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逢寺必入,這一路可把貧僧折騰慘了。”一番吃喝,趁着玄奘寺衆僧老和尚他們安排住處的時候,兩個陪同的小僧抽空溜到五穀輪迴之所裡方便了起來。
“你可別妄言,讓旁人聽了去再往上邊一捅,你這身袈裟也算穿到頭了。除了當和尚,你還能做什麼?”打了個冷顫,又抖了抖手中的物事,隨同一起方便的和尚輕聲在那說道。
“算了,尿完了趕緊回去,待會好牀鋪都被人給搶光了。”整理了一下僧袍,開口埋怨的和尚接着說道。
兩人先後從廁所裡走了出來,然後站在上風口抖動了幾下僧袍。將身上的那股子廁所味兒都抖乾淨之後這才聯袂朝前走去。
“你說,會長他們會在這裡待多久?”走了幾步,一個小和尚裹了裹僧袍問身邊悶不做聲的同伴道。昨天他們還在炎炎夏日的環境之中,想不到到了這方土地上,晚上會這麼冷。
“想什麼呢?問你呢。”向前走了兩步,沒有聽到同伴的回覆。小和尚停下腳步回頭看着站在身後一動不動的同伴問道。問完見他還是不動,隨即轉身走過去輕推了同伴一下。手指將將沾身,小和尚就看見同伴的身體轟然坍塌在地化作了一堆齏粉。
“來,來人!”小和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駭得接連後退幾步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厲聲高喊了起來。喊沒兩句,他就覺得胸前一涼,然後整個人就保持着揮臂高喊的姿勢定在了那裡。
“怎麼了?怎麼了?”小和尚的喊聲還是驚動了其他的人,衆僧聞訊邁步向這邊趕了過來。一邊小跑着,嘴裡還紛紛發出詢問聲。待僧衆們趕到小和尚跟前,有人相伸手去扶。跟小和尚方纔一樣,手指才一沾身,就看見小和尚的身體坍塌成了一堆齏粉。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聞訊跟衆人一同前來的住持大師見狀臉色大變,跟玄奘寺內衆僧對視了一眼,然後率領本寺僧衆齊聲高念起佛經來。衆僧齊聚,衆口同詞,他們的身上泛起了一道淡黃色的漣漪,將自身和身邊之人齊齊籠罩在內。
“到底發生了什麼?”老和尚見自己的隨同化作了齏粉,又見玄奘寺內衆僧面色凝重的念起了經,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住持大師的腕子喝問道。
“哼...”話音未落,就看見一個站在人羣外圍的小僧悶哼一聲,然後如同之前的小和尚那般,真個身子隨風化作了飛灰。
“沒有時間解釋了,諸位大師還請隨貧僧等一起唸經,驅散這個邪魔。”住持大師見狀高聲對四周惶惶的衆僧高喊道。
“觀自在菩薩...”衆僧只是被眼下突發的事情給震懵了而已,經住持大師這麼一提醒,他們慌忙背靠着背圍聚成一團,隨着玄奘寺的衆僧開始吟誦起佛經來。當然,地位高的和尚被圍在圈裡,小和尚們則是圍在圈外。不管哪個行業,階級是始終都會存在的。
衆僧衆口一詞的威力還是巨大的,先前淡黃色的漣漪逐漸凝聚成了一道金黃色的光暈將他們齊齊籠罩在內。一道陰影從他們頭頂掠過,想要脫離光暈籠罩的範圍。黑色的陰影在金黃的光暈映照下顯得是那麼的醒目,住持大師勉力凝聚起渾身的法力,手中迅速結成了因陀羅雷印,自下而上對着它就打了過去。一擊之後,住持大師腳下踉蹌了幾步,在慧明長老的攙扶下才沒有跌坐在地。反觀那道陰影,剛剛長出來的那條腿在因陀羅雷印的攻擊下立時又炸了個粉碎。
“追,大家不要分散,這一次絕不能讓它跑了。”住持大師在慧明長老的攙扶下,身體微微顫抖着對衆僧們喝道。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先去請示會長老和尚的意思了,他只知道要是不趁着今天人多勢衆將那個邪魔拿下。任由它這麼禍害下去的話,今後還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會長老和尚也知道失態緊急,一瞪眼制止了隨從們即將出口的斥責,跟衆僧們團團集結在一起,緩緩邁步向山門處追了出去。
“啪茲!”陰影雙手在地上急速地邁動着,帶着自己還剩下半截的身子倉惶向四外竄去。慌不擇路之下,它沒有留意到一張被貼在僧舍門楣上的符紙。符紙上用金漆寫就的金剛經發出一道金黃的佛光,將它的身子打了個趔趄。忍受着附着在體外的佛光的侵蝕,陰影加快了潛逃的速度。它決定下山,再吞噬幾個人將自己的傷勢控制住之後再做打算。
“打電話給玄光寺,讓他們把邪魔的去路斷了。”會長老和尚被衆僧夾裹在隊伍的當中,他舉目四望了一下,然後對身邊的隨從們說道。不管是何方妖孽,今日若是在自己的領導下將它給鎮了,這個會長的位置坐起來想必更能服衆一些吧。會長老和尚雙手合十的在心裡想道。只不過老和尚想錯了,邪魔不是人,它壓根不會跟人那樣順着石板路逃逸。遁入叢林之後,它貼着地面鑽進了草叢向山下急速逃竄了起來。半人高的草叢在它的碾壓下紛紛向兩旁倒去。
“爲什麼你每次都只喝一杯呢?”我坐在碼頭的長椅上,手中把玩着已經喝空了的玻璃杯。民宿的老闆娘走過來,將我手中的杯子收回去之後問我。
“因爲第二杯我就會醉!”我叼了支菸在嘴角,將脖子向後昂了昂說道。
“叮!”老闆娘會意地掏出打火機,替我把煙點燃了。
“沒有小妹陪你聊天,是不是覺得很無聊?”老闆娘頓了頓問我。
“有點兒!”我吸了口煙隨口答了一句。怎麼說人家也是自己人,很多在她面前能說的話,在別人面前說就不合適了。
“你還是對她起了壞心!”老闆娘的目的達到了,她堅定的認爲我是那種喜歡拿錢砸妞上牀的人。好吧,反正不把我當好人看的人也不止她一個,我早已經習慣了人們的誤解。我聳聳肩沒有回答她,只是靠坐在那裡吸了口煙。
“南無阿彌陀佛...”說話間我隱約聽見了從遠處傳來的誦經聲,細一聽,似乎誦經的和尚還不少。
“啊...”一個尖利的女聲從暗處傳來,隨後就看見一羣人倉惶地向我這邊跑了過來。每跑幾步,落在後頭的人都會化作一堆齏粉隨風飄逝無蹤。
“噗!”我將嘴裡的菸蒂吐進了日月潭,起身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