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城幾碼盞(什麼時候)開始搞人體長跑了?”一大清早,人們正在排隊買着早餐。忽然就看見幾個光豬從身邊跑過,光豬們喜極而泣着,完全不顧自己的第五肢正隨着跑動左右搖擺着。一個小嫂子手裡端着一碗熱乾麪,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幾個光豬說道。真是太給力了,想不到今天居然能看到這麼嗨的場面。小嫂子心裡如此想着。
“官人,他們進來時日還短,所以妾身可以幫他們逃離這裡。可是其他的人,妾身實在是無能爲力。”顧纖纖跟我並肩站在公園幽靜處低聲說道。再過幾天,李青山的這幾個同事,也會跟其他人一樣完全被玉璧虛化掉。到最後,能殘存下來的僅僅只會是一點情緒。除了這幾個人之外,其他的那些被虛化的人,已經徹底消失在玉璧當中。就連那座他們用自己的情緒和思想幻化堆砌而成的城鎮,也被顧纖纖刻意弄出來的桃花塢給取代。桃花塢中有九曲涼亭,桃花塢外則是連綿水域。一片薄霧籠罩其中,將其打扮得若隱若現之餘又暗藏殺機。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輕摟着顧纖纖低聲道。
“程小凡...”我邁步朝公園外走去,手機在衣兜裡發出一陣震動。掏出來一看,是李青山打來的。猶豫了半晌,我還是將他的電話給接通了。
“是我!”低聲應了一句,我繼續向公園外走着。我與他之間,已經無話可說。我不欠他的,他也不欠我的。我們之間的交情,隨着這塊玉璧的出現,已經不再像從前。
“謝謝...”良久,李青山才緩緩開口。
“嗯!”我眯了眯有些酸澀的雙眼,然後輕嗯了一聲。
“對不起!”李青山接着又在電話裡說道。
“保重!”頓了好半天,我輕道了聲保重,然後將電話給掛斷了。
“很重要的事情麼?耽誤了好幾天纔回來,是不是約妹子去了?”離開江城之前,我給周老打了個電話辭行。等我乘坐城鐵回到家裡,下班回家正準備做飯的顧翩翩衝我挑了挑眉毛問道。
“妹子?哪裡?在哪裡?”我走上前去,一把摟住她連聲問道。
“鬆手,鍋裡還炒着菜!”顧翩翩被我摟得面紅耳赤的,輕輕掙扎着說道。
“糊了就糊了,我忽然想要做點早就想做的事情!”被曾經的朋友欺騙,讓我心頭憋了一股子邪火。我抱着顧翩翩,嘴脣在她脖頸上啃着道。雙手撫着她的項背,找了個縫隙探了進去,很快就找到了那幾個掛鉤。正手忙腳亂的準備解開,就聽見門口傳來一聲輕咳!
“你妹妹的...”我們倆被這聲輕咳嚇了一跳,如同驚弓之鳥那般分開後,我這才發現是小氣和尚正站在門口擡頭望着天!一咬牙,我跺腳指着他大吼一聲。
“貧僧,沒有妹妹!”小氣和尚看向我一本正經的答道。
“你不在廟裡陪女施主,跑老子這裡來作甚?”等顧翩翩滿面嬌羞的跑進了廚房,我咬牙切齒的問着小氣和尚。
“今天初一,說好初一十五貧僧來你家吃齋的!”小氣和尚單手豎掌,打門外進來後走到沙發邊坐下道。
“夏語簾爲何就沒把你給勾搭走,禍害啊,禍害!”我拿起茶壺,放了些茶葉進去後怒道。
“貧僧與她,是清白的!”小氣和尚眨巴眨巴眼,然後緩緩說道。看來,他算是從那件事中走了出來。現如今就算在他面前提及夏語簾,他也能把持得住。不想剛開始的時候,人家賣個面都能讓他失態。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卻被這個禿驢給壞了好事。不如,我們繼續吧?”等小氣和尚菜足飯飽的從我家離開,我一邊幫顧翩翩收拾着餐桌一邊衝她低聲道。
“什麼繼續?你們倆準備幹嘛?”光顧着跟顧翩翩說話了,卻又忽略了一旁正吃着水果的顏品茗!聽她在那裡發問,我一拍額頭,手底下發着狠在那裡使勁擦拭起餐桌來。有些事兒錯過了,相等下一次機會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小氣,老子今晚一定打電話叫你起來上廁所。我悲憤地在那裡想道。
“小凡吶,這幾天你沒來,可錯過了幾單生意。”次日一早,我哈欠連天的來到了店裡。火起了,卻沒有滅火,讓我輾轉反側了一宿沒有安睡。本着眼不見心不想的原則,我決定去店裡扎花圈。纔到店門口,拄着拐的魯阿姨就從店裡探頭出來對我說道。
“給人幫忙耽誤了幾天,魯阿姨你腳好些沒?”我打了個哈欠,蹲身將卷閘門上的鎖打開。等把門開開後,我側過臉去問魯阿姨道。
“好多了感覺,起碼現在可以走快一些了。”魯阿姨笑着對我說道。
“您可別光惦記着快,傷筋動骨一百天,您這得養着知道麼?”我知道魯阿姨是想早點康復,然後好專心做生意。從牆角拿了一捆竹篾,又拿了兩捆彩紙,搬了個馬紮兒我坐在門口對她說道。
“班長,我們可把能買來的紙錢都買了。靈不靈,就看今晚了。我說班長,你真有把握?”火葬場燒爐班,幾個燒爐工將一大堆紙錢鎖進了櫃子,然後低聲問他們的班長道。
“放心吧,我問了別人的,多燒點紙錢,多磕幾個頭就沒事了。”班長拿出煙來撒了一圈後對班員們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可不敢再出事了。”一個班員哆嗦着手將煙點上後說道。說話間,他還扭頭朝火化爐那邊瞅了瞅。一眼瞄過去,儘管是大白天,他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請家屬跟老人家做最後的道別...”隱約間,過道盡頭的房間裡傳來了訣別儀式主持人低沉的聲音。燒爐工們知道每每到了這個時候,這爐子,就又該加油了。檢查了一下油路和油壓,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肅立在那裡等候着今天的第一具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