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既然彼已成爲甕中之鱉,不知道王上爲何對他又如此客氣?此時王爲刀俎,他爲魚肉,拿回逍遙扇纔是正理。至於才,他或許是有。可依臣之見,還遠沒有到需要王上愛惜的那個地步。”一連兩日,每日都是美酒佳人相待。這讓鍾馗麾下的諸將頗有些不解起來。
“王上恐怕是在想,該如何籠絡住他,然後或誘或逼,讓其父替我軍弄來佈防圖吧。今日已經是第二日,還有五日,那程小凡便再難回頭。屆時,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爲我王效力,要麼,煙消雲散。”含煙與那些武夫不同,遇事他都會多動點腦子。
“五日?”有將軍問道。
“七日,乃亙古不變之規則,任誰都改變不了。七日之後,生魂才真正屬於地府。程小凡的心思,無非是拖。他想拖到有人來救他,或者是找到從這裡逃出去的方法。不然,你以爲憑他的脾性,會如此安生地陪着咱們喝酒?若非王上在此,說句不好聽的,恐怕他早就大打出手了。他拖,自以爲得計。卻不知我們也想拖。只要拖過這七日,就算雙王來了,他也回不去了。王上,不知臣猜得可對?至於逍遙扇,肉都燜鍋裡了,王上想必是不着急的。”含煙揹着手,在堂內來回踱着步道。
“對,也不對!”鍾馗放下手裡的書,擡頭看着含煙道。
“這個,不知臣哪裡猜錯了?”含煙聞言面色有些赧然的道。好不容易在羣臣面前猜上一回,然後還猜錯了。這讓他情何以堪!
“程小凡,你只看到了他的痞。孤卻看到了他的義。實力,可以慢慢提升。可是這心,長歪了想讓它正過來卻是千難萬難。假若成事,孤不瞞諸位,程小凡此人,孤必重用。孤想,事成之後,恐怕此間也是百廢待興。屆時爾等高官厚祿,爲保官爵一定不會如同現在這般盡吐實言。孤需要這麼一個愣頭青,在身邊隨時提醒孤哪裡做得不對。就因爲孤覺得如今錯得太多,纔有此一舉。若非如此,孤又何必舉旗。以孤的地位,安安穩穩地享受榮華富貴豈不是好?”鍾馗緩緩起身,走到羣臣面前環視着他們說道。一席話,說得衆人紛紛埋頭拱手。這是實話,有朝一日鍾馗龍袍加身,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如同現在這樣耿直了。地位不同,人的心思也就不同。誰都不想自己成爲被皇上殺的那隻雞。雞讓別人去當,自己老老實實當那隻被嚇着的猴子吧。
“哼哼,倒也有幾分識人之明。”楊回撒下一把魚食,然後擡手撫平了瑤池上的漣漪道。
“自打千裡眼順風耳前往他處,如今這瑤池,便成了你的耳目。也不知道里邊的蓮藕和魚兒,會不會心有怨懟。畢竟,你可是擾了他們的清淨。”天帝最近有些無聊,想去人間溜達溜達,卻被楊回管得緊。自打下了幾回山,楊回對山下的那些妹子愈發的提高了警惕。狐媚子,這是她用來形容妹子們的詞彙。百無聊賴的天帝,看着池水裡同樣百無聊賴的魚和蓮蓬們低聲說道。
“嗤,也就是你覺得是這樣。哪一次本宮施法,他們沒有從中得到好處?不信你問他們,是不是覺得歡喜得緊?”楊回白了天帝一眼,然後一拂袖問那些蓮蓬和魚們道。聞言,蓮蓬和魚們使勁地在那裡點着頭。不點頭不行,萬一惹惱了她,待會摘了蓮蓬燉了魚該咋整?
“前日多謝大官人搭救,我等才能倖免於難。”鍾馗對我倒是不薄,不僅安排了一處雅靜的宅院給我,還把那些個舞女都送了過來。好吧,所謂雅靜的宅院,不過是深山裡的一處佔地寬闊的木樓而已。舞女?我身邊還跟着顧纖纖呢。就算貧道有點想法,也難以成事。樓內自然是沒有任何異樣之處,丫鬟僕人的對我都是恭恭敬敬。不過我知道,一旦我無令敢踏出這幢木樓一步。估摸着就要面臨一場惡鬥了。
“舉手之勞而已,大家不必如此。”看着眼前的這羣環肥燕瘦,我一擺手對她們說道。我不確定這些人裡,有沒有鍾馗派來的臥底。不過眼下,我能接觸到的人,也只有她們了。想要弄到佈防圖從這裡跑出去,只有藉助於她們。人生就是在賭博,在碰氣運。我決定賭一把。於是將別人都遣走之後,我獨留下了一個看起來有些膽怯的舞女。
“你別害怕,我問你啊,你來這裡多久了?”等人都散了,我示意那舞女坐下道。
“回大官人話,奴婢來這裡已經有月餘了。”舞女低着頭,兩手在衣裳上輕輕絞動着道。看得出來,她很緊張。
“一個多月了啊?那你對這裡應該很熟悉了?”我拿起一個水果送到她的手裡接着問道。水果有些蔫吧,也不知道是哪個不孝的子孫供奉給他祖先的。
“還算熟悉...不知大官人...”舞女手裡捏着水果,偷摸着擡頭瞥了我一眼,然後馬上又低下頭去道。
“咱們之前沒什麼交情,貿然跟你說這些,或許有些強人所難了。不過不怕你知道,我如今也是無法可想。所以...”我決定開門見山,不然就這姑娘羞羞答答的,我何時才能步入正題?
“奴婢們的命都是大官人所救,大官人想要什麼,儘管開口便是。奴婢,奴婢會讓大官人滿意的。”這姑娘合着還會錯了意。我真要咋地她,用得着費這麼大力氣麼。我撓撓頭,側身看了身後的顧纖纖一眼露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我談個正事,都能搞得像是撩妹一般。這不賴我,是妹子想歪了。我知道我心裡想什麼,顧纖纖都知道,所以我在心頭連聲道。果然,聽見了我的心聲,顧纖纖抿嘴一笑,然後起身去替我沏茶去了。她知道她坐在當前,我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