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啥都不會的人你要他來幹嘛?難不成事成之後咱們弟兄還得分一份收入給他?”老羅將嘴角那半截子雪茄點燃了問道。到這荒山野嶺的來,不是有病就是求財。老羅沒病,他是來求財的。對於方進帶來一個啥都不會,看起來還很老實的老陳,他覺得方進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老實人只適合上班,帶他來幹這個,出事了第一個招的就是這個老實人。老羅不想挨槍子兒,他只想幹完這票大的,然後收山回家跟婆娘孩子們過安穩日子。
“分他一份又怎麼了?幾萬塊錢你老羅還放在眼裡?我跟你說,咱們這些人,都在局子裡對着號呢。這次的東西起出來,我們誰往外帶?你?還是我?”方進起身走到門口,四下裡看了看然後回頭問老羅道。
“你是說,準備讓那個老陳把東西帶出去?他成麼他?路上再遇上個檢查的,他還不得慌了手腳。話說回來,要是真成了,別說幾萬塊了,就是十萬塊我都沒意見。”老羅吧嗒了一下嘴,抽了口雪茄後對方進說道。對於他來說,如果十萬塊錢能夠買個平安,這錢他願意出。
“那不就結了?這些天對人家好一點,東西運不運得出去,全都指望着他呢。”方進從桌下拿出一瓶水來,擰開了喝了幾口對老羅囑咐着。老羅,是這羣人裡手藝最好的一個,底下那些人都服他。方進不想節外生枝,只想等找準了位置,把墓裡的寶貝拿出來換成錢,然後各奔東西。沒錯,他們就是一羣盜墓賊。方進打從單位辭職之後,誤打誤撞的就認識了這麼羣人。這麼多年以來,他們聯手起過不少的墓。有收穫,也有損失。盜墓這種一本萬利的活兒,早在多少年前就有人開始幹了。斗轉星移之間,時至今日那些個墓裡寶貝沒剩幾個,各朝各代盜墓賊的骸骨倒是屢見不鮮。
“這次的消息,準確麼?上回咱們可是跑了趟空。”知道了方進心裡的打算,老羅對他的安排也就沒了什麼意見。抽了兩口煙,他將剩下的雪茄摁滅了問方進道。
“賭一把唄,起墓這活兒,成不成的全看天意。”方進拿着放大鏡,在圖紙上逐幀查看着說道。
“那是,要是這回真被咱們找着中山王的墓穴,幾輩子就不用愁了。”中山王的墓穴,有言已經被人盜取過多次。可是每一次被盜,卻又會有新的發現。這座墓葬,在業內被人稱之爲不走空。因爲它從來不會讓人走空,只要你能進去,就一定能從裡邊帶出點什麼來。只是那些出來的人,除了在倒賣寶貝的時候被人遇上過之外,倒賣完之後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失去了蹤跡。所以多少年月以來,大家都只知道有這麼個不走空的墓葬,對於它的情況卻是無從查探。在某地,還有一座中山王錯的墓葬。不過業內的人都知道,那不是傳說中的不走空。因爲那座墓葬,早就已經被人搬空了。這是常識,一般對外開放的墓葬,誰還會把寶貝留在裡頭呢。
“希望如此,咱兄弟夥幹了這麼些年,不就是奔着這一天去的麼。”幾輩子不愁什麼的方進不敢想,他只想自己這輩子就不用愁就心滿意足了。
“老陳,家裡還有什麼人啊?”或許是長久沒有加入過新的小夥伴了,又或許是想探聽一下老陳的情況。大家一番嬉笑之後倒也沒怎麼爲難他,幾個人圍坐在一起,有人開口問着老陳。
“家裡啊,還有老孃和兒子。”想起自己老孃久久站在路邊揮手的情景,老陳的鼻子就有些酸。兒子應該已經習慣爸爸不在家了吧?他摸出錢包,打開後看着兒子的照片暗自想道。
“沒媳婦兒啊?”有人隨口問了句。
“離十來年了,收入有限,人家跟着我也只能吃糠咽菜。人各有志對不對,咱總不能死乞白賴的強留着人家跟自己吃苦。”現在談起前妻,老陳已經很淡然了。不像剛離婚那會兒,怎麼想他都想不通。時間是個好東西,它可以讓人忘了心裡的痛,忘了逝去的曾經。好的,不好的,隨着時間的推移,都有被淡忘的那一天。
“這倒是,趕明發了財。去找個20來歲的小姑娘給你暖被窩,氣死你那個前妻。”有人聞言點點頭,然後似乎感同身受一般在那裡對老陳說道。
“氣不氣的我真沒想過,都分了十來年了,早就斷了聯繫。我現在只想着,能掙筆錢回去,給兒子和老孃換個好點的居住環境。”老陳沖那人笑了笑說道。
“好好兒幹,一定能行的。擱幾年前,我家還住土磚房呢。現如今也蓋上了三層的小洋房,村裡的妹子以前都不拿正眼瞅我的,現如今不也託付媒人上門說媒了麼?有錢纔是男子漢,沒錢且等着漢子難吧。”或許是老陳的這番話觸動了這羣人心裡深處的那一分柔軟,有人站起身對老陳說道。這番話,無疑讓老陳心裡想要出人頭地的希望又增多了幾分。
“聊什麼呢?這麼熱鬧?老陳,初來咋到的還習慣吧?咱這工地條件就這樣,熬熬也就習慣了。有什麼難處就對我說,能幫的我絕對不含糊。”從門外走進來的老羅環顧了一下手下的弟兄,然後挨着老陳坐下說道。
“聊老陳的家事呢,咱啥時候能開工啊?這尼瑪天天泡麪火腿腸的吃着,現在我聞着那味兒就想吐。”見老羅進來了,他手下的弟兄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他道。以往起墓,那真是一場說走就走,說動手就動手的旅行。可是這一次,老羅卻帶着他們在這荒山野嶺的足足待了半個月。
“快了,就這幾天吧。老方說了,晚上加菜。待會來個人,跟我進山看看能逮只兔子什麼的不能。好歹今天是老陳第一天入夥,總得讓人吃上肉不是?”老羅衝手下瞪了瞪眼,然後打着哈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