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海牙,阿里海牙?準備了啊,待會該你們上場了。都精神着點兒,還有檢查一下手裡的傢伙什,別待會兒一磕碰就折了。”古戰場不過是一片黃土鋪就的大操場,操場的一頭修築了一處古城門似的的建築。當然城門後頭啥都沒有,修這個東西只不過是應個景而已。一個穿着馬甲,拿着小喇叭的人在那裡大聲招呼着整裝待發的羣衆演員們,囑咐着他們待會表演時要注意的細節。
“公元1271年...”等到觀衆們圍着操場坐好了,看臺上的大喇叭裡忽然放起了83版射鵰的插曲,隨之一個渾厚的男音在那裡做着旁白。別說,這麼一整,倒真有些電視劇的感覺。
“唉?不是說三國麼?我特麼還等着看趙子龍大破八門金鎖陣那一出呢!這是什麼鬼?怎麼宋朝跟蒙古人幹上了?”坐我身邊的那位瞪眼瞅了瞅,完了一把拉住現場的工作人員問將起來。
“額,真是對不住,演趙子龍那位今天沒上班兒。這一出也不錯,反正咱們也就看個熱鬧不是?待會兒兩軍對衝,人仰馬翻的,不比大破八門金鎖陣那一出差多少。”工作人員饒有興致的看着場中正排列着陣式準備對衝的兩撥人,頭也不回的對我身邊那位說道。
“都停,都停。”兩邊人馬正準備動手,甚至有些敬業的羣演把裝着紅墨水的袋子都塞身上了,準備稍後挨一下就給擠破了增加一點真實感,卻不曾想在這個當口衝進來一羣警察。
“誰是阿里海牙?”爲首一個警察手裡端着把95突,一擡頭問那些做蒙古兵打扮的羣演道。
“他!”衆羣演一看人家都端上槍了,齊刷刷擡手指向爲首那個身材魁梧,手拿塑料狼牙棒,正準備打馬出去裝B的貨說道。
“下馬,手抱頭,蹲地上!”咔噠一聲,端着95那位一拉槍栓,槍口高舉着對那貨呵斥道。那貨見勢不妙,將手裡的塑料狼牙棒一扔,一個翻身滾下馬來,雙手抱着頭就蹲下了。
“昨晚22點到凌晨3點之間你在哪裡?”不等他回過神來,警察馬上開口問道。
“啊?昨晚沒在哪啊,在家在家!”那貨眼珠子滴溜溜一通亂轉,嚥了口唾沫答道。同時心裡拿定了主意,不管人家這麼問,他都要一口咬定昨晚在家。
“李春花,你特麼也有今天!警察同志我舉報,我揭發。昨晚上他根本就不在家,他去賓館包宿去了!”一個平日裡跟這貨不對付的羣演聞言一擡手,咬牙切齒的在那裡說道。本來阿里海牙這個角色是自己的,愣被這貨橫插一槓子給搶了。特麼自己演一蒙兵甲一天才50塊錢,這貨演個大將,風頭也出了,一天掙得還比自己多。蒼天啊,大地啊,是哪個天使大姐替我出了這口氣啊。李春花,且等着挨罰吧你!那羣演說完,眼含熱淚的在心頭暗道。
“李春花?你不是阿里海牙麼?”聞言警察也有些懵了。
“不是,警察同志。他扮演的角色叫阿里海牙,他本名叫李春花。平常表演的時候,爲了方便調度,所以大家都喊他阿里海牙。”一個羣演聞言開口做着解釋。
“帶回去再說!”不管是阿里海牙還是李春花,總之這貨的外形跟巡警們描述的兇手有幾分相似。那警察衝同事本一擡下巴說了句。
“我願意交罰款啊警察同志,我是一時糊塗啊警察同志。”被兩個警察架住胳膊拖出場外的李春花,腳下拌着蒜在那裡高聲喊道。
“怎麼個情況這是?”表演就要開始了,卻衝進來一羣警察把“蒙軍大將”給帶走了。這表演還怎麼進行下去?看臺上不少的觀衆都在那裡竊竊私語起來。按理說,瓢個昌也不至於用95頂着押走吧?看來下次,自己得小心了。不少男觀衆心有慼慼的在那裡暗自琢磨着。
“滴滴!”主演都被帶走了,這演出也算是黃了。正準備起身護着顧翩翩她們退場呢,就聽見我兜裡的手機響了。
“接襄陽地區報告,昨夜襄陽市區在22點到23點之間,似有鬼兵出沒,不過他們暫時還不能夠確認。你既然在那邊,就順便把這個事情查一查!”沈從良發來的短信,這老頭兒咋知道我在襄陽的?我心裡狐疑着,擡頭左右看了看,想找出那個盯梢的貨來。
“你咋知道我在襄陽?”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疑似者,我隨手給他回了條短信。
“你的那塊表...”沈從良的這條信息讓我想起來,我腕子上這塊價值不菲的手錶,帶有衛星定位功能。
“鬼兵?”將手機揣回兜裡,我叼了支菸在嘴角。
“希律律!”我腦海裡回想起昨天聽到的那一陣馬嘶聲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鬼兵應該跟那陣馬嘶有關聯吧。
“喲嚯好傢伙,這麼多骨頭!”乘坐在大巴上返回的時候,我腦子裡一直在想着昨天聽見的那一陣馬嘶聲。途經雙烈祠,就聽見坐在我身邊的乘客張嘴驚呼了一句。我聞言透過玻璃居高臨下看去,就看見坑邊散落着一片骨頭架子。看樣子,是昨天的那場大雨將它們從陷坑裡給沖刷了出來。現在水退了,它們也被遺留在了坑外。
“派人盯着雙烈祠附近,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我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鬼兵的事情是由此而起了。拿出電話給沈從良發了條短信,我手指輕輕在膝蓋上輪番敲打了起來。這麼多的骨頭,看來鬼兵的數量不在少數。
“我剛纔查了一下,歷史上倒是有一個名叫阿里海牙的元軍將領。當年就是他夥同阿術還有劉整攻陷了這座城池!”帶着李春花回到了局子,有警員對刑警隊長彙報着道。
“警察同志,我願意罰款啊!”隔壁屋,傳來了李春花帶着哭腔的喊聲。
“是不是又有什麼事了?”下車之後,顧翩翩挽着我的胳膊輕聲問道!
“爲什麼這麼問?”我反問了她一句。
“我發現,每次只要你拿出這個手機,就會消失一段時間。”顧翩翩隔着口袋,輕輕杵了杵裡邊的手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