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下去?”等打掃完戰場,將那些蟲子的殘骸都堆積到一起,點了把火燒掉之後,天色也已經矇矇亮了。從劉建軍的嘴裡,我知道了那條蚰蜒並沒有完全被我幹掉。神雷只炸掉了它的半截身軀,剩下的半截,則是順着洞口鑽了下去。留着這個禍害,等它把傷養好,一定還會上來害人。這次是機緣巧合被我們發現了,下次若是沒人發現它的舉動,遭殃的可就是附近十里八鄉的老百姓了。見我在那裡穿着救援服,拿起了工具,劉建軍走到我跟前遞了支菸過來問道。
“沒辦法,我這人有強迫症。這事兒你不告訴我也就算了,可是讓我知道了,我非把它給幹完不可。那條蚰蜒我非弄死它不可,不然我說不着覺。”我將符文劍背在身後,接過劉建軍還給我的金錢劍將它綁紮在胳膊上說道。
“等等,部隊待會會送火焰噴射器過來。”孫營長一伸手攔住了我說道。跟這些蟲子交過手之後,他深深覺得如果不把它們全都消滅掉,今後沒準會釀出大禍來的。尤其是昨晚上那條蚰蜒,更是顛覆了他腦中一貫對於多腳蟲的概念。原來這種喜歡生活在陰暗潮溼環境裡的蟲子,還可以長得辣麼大。
等了半個小時,一個班的戰士乘車趕到了這裡。他們身後揹着容器,先後從車上下來。在跟孫營長照過面,得到命令後,他們紛紛走到我的身後站定。隨時準備着跟我一起下到那個地洞裡去,然後一把火把那些個蟲子燒個精光。
這一次下地洞的陣容,比昨天要大得多。設備上也要齊全得多,起碼我們不再需要將安全繩綁在挖掘機上藉以固定了。除了那些揹着火焰噴射器的士兵之外,還有幾個天組的同仁也隨同前往。加上孫向東額外安排的幾個持槍戰士,這一次下洞的人不少於十五個。而且我們也不用跟昨天那樣要靠自己的雙手攀着繩子下滑,部隊做事情的進度是很快的。他們在洞口上安裝了一個支架和捲揚,然後用鋼絲繩固定了一個扁鋼焊製成的升降梯,分批將我們送到了洞底。
洞底沒有屍體,只有森森的白骨。一不小心踩碎了一個骷髏頭,我恍惚間有種自己是要跟白骨夫人會面的感覺。洞底基本上沒什麼氧氣的存在,被封閉了這麼多年,就算我們戴着氧氣罩,似乎還是可以聞到一股子濃郁的黴味和屍臭。洞壁上有一道道黃綠色的痕跡,戴着防護手套在上邊摸了摸,還很潮溼。我想這些痕跡,應該是受傷之後的蚰蜒留下的吧。
“咔噠咔噠!”一陣密集地攀爬聲從周圍的洞壁上傳來。我們擡頭四望,就看見無數的黑甲蟲正從洞壁上被腐蝕出來的縫隙間往外鑽着。很快,我們四周的洞壁就完全變成了黑色。手中的射燈照着上邊,會讓人產生一種光線被黑暗吞噬掉的錯覺。
“呲呲!”黑甲蟲一個疊一個的在洞壁上爬動着,隨着它們的移動,讓我們有一種身處於黑色的海洋當中的感覺。那一股股的黑色波浪,就如同海底的海水在隨波涌動一般。
“準備!”身揹着火焰噴射器的戰士們彼此招呼了一聲,嘭一聲點燃了噴射器的火頭。只要他們的手指一扣扳機,身後容器裡的油液就會噴射出去。然後火頭會將油液點燃,瞬間會將這裡變成一個火葬場。
或許是察覺到了危險即將來臨,那些蟲子顯得焦躁不安了起來。它們爬動了幾步,然後紛紛從洞壁上向我們跌落下來。數不勝數的蟲子鋪天而來,彷彿在我們的頭頂下起了一陣黑色的雹子。
“放!”與此同時,戰士們手中的火焰噴射器也隨着這一聲令下噴射了起來。一陣茲茲聲響起,油液率先噴出了槍口,隨後火頭將它們點燃,洞裡頓時舞動着十來條橘紅色的火龍。火龍過處,那些蟲子還未落地就紛紛化成了飛灰。火焰噴射兵們在忙碌着,其他人也沒閒着。幾個持槍的戰士全神貫注的注視着四周,但有漏網之魚,他們就會一個點射過去補上一槍。而天組的同仁們,則是手持兵刃護衛着他們的身邊,以防有蟲子近身對大家造成傷害。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至於我,則是運足了開眼咒,在洞壁四周尋找着蚰蜒有可能藏身的地方。看來它的傷的確很重,要不然被人侵入了領地,並且大肆消滅着它的兒郎們,它不會到現在都不現身的。
很快,我就在距離我們數米之遙的一處洞壁上發現了一個扁平的豁口。豁口如同一道刀劈出來的裂痕那樣斜斜地呈現在那裡。目測過去,約莫有一米多高,三米多寬的樣子。這正符合蚰蜒的體型,看來它平常就是藏身在這裡邊了。
“纖纖,進去看看!”我將符文劍拔出來,右手持劍左右掐着雷訣對顧纖纖說了句。那裡邊是蚰蜒的地盤,在不知道深淺的情況下,我冒然進去只會成爲它的美餐。我可不想跟那些屍體一樣,最後只剩下一顆腦袋被鑲嵌着洞壁上成爲京觀。而顧纖纖去探路是最合適不過了,因爲她只是一個靈魂體,就算裡邊環境複雜,那隻蚰蜒也傷害不到她。
“好,官人多加小心。”顧纖纖將傘一收,二話不說一個縱身上了洞壁,雙腳連點着就進了那道裂縫。過了刻把鍾,洞壁上的那些黑甲蟲被火焰焚燒了個一乾二淨。洞裡的溫度也升高了不少。最後幾隻黑甲蟲化作飛灰之後,戰士們背後的容器裡,油液也隨之告罄。而顧纖纖到此時,還沒有回來跟我通報消息。
“你們先上去,我進那道裂縫裡看看。”我反手將符文劍歸鞘,雙手攀在洞壁上就對身後的衆人說道。我決定不管縫隙裡邊有什麼,我都要進去找顧纖纖。
“官人!”正當我不顧勸阻,攀爬到縫隙的跟前準備鑽身進去的時候。就看見顧纖纖順着裂縫鑽了出來。一見我滿面惶急的樣子,她伸手在我臉上輕撫了一下,然後甜甜地喊了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