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湊合着,實在不行,便宜點就便宜點吧。”翻看着今天前來應聘的人留下的電話,老闆的手指在上頭滑動着說道。條件都差不多,瘦不拉幾的,他決定隨便挑一個算了。
“上官桑,你明天方便過來上班嗎?是的,你被錄取了。方便的話,請於明晚7點前到店吧。”撥通了電話,老闆按照冊子上留下的姓名跟人打着招呼道。100萬日元,就要到手了。便宜點,80萬總有吧?他一邊跟上官牧客套着,一邊在心頭盤算起來。
國人照顧國人?想多了。坑日本人坑不來,只有這些才離開家的國人才是最好坑的。現如今哪個國家,不是先到的欺負後來的。好心的前輩照顧後輩,那種事情不能說沒有。但是比較而言,坑人的更多。在國內都是彼此坑得要死要活的,真敢指望出國了人家照顧你?至於同胞?對不住,我是日籍華人。老闆點了支菸,幽幽看着頭頂的等想道。
“謝謝老闆,我明晚7點前一定到。”上官牧連聲應着,聲音裡透露出一股子驚喜的意味來。
“上鉤了,啊嘶!”老闆掛了電話,將煙摁滅了躺在榻榻米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上鉤了,明天我去上工。”上官牧給黃蘋打了個電話。
“一切小心,我會在附近支援你。”黃蘋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槍,退掉彈匣檢查了一遍之後說道。
“第一天上班,會覺得不適應的。讓你這麼早過來,不會耽誤你的學業吧?”晚上7點鐘,上官牧騎了一輛單車趕到了居酒屋。老闆看着他還有些的稚氣的臉,和額頭上那薄薄一層汗珠對他微微鞠躬道。
“不會耽誤學業,老闆您太客氣了。有什麼活兒,請交給我做就行了。”上官牧一個九十度深躬下去對老闆說道。
“現在的客人不多,你可以先去後廚幫忙洗洗碗筷。9點後客人多了,你就要幫忙上菜了。沒問題吧?”老闆笑了笑拍着上官牧的肩膀說道。
“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上官牧又是一個深躬下去道。
“上官桑,請給4號桌的客人上兩杯啤酒和天婦羅。”晚上9點,加班狗們勾肩搭背的尋找着合口味的居酒屋,準備小酌幾杯之後再回家。家裡的女人?就讓她們等着吧。老闆一邊快速的記錄着客人們點的東西,一邊高聲衝後廚喊着。
“哈依!”上官牧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應了一句後一手摳着兩大杯啤酒,一手端着一碟天婦羅朝4號桌走去。
“小子,支那來的?”一個客人明顯喝多了,一伸手拉住轉身準備回到後廚的上官牧問道。跟他同座的同伴,則是哈哈哈怪笑着看起了熱鬧。
“我是中國留學生。”上官牧眼神冷了一下,然後滿面堆笑的躬身對人說道。
“喲西,中國的女人,比日本的女人更.....哈哈哈!喂,你們知道嗎?去年出差到中國......”醉漢用夾雜着中文單詞的日文跟同伴們炫耀了起來。上官牧握了握拳頭,然後轉身準備離開。他還有任務,不能因爲這隻加班狗的污言穢語而耽誤了正事。
“喂小子,我還沒有讓你離開!”或許是看上官牧的體格消瘦,又或許是認爲一箇中國人,在日本的地頭上不敢怎麼樣。醉漢並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一伸手又拉住了上官牧的衣服吼道。
“算了田中,何必爲難一個打工的人,我們喝酒。”醉漢的同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舉杯說道。鬧事?是會被黑社會教訓的。誰都知道,能開店的人都給過社團錢。
“您喝多了先生。”上官牧躬身扶住醉漢,嘴裡很謙卑的說着,大拇指卻是往他肋骨上使勁一摁。
“嘔!”醉漢吐了,然後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幾位的同伴,喝醉了。還請幾位把他送回去吧,拜託了!”上官牧側身讓開穢物,然後對醉漢的同事們彬彬有禮的說道。表面客氣,暗地裡使壞的招兒,並不難學。中國人老早就有笑裡藏刀一說了。
“真的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看瞅着同伴都成這吊樣了,其他人也沒心思繼續喝下去。起身結完賬之後,攙扶着不停嘔吐着的同伴一邊道着歉,一邊往門外走去。
“上官桑,你的運氣可真糟糕。麻利一點,把那些髒東西給清理掉。”老闆搖搖頭,目送着醉漢離開之後對上官牧吩咐着。
“馬上就幹,老闆!”上官牧扶了扶頭上的頭巾,高聲應了一句。
“上官桑辛苦了,把後廚的事情忙完了,請來喝一杯吧。”一直忙活到0點左右,店裡的客人才先後散去。上官牧在後廚快速地洗刷着碗筷,然後將它們一一送進消毒櫃裡。老闆已經準備好了晚餐,正夥同其他已經幹完了活兒的店員們坐在外邊等着他。
“馬上就好老闆,老闆和前輩們請先用,不用等我。”上官牧從後廚探頭出來跟大家鞠躬致意道。
“很有禮貌的小子啊!”老闆聞言端起酒杯,衝其他店員示意了一下說道。
“來,辛苦了上官桑。喝杯梅子酒,解解乏。你幹得不錯,明天請繼續保持吧。”等上官牧從後廚出來,老闆親自起身走到酒櫃跟前爲他倒了一杯加冰的梅子酒。
“謝謝老闆誇獎,明天會繼續努力的。”上官牧接過酒杯,走到空位上坐下道。
“上官,你的很不錯。加油幹,存上一筆錢後,休假的時候就給家人買上一些貴重的禮物了。”衆人都走了,老闆單獨留下了上官牧,看似推心置腹的對他說道。
“來,我們再乾一杯。”老闆替上官牧斟滿了酒杯,然後舉杯跟他撞了一下道。
“老闆,我實在不能喝了。”上官牧並不覺得自己一個洗碗工,才幹了一天就能讓老闆如此賞識。他扶着頭,搖晃了兩下對老闆說道。
“一杯,喝完這杯你的回去休息。”老闆哈哈笑着,手託着酒杯的底部,將酒往上官牧嘴裡灌去道。
“噠噠,噠噠噠!”上官牧一邊吞嚥着酒水,一邊伸手在桌上有節奏的敲打了起來。
“我,會,裝,醉。然後,看他,會搞什麼名堂。”居酒屋對面的出租屋裡,黃蘋拿着望遠鏡,隨着上官牧手指的點動,破譯着密碼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