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失職呀。這杯酒,我替整個班子敬你,就算替我們的失誤道個歉吧。房子的事情,一定會得到妥善解決的,這一點還請你們放心。明天一早,市府就會督辦此事。務必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排好你們的生活。”書記家的家宴,並不複雜。六個菜一個湯,外加一瓶世面上零售價200來塊錢的白酒和一大瓶飲料。跟其他的宴席不一樣的是,上桌之後我們並沒有過多的去說一些套話,而是直奔了主題。聽我把整件事的前因說完,書記起身端着酒杯對嫂子溫言承諾道。
“或許書記心裡有些納悶,我跟嫂子家到底是個什麼交情。”我端起酒杯陪他們喝了一口,然後將酒杯輕放在桌上對書記一家人說道。
“願聞其詳!”書記將杯子裡的酒斟滿,然後看着我輕聲說道。
“我的這條命,是楊朝陽同志救回來的。也可以這麼說,是他用自己的命,換了我的命。所以嫂子家有事情,我哪怕把天給捅破了,也得管,也要管。對於書記剛纔的承諾,我表示感謝。但是有一條,孩子目前還在上學,必須以學業爲重。我提一點要求,房子,儘量安排學區房。拋開我的原因,我相信楊朝陽同志的一條命,也能夠爲他們家換回一套學區房。”嫂子坐在那裡,只是低頭陪坐着,偶爾拿起筷子往孩子碗裡夾上一點菜。我知道她侷促,甚至於之前除了在楊朝陽的葬禮之外,她還是第一次面見高官。對於小老百姓來說,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看到活的市府中人。當然或許會偶遇那麼一兩次,可你也不見得就認得出人家來。這些要求,她不敢提,我必須替她提出來。
“這個要求是合理的,我個人表示支持。”書記聽完我的要求,沉思了一下隨即點頭道。什麼叫做烈士,只有爲國捐軀的人才夠資格得到這個悲傷壯烈的稱號。在我看來,人家爲國連命都奉獻了,要求一套學區房,這並不過分。
“還有,那個黃什麼的,強拆了我嫂子的住宅。導致她家傳的一串陰沉木手串遺失不見,這個錢,他們得賠。”我費這麼大力氣,架都打了兩場,一套房子可別想把我打發走。再者說了,給人家一套房子,那是之前拆了人家的家賠的,人家可沒佔誰的便宜。爲了拆遷,那姓黃的給人家心理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最明顯的就是孩子,一個曾經夢想跟他父親一樣做個英雄的孩子,因爲這件事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在長久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任何的民族和國家,都不能缺少英雄。大家都鑽錢眼裡去了,莫非等外敵入侵之時都去苟且偷生做亡國奴,賣國賊不成?只有一個國家願意成爲英雄的人多了,這個國家的脊樑才能說真的硬了,真的挺直了。
“這個...”對於這個問題,書記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了。
“要知道在民間有句俗話:縱有財寶一箱,不及烏木半方。再者說人家這可是經過幾代人傳下來的,沒個說法可不行。要是找不回手串,我也不爲己甚,讓那姓黃的賠個百八十萬的也就算了。”我端起酒杯跟書記輕碰了一下,然後將杯子裡的酒一口喝乾道。
“你不如去搶...”小妞白了我一眼,完了往我碗裡夾了一筷子菜嗔道。
“額,不瞞你說,我還真打算問他要一顆翡翠白菜來着。”我衝妹紙挑了挑眉毛直言不諱道。這沒什麼可隱瞞的,我擺明了就是訛那姓黃的一筆錢。這就是我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房子我要,錢我也要。從了我,就此作罷,若是不從...我再在這裡多待幾天。看看誰到時候心裡發虛。
“小凡同志,你的想法,會有人向開發商轉達的。”書記到現在,終於明白了我的想法。這擺明了就是準備以勢壓人啊,百把兩百萬塊錢,他相信開發商分分鐘都拿得出來。一兩套房子的事情嘛,簡單。可不簡單的事情是,我拿了這筆錢後會不會就此作罷。萬一隔天我訛上癮了,真找人要翡翠白菜...。書記認爲以我的爲人來說,這種事情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別光轉達啊,時間可就剩一天了。過了明天還是沒動靜,後天我嫂子家丟的可就不是手串,而是翡翠白菜了。傳說世上有兩顆白菜,當年慈禧皇太后左手一顆,右手一顆的抱着才能入睡。後來吧,清朝亡了,這倆白菜也就不知了去向。現如今呢,一顆在臺北故宮博物院,一顆在我嫂子家......”沒等我把話說完,我很明顯的看見書記的眼角一陣抽搐。不僅僅是他,就連嫂子和孩子聞言,也都齊齊擡頭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書記深吸了兩口氣,緩緩端起了酒杯。他現在覺得我根本不是個什麼好鳥,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流氓,惡棍。
“明天,一定給你答覆。”書記將杯子裡的酒喝掉,咬着牙悶聲對我說道。
“老安家來客人了?真不夠意思,到了飯點也不說打個電話給我們一起過來熱鬧熱鬧。”跟書記達成了一致,我的胃口明顯的就好了起來。酒是不會再喝了,菜我可得吃。要不然回頭出去跟人吹牛B說書記請我吃飯,人家問我都吃啥了,我說沒吃飽,那B裝得多不到位。正吃着,就聽見打門口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再去炒兩個菜,拿瓶酒來。”安書記往門口一看,隨即放下筷子起身對身邊陪坐着的老伴兒吩咐了一句。來的都是班子裡的人,安書記知道瞞不住他們。畢竟紅旗車就挺在他家門口呢,而且大家又都住在一個院子裡。
“老汪啊,你身體好些了?早上聽說你病了,我正想着吃完飯去你家看看呢。要不要緊?去醫院檢查過沒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們這個班子,缺了誰都不行啊。”安書記起身迎到了門口,伸手跟衆人握着,口裡還連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