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末狩獵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位於距離且末縣城約150公里遠的阿爾金山北麓的塔特勒克蘇和江尕勒薩依之間的地區。狩獵場方圓約莫有百餘平方公里,平均海拔在3000米以上。山體陡峭,腐蝕嚴重。不過自打90年代之初在這裡大力發揚植樹造林活動之後,這裡的植被倒是逐漸繁茂了起來。現在的狩獵場,已經不再像以往那樣,看起來一片荒蕪。走進去,直看見眼前是一片綠樹紅花,煞是賞心悅目。說起來,這裡其實跟我一個熟人的家距離並不太遠。甚至可以說,已經到了人家的家門口。沒錯,阿爾金山是崑崙山的組成部分。我這是到了西王母楊回的家門口了!
“也不造,她的手機還在用不。”我摸着下巴,騎在馬背上遙看着天上的藍天白雲想道。
“組長,組長?”尼格買提打馬跟在我身後,良久不見我的動靜,隨即輕聲喊着我道。
“昂...走吧!”回過神來,我一夾馬腹打馬前行着道。
“砰!”打馬走在獵場裡,偶爾能聽見一兩聲槍聲。這是有人在獵場裡打獵消遣。
“幾位就在這附近玩玩吧!”獵場的工作人員勒住馬繮止住腳步對我們說道。跟內地一樣,他們也大多數是附近的居民。這裡開發獵場,或多或少都會佔用他們一點土地。作爲補償,獵場會優先招收他們進來工作。
“前邊不能去?”尼格買提用方言問他。
“前邊,還是不要去了。這裡的風景比前邊更好,而且獵物也不少。幾位就算是獵不到什麼,下山的時候獵場也不會讓幾位空手回去的。”工作人員絲毫沒有因爲尼格買提說方言就對我們另眼相待。勒住了馬繮,死活就是不肯再帶我們往前走。
“難道前邊需要付更多的錢才讓進?又或者是前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尼格買提有些不悅的問道。我們到這裡來,就是想找到那個傳說中塌陷之後露出鬼臉來的地方。如果這個工作人員不配合的話,他不介意向當地部門表明身份強制要求他們配合我們的工作。
“如果幾位堅持要去的話,自然可以去。只不過我不會陪同幾位一起去就是了。”工作人員一策馬調頭,然後對我們說道。
“當然你們可以去投訴我,不過我相信這裡沒有人會帶你們繼續往前走。”說完這句,人家就準備打馬而去!
“等等,能說說爲什麼麼?難道方圓百里的獵場,就僅僅只開放了這麼一小片區域?”我搶在前頭將策馬橫在了他的身前問道。
“爲什麼...你們去問別人吧!”人家擡頭看了看天,然後從我身前繞開,一夾馬腹揚長而去道。
“其實,獵場的忌諱這裡的人幾乎都知道。你們也別怪他,他說得沒錯,這裡沒人會帶你們繼續往前走。”無奈之下我們只有跟在工作人員身後出了獵場。在交還馬匹和槍支的時候,尼格買提對接待處的負責人抱怨了兩句。聞言,人家走出來挨個給我們撒了一圈煙說道。
“忌諱?打個獵有什麼可忌諱的!”尼格買提接着問人家道。
“你們是外地人,可能對於這裡的事情不瞭解。”人家聞言也不急,只是在那裡慢條斯理的說着。
“之所以有忌諱,恐怕是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對吧?不如,我們去喝一杯,然後你給我們好好說說這裡邊的故事?反正天色不早,現在我們也下不了山,今晚就住在這裡了。聽聽故事,也不枉我們老遠來一趟!”我將人家遞來的煙點上,然後指了指旁邊那家背靠獵場的小飯莊對人發出了邀請。
“是啊,不說他們這些漢人了,就連我這個維吾爾人都不知道這裡還有什麼忌諱可言。走,一起喝一杯,然後給我們說一說。”尼格買提知道我是想套人家的話,聞言一伸手拉住對方的胳膊說道。
“這有什麼好說的...”人家在那裡推辭着。
“就當交個朋友好吧?一起喝一杯。咦,你不是真正的維吾爾人,太不爽快了!”尼格買提拉着人家的胳膊,說話間生拉硬拽的就把人家給拉進了小飯莊裡!
小飯莊裡的菜式不多,大多都是些烤肉類的。點了半隻烤羊,又要了一壺5斤裝的自釀酒之後,我們圍坐在那裡開始用餐。最開始,誰也沒有刻意把話題往獵場忌諱那事兒上頭引。一直到那壺酒見了底,尼格買提這纔打着酒嗝開始套起了話!
“我說大哥,你看我這朋友可是大老遠從華中過來的。華中,新疆...中間隔了多遠。本來想帶他到這裡來玩玩槍,打打獵,可是被你們的同事給攪和了。你說這事兒擱你身上,你心裡能舒服不?人家來一次不容易,要是沒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人家回去會說,去哪裡都別去新疆了,盡坑人!獵場靠什麼掙錢?靠外地的遊客。人家要是回去這麼一說,起碼他的朋友和親戚是不會再來了吧。他的朋友和親戚,還有朋友和親戚,到時候人家這麼一傳揚......你說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尼格買提酒量很好,五斤白酒他一個人就幹掉了三斤。剩下的兩斤,一多半被他灌進了那個接待處負責人的肚子裡去了。眼看火候差不多了,他打着酒嗝拉着人說道。
“那我就說說?”酒勁一上頭,任誰也管不住自己那張嘴。打着酒嗝,人家甩了甩頭用刀割下一塊羊肉扔嘴裡說道。
“這種事情,如果傳出去,恐怕獵場今後的生意就不好做了。”話到嘴邊,人家又猶豫了!
“我們都是朋友,朋友不會坑朋友。說完就完了,天知地知,你知我們知,不會有別人知道的!”尼格買提緊接着慫恿人道。
“那還是90年代初期,獵場剛剛進行開發的時候!”抹了抹嘴,人家用手撐着臉頰,歪靠在桌上開始講起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