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班長這裡守不住了，你先撤吧。”工事是簡易的，槍彈是繳獲的，鬼子兵是衆多的。一個班的戰士，已經在這道山口守了兩個多小時。現在就剩下楚長庚和另外一個戰士還活着了。而對面的鬼子兵還有不下百餘之衆。過了身後這道口子，就是團指揮部。楚長庚的任務，就是拖住鬼子兵，爲團指揮部撤離爭取時間。
“團長的命令是哪怕打到最後一個人，也要把這裡守住。在新的命令沒來之前，老子不走。抓緊時間蒐集彈藥，鬼子又要發動衝鋒了。”拉動了手中三八大蓋的槍栓，往彈倉裡壓了5發子彈後咬牙說道。他是團長欽點的兵，沒有團長他連殺鬼子的資格都沒有。爲了團長，死就死了吧。楚長庚抱着槍，一個側滾翻滾到一旁，從已經犧牲的戰友身上摸出幾發子彈揣自己兜裡想道。
“班長，咱們在這兒擋了兩個多小時了。團指揮部早就撤光了，你趕緊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僅剩下的那個戰士拖着傷腿，蒐集了幾枚手榴彈後回頭對楚長庚道。
“別特麼廢話，鬼子上來了。咱們彈藥不多，放近了打。專挑腰裡挎刀的小鬼子幹，聽見沒？”說話間，鬼子兵又展開了戰鬥隊形朝着陣地摸索了過來。他們知道對面沒幾個人了，眼看勝利在握，沒人願意去當那個出頭鳥吸引火力。鬼子們走得很慢，他們身後的軍曹手握着軍刀不停地催促着。
“狗.日.的，就你了！”楚長庚將那個軍曹的身影套進準心，隨着他的移動緩緩移動着槍口道。
“啪勾嗚...”楚長庚扣動了扳機。隨後拉動槍栓，退出了彈殼。
“噗！”一道血柱從軍曹的額頭上飆出幾尺，軍曹手握着軍刀仰面就倒。他的腦後被子彈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破洞，紅的白的淌了一地。
“熊本桑，熊本桑！”幾個軍曹的同鄉跑上前來，抱起他的屍體不停喊着。
“機槍壓制，全軍突進！”日軍中隊中隊長見狀從戰壕裡起身，拿着望遠鏡衝一邊的傳令兵道。
“機槍...”傳令兵往前跑動一段距離，才一張嘴，一顆子彈就穿透了他的脖子。
“這倆，算是爲我姐，我外甥報仇了。”楚長庚一拉槍栓，將冒着熱氣的彈殼退出了彈倉說道。
“馬鹿野郎，馬鹿野郎。”日軍中隊長拔出腰間的南部十四式，啪啪兩槍打死兩個畏縮不前的日本兵嘴裡大罵着。一個150人裝備優良的中隊，被拖在這裡整整兩個多小時。眼看奇襲敵軍指揮部的任務泡湯，他怎麼能不惱火。
“嗆啷！”打死兩個臨陣退縮的部下之後，日軍中隊長拔出腰間軍刀，刀鋒直指兩百米開外的敵軍陣地。所有的日本人都回頭看着他們的上官，等候着命令。
“突刺給給！”日軍中隊長一聲大吼。
“騰騰騰......”幾挺重機槍隨着這一聲令下，先後對着楚長庚的陣地進行起了壓制性射擊。
“代一本帝國天皇，滿塞！”中隊長率先衝了出去。
“滿塞！”百餘日本兵緊隨在他們的上官身後，朝着陣地就發起了衝鋒。
“別慌，待會你只管扔手榴彈，我掩護你！”楚長庚槍口的準心緩緩隨着中隊長的前衝而調整着，重機槍的子彈打在他身前，附近，掀起一道道米餘高的塵埃。他眯起一隻眼，對身前戰壕裡的戰友說道。
“啪勾嗚...”槍托往後座了一下，楚長庚一拉槍栓，退出彈殼。日軍的中隊長應槍而倒。
“抽一口，給倆手榴彈我。”往彈倉裡壓滿子彈，楚長庚就着身邊的煙火點燃了半截皺巴巴的香菸。
“我家的仇，報完了！”深吸了一口煙，楚長庚咳嗽着將煙遞給身前的戰友笑道。這煙，是從團長那裡摸來的。團長說，這煙名叫前門。
“接下來，就是給俺倆拉墊背的了。”一個半蹲起身，楚長庚嘴裡說着話，對着只有幾十米遠的日軍們扣動了扳機。
“讓你扛軍旗！”啪一槍，打着軍旗的日軍應槍而倒。
“讓你衝得最快！”拉動槍栓，退下彈殼，又將彈倉裡的子彈頂上火。楚長庚迅速調整了槍口，對着一個哇呀呀衝在最前頭的日本兵開了一槍。子彈從日本兵的膝蓋處穿入，將他打得倒地哀嚎不已。
“準備了！”最後三顆子彈，幹掉了兩個鬼子兵。楚長庚將刺刀裝上槍口，衝掌心吐了口唾沫道。
“三，二，一，走！”20米，已經能看見對方的眉毛鼻子長啥樣了。楚長庚旋掉保險帽，一拉導火索將手裡的手榴彈扔了出去。
“砰砰砰！”手榴彈帶起三團硝煙和泥沙，撂倒了幾個鬼子兵。
“衝鋒！”楚長庚抱着那支比自己還要高的三八大蓋，獨自衝出了戰壕。
“噗噗！”一刺刀將對面一個跟自己個子差不多的日本兵刺了個透心涼，從旁一柄刺刀也同時刺進了楚長庚的身體。
“老子，今兒賺了。”楚長庚拔出刺刀，身子猛地往後一撤，生生將體內的刺刀給退了出來。然後不躲不讓的對着那個刺傷自己的日本兵舉槍刺了過去。
“那裡還有一個！”陣地上都是日本人，他們發現了楚長庚的戰友。
“班長，咱先走一步了。”幾柄刺刀刺進體內，戰士噴出一口鮮血，拉掉了手榴彈的導火索。
“老子隨後就到，老子隨後就到！”楚長庚的刺刀卡在日本兵的體內拔不出來，他一鬆手，反手拔出腰後插着的手榴彈就要去拉繩。
“轟！”一團巨大的硝煙迸起，周遭的泥沙朝半空濺起幾米高。巨大的氣浪將楚長庚還有他身邊的日本兵一起掀倒在地。戰友手中的最後幾枚手榴彈炸了，他不虧，他帶走了四個日本兵。
“滴滴噠嘀嘀嘀！”倒下去的楚長庚恍惚間似乎聽見了衝鋒號，自己隊伍的衝鋒號。
“團長...”他看見了那個身穿皮夾克，雙手各持一把盒子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