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那邊廂衆人在飲酒作樂。深山之中,鍾馗卻是面如金紙一般被人擡在輦上倉惶前行。含煙親自侍奉一旁,不時的招來軍醫問詢幾句,又不時地往鍾馗嘴裡喂上一點藥汁。
“恨煞我也!”一氣兒朝前狂奔了千里,就在含煙下令全軍歇息的時候。鍾馗忽然起身握拳仰天怒道。一股子氣勁從他身上波及開來,直將四周的兵卒推了個七零八落,然後又將山中枯樹掃倒了一大片纔算煙消雲散。
“傳令後軍,斥候散出去百里警戒。”見鍾馗如此,含煙臉色一變急忙對身邊傳令兵吩咐道。動靜太大,他害怕將身後的敵軍給引了來。
“大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且放寬心,勝敗乃兵家常事。只要我等誓死追隨,何愁沒有東山再起之日?”含煙心知鍾馗是在心疼他的逍遙扇,起身深躬下去,他溫言相勸道。
“程小凡…本王不將你挫骨揚灰,難消心頭之恨!”鍾馗看着腕子上的那一記指印,盛怒之後又變得頹喪起來。發狠是這麼發,可是,西王母壓根就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他現在有些明白當時我對上他時的感受了,那種恨得牙癢癢,卻又幹不掉對方的感覺,真的讓人很不爽。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說句大王不愛聽的,就算大王的逍遙扇被他假西王母之手奪了去又能如何?以他的道行,難道還想駕馭大王的寶扇不成?大王權且發個善心,借他觀看幾天。等大王傷勢痊癒,要奪回寶扇還不是手到擒來?而且臣不信,西王母會一輩子都跟在程小凡身邊。只要她一走,大王即可前去奪扇。眼下,大王啊,你首先是要保重身體。你不倒,麾下的將士們就會誓死追隨。人在,希望就在!”含煙端起藥湯,躬身送到鍾馗面前低聲道。事到如今,他能做的只有盡力安撫鍾馗,讓他保持住那股子雄心壯志。如果他都選擇了放棄,那麼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含煙,你的意思孤明白。”鍾馗臉色好一陣陰晴不定,過了許久,他才接過含煙手中的藥湯一飲而盡道。藥湯很苦,可是他的心裡卻是更苦。療傷且還需要一段時日,重整旗鼓也還需要一段時日。鍾馗決定聽含煙的,先把自己的傷養好,然後再去考慮其他的。
人生在世,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你。有朋友,就會有仇人。就算談不上仇人,對頭總會有那麼幾個的。就如同我,跟張道玄,艾義勇,劉建軍他們是朋友一樣。跟鍾馗之間很難化解開的敵人。不過大多數人,這輩子的朋友總歸是比對頭要多得多。一般來說,一個正直卻缺乏一點變通的人,對頭相對的會比旁人要多上那麼一些。以爲他的存在,會影響到一批人的利益。
“這座山頭,從解放初期就被劃撥到咱們村兒了。哦,現在聽說要炸山興建工程,你們就說是你們村的?沒有這個道理嘛。”東壩村村支書平安在村委會對西壩村的村支書賈廉潔說道。平安嘴裡的那座山,名叫壩山。山的東面,是東壩村。山的西面,則是西壩村。這座山,在解放初期土改的時候,就被劃歸了東壩村。要說這山,也沒個啥值錢的東西。山上的土質都是粗顆粒的沙石組成,就算種點兒什麼都困難。好幾十年過去了,西壩村從來沒有對這座山的歸屬產生過質疑。只不過,打前幾個月開始,他們就開始爲了這座山的歸屬頻頻來找東壩村理論。只是因爲有消息說,這座山將會被炸開,興建一個什麼什麼的工程。涉及到工程,自然就涉及到了錢。涉及到了錢,是人是鬼就都想往裡插上一竿子。
“那誰讓你們不好好兒維護它的?真是你們自己的東西,你們會這麼糟踐?哪年的植樹造林,不是咱西壩村出人出錢來弄?你們東壩村幹了些啥?山上的樹,不敢說全都是我們村兒種的,但是大多數都是。所以這座山,也應該大多數都屬於我們。”西壩村的村支書捻着腮幫子上黑痣上的那一撮毛吸了口煙說道。
“要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老賈,我還真不如你。植樹造林?那是因爲你們村兒的人把以前的老樹都給砍去賣了,害怕被追究責任,這纔買了樹苗來補種上的。真是有什麼樣的帶頭的,就有什麼樣的跟班。你們村別的不多,啥樣的人最多就不用我說了吧?就這,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說道?”平安搖搖頭,輕握了握拳說道。賈廉潔爲了山頭的事情,已經胡攪蠻纏了幾個月。平安將這本不應該的糾紛反映到鎮上,鎮上的一句話卻讓他的心裡愈發的堵了起來。
“都是爲了村民們着想嘛,這個這個,要帶動大家都富裕起來嘛。這個這個,要求同存異,共同開發嘛。這個,老平啊,在這個事情上,你們東壩村可不能吃獨食哦。哈哈哈哈!”至今,平安還記得當時鎮上的態度和回答。
“你看看,我好心跟你商量,還把你給弄急眼了。不急,咱不急,談判嘛,我會抱着誠意天天來跟你談的。一直到老平你答應爲止,我很有耐心的哦!只不過老平啊,我有耐心,別的人就很難說咯。你好之爲之吧啊,你留步留步,我明天再來!”將紙杯裡的水喝完,賈廉潔起身冷笑了一聲,然後說着話就朝村委會外頭走去。
“明天我要去市裡辦事,不在!”平安走到門口,看着賈廉潔上了他那輛路虎後高聲吼了一句。都是村支書,賈廉潔坐得起路虎,平安卻只能自己騎着一輛125摩托四處奔走,這就是人跟人之間的差距。
“哦,你要去市裡辦事啊?那行,我後天再來!”賈廉潔衝平安笑了笑,一打方向盤帶起一片塵土將車開出去道。
“支書,咱進屋吧,別跟這種無賴置氣!”村委會的辦事員走到平安身後,輕輕對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