棧輕輕吐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可惜,天下間若是像大甘輔國大將軍李落這樣的人多些,黎民百姓的日子纔會好過幾分。”
“什麼?”
流雲棧澀聲笑道:“我是說大甘九皇子李落,平定西府,縱兵西域,斬殺流寇賀一天,讓行走西域的行商少了幾分提心吊膽,倘若天下英豪都似李落一般,四境之中便不會有這麼多草菅人命,強權欺世之事生。”
李落漠然一笑,接道:“不過是爲了開臨夏商衢罷了。”說完微微一頓,接道:“流公子也要多多留神。”
流雲棧含笑一禮,謝過李落,不再多言。
堂中數人耐不住壓抑之氣,各自告罪回屋歇息。妖娘入屋不久,又自轉出屋外,向着樓下的狗兒喚道:“狗兒,燒些開水,給諸位客官沏好茶,不可怠慢了各位大爺姑娘。”
狗兒應了一聲,拎起茶壺,給座中衆人一一填滿茶水,最早上樓的仙女觀道士聽到妖娘呼喝之聲,也揚聲說道:“掌櫃,給貧道取些茶水上來。”
妖娘答應一聲,朝着樓下的狗兒喊道:“狗兒,端茶水上來。”
“好嘞。”狗兒手腳麻利的倒好茶水,端到樓上,走到妖娘身邊站定,看看妖娘,又看看道士的屋門,哭喪着臉,躊躇不前。妖娘喝罵了一聲,接過茶盤,走到道士屋門外,輕敲幾聲,膩聲說道:“道長,茶水送來了。”
“拿進來。”道士冷淡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