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是我啊,我回來了!”對方很快就回了一條信息,傻子,這是當年津格格對蘇越的專屬稱呼。看着這熟悉的稱呼,蘇越壓抑已久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你,你去了哪裡,一去就是十年。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麼?”蘇越擡頭看了一眼正在廚房忙碌的老婆,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接着問道。
“知道啊,傻子,爲什麼你要等這麼久?”一個紅頭髮的女法師出現在蘇越遊戲角色的身邊,她還是十年前的那個樣子。蘇越嘴脣顫抖着吸了一口煙,任由菸灰掉落在地板上,就那麼愣愣地看着屏幕裡的她。
“傻子,這麼久了,你該結婚了吧?”津格格,張曉津站在蘇越的身邊問他。聽津格格問起這個問題,蘇越遲疑了起來。是如實對她說,還是撒一個謊?蘇越心裡猶豫不決。他覺得如果自己如實說的話,或許就會徹底失去津格格。可是不說,騙得了一時,騙得了一世麼?到最後,謊言揭穿的那一天,對對方的傷害會更大。
“嗯,我結婚了,前年結的。你呢?這麼久了,你都在忙些什麼?”最終,蘇越還是決定對張曉津實話實說。
“我猜到了,謝謝你沒有騙我。”半晌,張曉津纔回了這麼一句話。
“我不會騙你,永遠不會騙你。”蘇越將菸蒂摁滅,急忙在鍵盤上敲擊着。
“我知道啊,十年前你曾經對我這麼說過。我還以爲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沒想到你卻一如以前那樣。以前,這裡好熱鬧的,現在就剩下咱們倆了,真是物是人非。好久沒玩了,地圖我都有些不記得了。要不,你帶我去刷會兒怪吧?”張曉津在四周跑了一圈,然後回到蘇越身邊對他說道。
“老公,吃飯了!”蘇越的老婆端着飯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你先吃吧,我帶朋友練練級。”蘇越輕握了握掌心,擡頭對老婆說道。
“我的天,就那個老遊戲,還有人要練級?我看看誰這麼傻!”蘇越的老婆聞言將飯菜放下,很是詫異地走了過來。
“津格格?她又回來玩了?”津格格的名字,蘇越的老婆從自己丈夫的嘴裡聽見過不止一次。每一次丈夫提起津格格,都會顯得神采飛揚。作爲一個女人,她心裡明白這代表着什麼。她知道丈夫心裡有着這個女人,今天,這個女人又跟丈夫聯繫上了。蘇越的老婆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裝作不在意般問道。
“嗯,讓我帶她刷刷怪。你先吃飯,我帶她玩會兒就來。”蘇越擡手輕輕摸了摸老婆的頭髮說道。
“好,別玩太久了,待會菜都涼了!”蘇越的老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轉身朝餐桌邊走去道。不能發火,不能發火,只是打打遊戲,沒什麼的。她在心裡自我安慰着。
“跟我說說唄?”帶着津格格來到了當初兩人第一次組隊刷怪的那個地圖,津格格忽然問了蘇越一句。
“說什麼?”蘇越有些納悶。
“那一次,你是怎麼幫我把武器爆回來的?”津格格沒有刷怪,而是找了一個偏僻但是風景還不錯的地方站在那裡說道。很遺憾,十年前的遊戲,還沒有各種動作表情。只有站立,慢走,奔跑三種選擇。
“你的膽子真夠大的,就不怕被他給反爆了?”聽完蘇越的講述,津格格打出了一個笑臉的符號,然後接着問他道。
“我怕他個錘子,當時我就一個念頭,要把他給爆了。知道麼?後來那孫子還私聊我要武器呢,說不還給他就天天追殺我......”兩人就這麼聊起了當年,聊起了往事,聊起了種種。
“那天,你不是說來見我的麼?後來怎麼沒有來呢?這個問題本不該問的,不過它壓在我心裡整整十年了。要是覺得不方便,你就不回答。”不知不覺的,就這麼聊了一個小時。終於,蘇越鼓足了勇氣對津格格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是準備去見你的啊,不過後來出了點變故所以給耽誤了。當時我們也沒用互留電話號碼,我短時間又上不了遊戲,所以......!這麼多年了,我還以爲你早就沒玩了呢。今天忽然心血來潮決定上游戲看看,想不到你居然還在。”津格格聞言在那裡說道。
“我在的,我一直都在這裡等你。因爲這個遊戲,是我跟你重逢的唯一一個希望了。我等了你十年,你前年爲什麼不上線呢?曉津,你知道嗎?我好想你,我喜歡你!”這個告白,遲到了十年。在蘇越的心裡,原本以爲這個告白不會再有機會說出口的。
“傻子,我們見面吧?如果方便的話!”良久,津格格對蘇越說道。
“方便,好,在哪裡?什麼時候?你的電話是多少?”蘇越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就在你所在的那個城市好不好?我正好出差要路過那裡。明天吧,明天晚上11點,我們在城東紅橋那裡見!不耽誤你吃飯了,明天晚上我們不見不散。”津格格說完,整個人的身影就逐漸淡去。蘇越知道她這是下線了,目送着津格格下線後,他纔在行會公告欄裡更新了十年來第一次更新的通告。內容是:老大回來了!
“我去給你熱菜!”一直呆坐在餐桌邊上的老婆見蘇越起身了,連忙抹抹眼角端起根本沒有動過的菜餚往廚房走去。她能說什麼呢?找男人吵架?然後再打一架?人心要是變了,吵鬧是拉不回來的。她的眼角,不自覺又滴落下兩滴眼淚。
“不用了,就這樣吃點吧。也沒涼透,再說了現在天氣還熱着呢。你咋沒吃啊?傻乎乎的,不是讓你別等我麼?”蘇越拉住了老婆,然後接過她手裡的盤子放回餐桌道。老婆的眼角亮晶晶的,他知道老婆心裡不舒服了。可是他不能說破,這種時候,乾脆裝傻吧。
“明天,我要去見津格格。你知道的,怎麼說呢,也算是了了這十年的等待吧?我10點出門,頂多1點就回來。”埋頭扒着飯,蘇越忽然擡頭對老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