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山脈,緩處有2000多米高,陡處高達3500多米,最高峰4000米開外。整個山脈完全都被各種植被覆蓋着。走進去,四周都是高聳入雲的樹木還有漫山遍野說不出名字的花草藤蔓。林間時有野兔小鹿經過,如果運氣好,你甚至能遇到熊貓。當然,運氣再好一點,遇上老虎和熊瞎子也是可能的。在我們輾轉抵達的時候,就已經有當地的嚮導在那裡等候着我們了。甚至於,還有兩個彝族小夥子專門來爲我們搬運行李。也不知道老周從哪裡找到的關係,居然能這麼快就找到當地人來給我們幫忙。
“坐滑竿上去吧,路不好走。”嚮導的話不多,跟我們接上頭之後,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至於跟隨他一起來的那兩個年輕人,則是默不作聲的扛起了我們帶來的幾個碩大的揹包。揹包裡沒別的東西,都是一些衣服,食品,藥品和野外必須的工具。
“好吧,你安排!”對於人家的這個提議,周克琰很是贊同。擡頭看着繚繞在半山腰上的白雲,他已經失去了向上攀登的決心。而周李茜妍,則是瞪着雙眼,很是對眼前的景色癡迷。她不停地四下裡打量着,這裡的空氣,景色,還有那種寧靜,都是城市裡所沒有的。
“客人坐穩了!”很快向導就爲我們安排了三擡滑竿,等我們坐上去之後,擡滑竿的人還很好心的提醒了我們一句。走在還算平緩的山路上,我看着緊跟在身後的幾擡滑竿,問嚮導這裡是不是也對外開放,準備發展旅遊業了。他說以山腰的白雲爲界,1500米以下還是有些人前來遊玩的。當地的鄉民,也很歡迎外面的人到這裡來,畢竟可以掙得一些補貼來讓家裡的生活過得好一些。至於白雲之上,就算是給錢,人家也不見得會招待你。具體爲什麼,嚮導沒有說。只說景色都差不多,對於外人來說,山腰和山巔的景物其實沒什麼差別。而且在山腰,還有大寨可以落腳可以參與當地的一些民俗活動。再往上,可就沒這麼多便利的條件了。
“那這次我們要是想去山巔看看怎麼辦?”這是我問嚮導的第二個問題。1500米,大涼山脈最巔峰,可是有4000米開外的。難道剩下的2500米,要我帶着周克琰父女亂撞上去?2500米的山峰,可不是2500米的平路。不過看周克琰父女的樣子,我估計就是2500米平路,他們走下來也得氣喘吁吁。
“我會帶你們上去的。”嚮導跟在滑竿旁邊,擡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低聲說了一句。有了他這句話,我的心纔算放了下來。接下來的行程,我們就在滑竿有節奏的吱嘎吱嘎聲中度過。約莫兩三個小時之後,我們就來到了嚮導嘴裡的那個專門接待遊客的大寨。寨子門前的石階看起來很新,石縫中我甚至還看見了水泥的身影。宅門上刷的桐油還瓦亮瓦亮的,走近去還能隱約照得見人影。沒有例外,石板路兩旁站着數十個男女,穿着當地的民俗衣裳,在那裡載歌載舞的歡迎着前來遊玩的人們。雖然聽不懂他們嘴裡唱的是什麼,可是周李茜妍還是被人家的這種熱情所打動,臉上也露出沿途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這是新建的寨子,當地人住的寨子可沒這麼好,這是招待客人用的。”見我打量着眼前的寨子,嚮導輕聲跟我介紹了起來。聞言我心中恍然,我明白,這寨子除了用來招待客人之外,還有一個用途就是讓外人覺得,這裡其實沒有人們印象中那麼清貧和落後。面子工程,是哪裡都有的。就如大江城,在迎接檢查的時候,不也在棚戶區外頭豎起一道青瓦白牆用來遮蓋麼。
進了寨子,我們一行遠沒有其他人那麼興高采烈。因爲我們心裡頭都裝着事兒,並不是單純前來遊玩散心的。寨子裡什麼都有,如果不說這是在大涼山,或許人們會錯覺的認爲這裡其實就是一個繁華的小鎮。飲料,汽水,小零食,甚至於冰棍兒,這裡什麼都不缺。當然這些東西,都是寨子裡的人從山外用扁擔挑進來的。價錢方面,自然也要比山外貴上那麼一些。嚮導說,這些開店的人,基本上不是當地的人。人家只不過是借這塊地方賺錢罷了。要是哪一天沒有人再來遊玩,這些人就會走。或許在別處,我們會再次看見他們穿着另外一套符合當地特色的衣裳,在那裡兜售着自己的商品。
“在這裡住一夜吧,再往上走,很久都會看不見人家!”這是嚮導對我們的提議,這個提議被周克琰採納了。因爲天色已經不早,而且他也擔心周李茜妍的身體狀況是不是吃得消。有了嚮導這個當地人出面斡旋,我們很快就入住到一家環境還不錯的家庭旅館裡邊。這是一幢木質結構,上下兩層的屋子。走進去之後,還能隱約嗅到一股子木料的味道。牀鋪很整潔,屋頂甚至還支了一個衛星接收的鍋子,讓人方便收看一些電視節目。房間被隔成了裡外兩間,裡間是衛生間,裡邊有一個大木桶,看來是用來洗澡的。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個外形橢圓的物件兒擺放在那裡,上頭還蓋了一個蓋子。蓋子上放了一卷衛生紙,我猜這就是一個大便器。
“你們不住這兒?”等參觀完屋子,我問正準備離開旅館的嚮導他們。
“不住這裡,我們回家住的。”嚮導擡手遙指了一下遠處對我說道。他是準備回家住,好將住宿費用節省下來交給家裡。雖然這麼做,會讓他往返多走上一段山路,可是跟來之不易的鈔票比起來,這並算不得什麼!
“客人好好休息,晚上這裡會有點節目看,明天早上我們過來。”嚮導接過煙夾在耳朵上,然後對我說道。
“大師,茜妍今天的疏導可還沒做。”等嚮導走後,周克琰才湊到我的身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