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多嘴的狗兒,這樣說來,沈公子故意避開我們,就是去找冰窖?”
李落點了點頭,太叔古沉聲問道:“按沈公子如此說,鄧家三人以及和狗兒談話的那個妖娘,該都是死人,不過怎能讓一個死人自己走動,太叔愚鈍,還請沈公子指點。”
頤蕭也是一臉嘲諷,誚笑道:“沈公子不是在異想天開?天下間怎會有這等事。”
李落嘆了一口氣道:“頤前輩,既然我知曉曲合背水,自然多少也能猜到傀儡之術。”
“傀儡術?難道真有這樣的奇術?”太叔古訝聲說道。
“傀儡之術非是我大甘武林所有,數百年前流入前商,曇花一現,便不知所蹤,史書之中少有記載,不過這傀儡之術論其根本,與仙女觀的藥人有異曲同工之效,我也是先知曉藥人一事,纔想到傀儡術的,不過頤前輩的傀儡術比起當年叱吒中州大地的傀儡術要差上不少,不過若只是讓死屍隨意走動幾下,想必還難不倒頤前輩。”
頤蕭臉色陰沉,冷冷的看着李落,寒聲說道:“這可是沈公子猜錯了,老夫雖不知你說的傀儡術有何過人之處,但讓死人活過來,老夫自認還沒有這等能耐。”
李落一愣,頗顯驚訝的看着妖娘:“難道是掌櫃施展的手段?”
妖娘淺淺一笑道:“沈公子見笑了,奴家好奇的是奴家何處的破綻讓沈公子識破了?”
李落眼中閃過一絲憾色,接道:“識破掌櫃的卻不是我,是唐姑娘。”
“咦,這個小美人兒,她怎麼識破奴家的?”妖娘掩口驚呼一聲,難以置信的看了看依扶在地的唐糖。
唐夢覺也是一臉訝色,卻不知是沒想到其妹可瞧出客棧之中的玄機,還是不明白唐糖爲何會告訴李落。
李落展顏一笑道:“掌櫃,頤前輩,你們都疏忽了唐姑娘,只覺得她年幼,便不將唐姑娘放在心上,殊不知客棧之中先解開這謎題的就是唐姑娘。”
“願聞其詳。”宋無心極是驚訝,急忙問道。
客棧之謎環環相扣,卻被李落一層一層揭開,一時衆人都提起了興趣,漸漸從方纔的血腥之中定下了神,凝神思索。
“掌櫃,自你入仙女觀道長房中便不曾出來,出來的只是一具傀儡屍,狗兒在外接應,在房前的幾句閒談也是狗兒一人說的罷了,加之聲音低沉,我們被無頭屍身之事散了心神,不曾分辨真假,再者客棧遇到這種事,掌櫃心神俱疲也是情理之中,至於所化頭顱,想必和鄧家三人是一樣的。掌櫃在這具傀儡屍斷處做些手腳,當能解了藥性,只化去頭顱,身子分毫無損,我想不通的是這具屍身爲何化的這般快,不到一個時辰就煙消雲散,原本以爲狗兒打翻油燈是爲了掩蓋屍身化去留下的痕跡,直到方纔我纔想明白,狗兒故意失火,並非爲了遮蓋其他,只是爲了將油煙散出,蓋過傀儡屍身粉碎之後的灰塵,如果我所料不差,掌櫃房中的煙塵之中亦有情人吻。”
“這倒是有理,不過妖娘爲何要行險讓狗兒毀屍滅跡,若是失手,可就前功盡棄了。”宋無夏皺眉問道。
李落嘴脣微動,沒有說話。妖娘咯咯一笑道:“沈公子臉皮嫩,還是奴家替沈公子說吧,這間客棧之中,識得奴家身子的可不止韓觴圖勿兩人,還有旁人,相貌可做成一樣,但這身子嘛,咯咯,奴家的身子可不是隨隨便便找個屍就能冒充的了的。”
宋無夏啐了一口,面顯厭惡之情,妖娘卻是嬌顏如花,一點也不覺得羞於見人,接道:“沈郎啊,你越是想的通透,奴家就越是害怕,本來還打算把你留在身邊,現在看來奴家可沒有這個膽子,不過你還是沒有說唐家小妮子怎麼識破奴家的。”
李落和聲說道:“掌櫃藏在黑衣之下,掩去身上香味,和藥人幾無差別,不過卻漏了一處。”
“哦,是什麼?”妖娘眼睛一亮,問道。
“道長的三具藥人,每動之前俱是先行右腿,但掌櫃卻是邁了左腿,雖不起眼,但還是讓唐姑娘瞧了出來,仙女觀的藥人一旦製成,一舉一動便不受自己控制,行止再無差別。
掌櫃疏忽了這點,該是和藥人接觸不多,而這仙女觀的道長只能用嘯聲驅使藥人,在仙女觀恐怕也算不上什麼高人。
據我所知,仙女觀藥人驅使的手段甚是高,有藉助香氣的,還有藉助鈴音之類,至於掌櫃麼,雖說身爲仙女觀外堂堂主,地位崇尊,但要時常與他人接觸。
這家客棧西域不少人暗中覬覦,掌櫃自然不能將藥人帶在身邊暴露行跡,如此一來,卻露出的破綻,恰恰被唐姑娘看見,之前掌櫃的謀略都付之東流了。”
“哼,想不到這個小丫頭比你們這些臭男人更能對付,韓觴又是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
“韓觴也算是至情之人,他看去掌櫃的眼神和旁人不同,既是憐惜,又是憎惡,讓我起疑的是漠上沙狐調戲掌櫃的時候,韓觴先是面有怒氣,轉即便又隱去,還有幾分譏笑之意。再到掌櫃身死,按說韓觴與掌櫃過從甚密,但他一點傷心之意也沒有,我原以爲是他本性如此,但他二哥在他耳畔低語幾句,他便變了臉色,出去解手,我便知道定是他二哥也瞧出不妥來。至於沙狐麼,到死也是不明不白,衆人都想不通爲何兩人出去方便,我還親眼見他們走進客棧,轉過一堵牆就不見了蹤跡,除非是兩人刻意避開客棧衆人耳目,沙狐本性貪婪,如果韓觴說有木括寶藏的秘密,他定會急不可耐,有心算無心,等到韓觴殺了沙狐,自己再隱入客棧之中伺機動手,把罪名推到沙鬼身上,一了百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老夫早讓你殺了他,你偏偏要留着,哼。”頤蕭寒聲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