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市政法委書記劉建軍前往武警消防部隊,對廣大消防官兵進行了親切的慰問,並對官兵們近日在廢棄倉庫的那場大火中,所表現出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給予了高度的評價和肯定......劉建軍說......”從白事鋪子回到家,已經快晚上七點了。吃過顧翩翩親手調製的涼麪,又衝了個冷水澡,我穿着沙灘褲打着赤膊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別說啊,這人一上電視,就跟平常不一樣了。”我看着電視新聞裡,穿着筆挺的制服,逐一跟武警們握着手的劉建軍說道。
“劉建軍上電視了?”顧翩翩將廚房裡的瑣碎事情忙完,將手在圍裙上抹了抹走出來問道。
“你看,去武警部隊進行慰問呢。不行,我得打個電話敲他一頓飯才行。這麼露臉的事情,居然事先不告訴我。”我從沙發上翻身而起,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就準備給劉建軍打過去。
“程小凡,吃過飯沒有?”不等我把電話打過去,劉建軍倒是先打過來了。
“特麼你早半個小時給我打電話會死啊?剛吃完愛心牌涼麪,現在就算你請我吃海蔘燕窩,我也吃不下去了。”我打了個飽嗝對他說道。
“出來溜達溜達,消消食,待會請你吃燒烤。”劉建軍沉默了一下,然後對我說道。
“話說,這可不像是你的爲人啊。今天你是怎麼了?不對,你肯定有啥事兒又要麻煩我。不去,我屬考拉的,吃飽了就不想動彈。”我聞言一陣納悶,繼而醒悟了過來。但凡是劉建軍主動跟我聯繫,就沒啥好事兒。
“那我去你家,反正你家地方寬敞...”劉建軍死不要臉的在電話裡說道。大熱的天,家裡倆妞穿得清涼無比,讓他來我家當電燈泡?還不如我出去找他呢。
“說地方,我覺着你特麼是越來越流氓了。”我揉揉鼻子選擇了妥協。
“喝一瓶。”燒烤的地方就在劉建軍家不遠,等我到地方的時候,他已經點好了燒烤,開好了啤酒正在那裡自斟自飲呢。擡頭一看我來了,他將一瓶啤酒放到我身前說道。
“啥事兒你快點說,說完我好早點回去吹空調。”我擡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催促着他道。
“你遇到過人死之後,過了很多年還流連在原地不肯離去的情況麼?打個比方吧,假如哪一天我執行任務的時候死了,會不會很多年以後,我的魂魄還會出現在掛掉的地方?”劉建軍拿過一個塑料杯,往裡邊倒了滿滿一杯啤酒放到我的跟前問道。
“好端端的你怎麼說這個?是不是又被姑娘踹了?”我拿起酒杯,手掌輕握在上邊感受着那一絲冰涼問劉建軍道。
“今天的新聞看了吧?”劉建軍喝了口啤酒,又拿起一個串兒問我道。
“看了,不就是你在電視裡臭顯擺那個事麼?”我輕呷了一口冰涼的啤酒,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花甲在嘴裡啄着道。
“那幾天前倉庫火災的新聞你看了沒?”劉建軍打了個酒嗝問我。
“咳咳咳,沒看完,怎麼了?”路邊攤的老闆也不知道在炒什麼,一陣嗆人的辣椒味飄了過來,嗆得我一陣咳嗽。
“今天上午,我去看望了那幾個負傷的戰士。他們的隊長對我說,現場還有一個人沒有出來。並且憑藉記憶,給我畫了張畫像。當然他這番話被所有人都看作是無稽之談,甚至很多人都在對我解釋,他這是因爲腦震盪引起的後遺症,讓我不要當真。”劉建軍將一張畫在病歷紙上的畫像遞到了我面前輕聲說道。畫像中的男人,身穿着一身制服,身後都是肆虐着的火焰。他就那麼站在火焰當中,半側着身子回頭看着,好像正在看着這個畫像的人說着什麼似的。
“那個隊長還對我說,這個人自稱是小城消防支隊的。”劉建軍用手指在畫像上輕輕敲敲了說道。
“然後...”我放下酒杯,靠在塑料椅上問劉建軍。
“然後我回去讓檔案科查看了一下資料,想要通過檔案裡的照片進行一番比對。可是很遺憾,現有的電子檔案裡並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劉建軍又喝掉了一杯啤酒接着說道。
“後來,還是一個同志提醒我,畫像上這個人穿着的制服,應該是20年前武警部隊配發的。於是,我又讓人去檔案室,找出20年前小城消防的資料出來比對。”劉建軍從兜裡摸出一盒煙,扔給我一支後說道。
“有結果了?”我點燃了香菸,輕吸了一口問道。
“這個人叫王國慶,生於1974年10月1日,曾經是小城消防的一名消防戰士。在20年前的一次火災當中犧牲了。只不過犧牲後並沒有給予他烈士的稱號,這一點倒是讓我有些奇怪。”劉建軍搓了搓臉頰繼續說道。
“所以,你在懷疑當天那個隊長看見的,是王國慶的靈魂?”我揮手趕走了兩隻在桌邊飛舞着的蒼蠅,然後問劉建軍。
“先生買支花吧。”一個賣花的小姑娘走到我的身邊,將手裡的捧着的幾支玫瑰遞了過來怯怯的道。
“你看我們像是在搞基麼?”我白了姑娘一眼問她。一句話將姑娘問得面紅耳赤的。這姑娘,做生意也不分個對象。我心裡嘟囔了一句,然後眼角無意間掃過了姑娘腳上那雙帶子已經斷掉的塑料涼鞋。
“我都要了!”我一擡手將準備離開的姑娘喊了回來,掏出100塊錢遞給她,然後將她手裡的幾支玫瑰拿了過來道。
“那你今天喊我來的目的是?”目送着姑娘離去之後,我將玫瑰放到餐桌上問劉建軍。
“想你幫我查查,當天替武警戰士們擋下那波爆炸的,到底是不是王國慶的靈魂。如果真是他,還請你幫忙把他送走。畢竟是在任務中犧牲的,我不想看他就這樣在人世中流浪。”劉建軍看了看我面前的玫瑰花,低聲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