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蹊蹺李落相信江湖上定然有人能看得出來,不過時至今日江湖中依舊沉寂無聲,看來除了可以堵住天下悠悠衆口的機緣之外,更有什麼可以打消旁人不軌之心的手段。
懸崖外風蕭蕭,雪寒寒,天色有些暗淡,朗日餘霞在雲間霧裡若隱若現,了無幾分生氣。
身在半空之中,風簇雲擁,很有些飄然若仙的感覺。
放眼望去,天地豁然開朗,只覺得眼前所見似乎寬闊了許多,而衆生芸芸下的人和事,都顯得微不足道,只不過都是天下之中一個眇乎小哉的匆忙過客。
遠處那道橫斷穿過萬里雲雪山的藏雲谷,也不知道屹立在這片土地上多少年了,又看盡了多少滄海桑田潮起潮落。
李落心神被此刻眼前的景緻所奪,神遊物外,一時間有些恍惚。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很不耐煩的聲音:“走還是不走,不走就讓開路。”
李落回過神來,說話的是個虯鬚大漢,很不客氣的瞪着李落,責怪李落擋了他的去路。
李落歉然一笑,向外跨出半步,和聲說道:“對不住了,請。”
虯鬚大漢見李落讓出裡側而不是讓出外側,微微一怔,讚許的看了李落一眼,咧嘴一笑,點了點頭,神色和緩了許多。
李落見盧浩然休息的差不多了,便繼續趕路。
兩人剛剛起身,突然從頭頂上傳來一聲驚叫,底下棧道上的行人還不明就裡,只見一個黑影從空墜落下來,夾雜着驚駭欲絕的呼喊,竟是有人不小心失足掉下懸崖。
衆人皆是吃了一驚,應變神兼又武功高強之輩要麼離的太遠,要麼就是身處棧道上方,眼看誰也來不及援手,只能眼睜睜瞧着此人落向棧道外的虛空絕境。
李落神情一緊,顧不得掩藏身手,將盧浩然推到靠山一側,身如凌空鷹隼,腳下微一借力,合身撲出了棧道外。
衆人又是一聲驚呼,呼聲未落,只見一道索影,迅若奔雷,電光石火之際纏上了墜崖人影,索影微微一顫,將此人甩向了棧道,拿捏的恰到好處,眼力腕力皆是妙到巔峰,如果差上毫釐,恐怕就要空手而歸了。
只是這道索影雖然救了墜崖之人,但卻讓李落撲空,身子已處在雲霧當中,腳下沒有借力,而這使鞭的高手也來不及再揮出手中長索。
棧道上衆人急忙噤聲,駭然望着半空中的李落,周放更是驚恐失色,如果李落墜下懸崖,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千鈞一之際,衆人竟然看見李落百忙之中回頭望了一眼使鞭的武功高手,臉上微微露出驚訝神色,就這樣滴溜溜一轉,從虛空中飄了回來,一起一落,宛若行雲流水,沒有帶起絲毫雲煙。
棧道上的人一臉震驚的望着李落,想不出這世間竟然會有如此鬼神莫測的輕功絕技,簡直是聞所未聞。
一時間沒有人舉步,就這樣驚詫狐疑的望着李落,倘若不是李落活生生站在這裡,幾乎以爲李落是山中鬼怪。
不過眼力過人之輩自然不會相信世間有凌空虛渡的絕學,李落定是藉助了什麼別的手段,只是隱秘了些,不爲旁人察覺罷了。
揮鞭救人的是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面如冠玉,明眸如月,皓齒紅脣,原是個女扮男裝的濁世佳人。
女子看着李落,眉頭微微一皺,朗聲說道:“大家小心些,儘量靠裡面走。”說完深深瞧了李落一眼,轉身走去。
等此女走了之後衆人才收斂心神,緩緩向山頂的萬梅園走去。
盧浩然擔憂欲絕的望着李落,等李落迴轉之後才壓下心頭惶恐,一把拉住李落,顫聲叫道:“諸葛公子,你,你,你嚇死我了!”
李落哈哈一笑,和顏說道:“沒事,讓盧公子擔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盧浩然擦了擦額頭冷汗,的確是真心實意的擔心李落。
“嘿,小哥好俊的身手。”方纔越過李落兩人的虯鬚大漢挑起大拇指,敬佩的看着李落道。
李落抱拳一禮,笑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倒是那個使鞭的少俠好高明的武功。”
“哈哈,竹陰公孫家的天之驕子,這樣的身手也是情理之中。”
李落心中一動,竹陰公孫,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略略沉吟便即恍然大悟,原來是公孫傳人,難怪有如此精妙絕倫的鞭法。
當日李落和翟廖語幾人探山仙人峰時,姑蘇小娘破開密道的背龍鎖,憑藉的就是公孫家的不傳之秘蜈蚣鞭。
李落聽翟廖語說起過幾句,公孫家除了擅長設計機關和破解機關外,鞭法也是一絕。
不過此女手中的長索有兩丈長短,當然還不是公孫家的蜈蚣鞭,傳聞中只要能操控五尺長短蜈蚣鞭的高手已經是鞭法宗師之輩。
此女鞭法精絕,但火候還差了些,駕馭三尺長短的蜈蚣鞭該是有可能,但這兩丈長索,那就有些駭人聽聞了,怕只是護身武器,說不得身上還藏着另一支公孫家傳的蜈蚣鞭。
“原來是公孫傳人,難怪,在下有一事不解,還望請教兄臺。”
虯鬚大漢粗豪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別見外,什麼事你說。”
“我聽說公孫傳人很少行走江湖,江湖上知曉公孫威名的人不少,但見過公孫傳人的不多,怎麼好像此人很有名氣一般?”
“哈哈,聽起來小兄弟這幾年沒怎麼在江湖上走動啊。”
李落輕輕一笑,嗯了一聲道:“確是如此。”
“咱們邊走邊說。”虯鬚大漢揮了揮手,此時瞧着李落頗爲順眼,便詳詳細細的說道,“公孫家的確威名遠播,早些年間門中傳人是不怎麼踏足江湖,但這幾年有一個公孫傳人突然冒了出來,動靜很大,不出三年就闖出了名號,武功高,在江湖上有名有萬。”
虯鬚大漢擡了擡下顎,指着前方女子,“就是她,江湖人稱醉心索的公孫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