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海天大酒店,十二層建築,每層上萬平米的面積,確實稱得上“海天大酒店”了。
今天酒店的頂樓大餐廳不對外營業,從一樓到十一樓,每一層都站滿了神情嚴肅又機警的保安,不少都是從其他保安公司僱來的。
今天是個極其特殊的日子,全國證券界的金融大亨們,都會聚到一起,參加這個盛大的酒會。如果今天這個酒會發生什麼意外,那明天中國股市就要徹底崩盤了,這是誰也負不起的責任,所以作爲主辦方的華東第一基金,這次是格外得細緻周密。
與底下工作人員的緊張相比,頂樓一萬多平米的餐廳裡,此刻顯得格外輕鬆熱鬧。男士們西裝革履,女士們穿着最高貴的時裝,今天能進這餐廳門的,無疑都是最有錢的人了。
沈進、朱笛和夏遠走了進來,他們的胸口都彆着藍色字樣的“杭城基金”,下面是他們各自的名字。周圍的人一看見沈進,都會主動打招呼:“進三少好。”沈進也是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朱笛好奇地問:“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來,我們杭城基金就來了三個,可是那些小基金怎麼來了十幾個的都有?”
沈進道:“那些小基金基本是來湊熱鬧的,這種機會以前從沒有過,這次參賽的人,也是小基金的居多,大基金往往只會派旗下最好的一兩個出賽,有些小基金把自己下面十多個操盤手都報了名,如果哪個運氣特別好,居然贏了股神大賽,那小基金從此就變成大基金了。”
這時,遠處幾個人向他們走來,帶頭的一個正笑着看沈進。沈進嘆口氣,道:“最不想見到的人來了。”
朱笛問道:“他們是誰?”
沈進道:“還有誰,深圳紅嶺基金。走在前面那個就是陳笑雲,他過去和我一樣是五虎將成員,一向和我不和,後來跑到深圳紅嶺中路做股票,一年就成了紅嶺中路的龍頭人物,第二年深圳的許多大富豪、小基金都投到他旗下,現在他們紅嶺基金紅着呢。”
說話間,陳笑雲已經走到他們面前,笑着道:“進三少,咱倆好多年沒見面了吧,你從當初的沈進,這麼快就成了現在名聲大噪的杭城進三少了。”
沈進笑着道:“你也這麼快就從當年的陳笑雲,變成現在深圳最紅的人了。”
他們兩個都笑了起來,而且都笑得很假。
人在交際場合裡,許多時候都笑得很假,可是還得笑,這就是交際。
你知道對方在假笑,對方也知道你在假笑,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在假笑,可是你們還是得繼續笑下去。這到底是該哭呢,還是該笑?
這時,從陳笑雲身後走出來一個女人,一個能讓大多數男人一見到就會把自己老婆姓什麼都給忘了的女人。
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子,她的嘴,甚至她的髮絲,無一不是誘惑人的致命武器。豐滿的胸脯,筆直的腿,她完全是一個能讓男人一看到,就會想到如何把她誘騙上牀的女人。可是她大多數時候根本不需要誘騙,她還經常會誘騙男人上牀。她就是那個騷到骨子裡去的騷狐狸,姚琴,姚娘子。
姚琴走到沈進面前,靠近他的臉龐,輕輕地吹出一口香氣,緩緩地道:“都說股票高手裡,杭城進三少是最帥氣的了,今天一見面,真是讓我這個小女子也不禁動了心。今天晚上三少有空嗎?我來找你,咱們好好地聊聊天。”
朱笛看得兩眼都能噴出火焰了。自古以來兩個美女相遇,從來都不會是一見如故,只會仇深似海。何況現在姚琴是當着她的面勾引沈進呢。
沈進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學着姚琴吹香氣的樣子,吸了口煙,往她臉上吹去,嗆得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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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笑雲道:“連姚娘子這個騷狐狸都打動不了進三少你的心,你這麼沉穩的性格,難怪會坐到華東三巨鱷的位子。”
沈進笑着道:“我這個華東三巨鱷的位子也是湊個數而已,名不副實的。和古老師、金手指的隊伍相比,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就是你們紅嶺基金,實力也在我們之上吧。”
陳笑雲笑道:“進三少真是夠謙虛的了。兩個月前我們也想做做林梅股份,不是被你們的操盤手套住,虧了5個百分點嘛。”
姚琴又轉到夏遠面前,問沈進道:“這位小帥哥是你的弟弟?”
沈進搖搖頭,道:“不,這位就是套住你們的那位操盤手。”
姚琴驚訝地問:“他就是前段時間和冷公子、小徐哥交手的那個操盤手?”
沈進點點頭,道:“是的。”
姚琴忍不住道:“他還這麼年輕,看着像個學生。”
沈進道:“他確實還是個學生,在浙江大學讀書。”
陳笑雲笑了起來,道:“進三少,你真是越來越有幽默感了。操盤又不是背背課文,沒幾年的功底,理論學得再好,也頂不上一點用。”
沈進道:“你當然不會相信他有這麼高的水平,有時我也不相信。可是我又不得不相信,如果你知道他的背景,你也就會和我一樣,絕對相信他的水平了。”
陳笑雲問道:“他有什麼背景?”
沈進道:“他叫夏遠,他父親就是夏國標老師。”
聽到“夏國標”這三個字,陳笑雲的神情不禁顫動了一下,緩緩道:“夏老師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人,如果沒有夏老師的培養,我們五虎將現在恐怕還只是證券公司打雜的小人物,你和我也絕不可能站在這裡。”
股神夏國標,這是令多少股市高手尊敬的名字,夏國標時代,那是多麼令人激情澎湃的風雲時代!夏國標這三個字,是每個從那個時代走出來的股市人都難以忘懷的名字。
陳笑雲接着道:“進三少,本來我是最不想看到你的人贏股神大賽了,但是夏遠是夏老師的孩子,我現在倒是很希望他能像夏老師那樣,奪得股神稱號,重塑夏老師當年的輝煌。”
陳笑雲一向與沈進不和,此時僅僅因爲夏遠是夏老師的孩子,他對沈進的敵意似乎已不復存在,又迴歸了當年五虎將成立之初的那份友情。
陳笑雲看着夏遠,眼神裡有說不出來的複雜。夏遠看着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有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時,一個淡淡的微笑就已經足夠。
股市風雲,變幻莫測,大浪淘沙,脫穎而出。即使在股市裡功成名就,回憶往昔沉浮,還剩下什麼,不就只是一個淡淡的微笑嗎?
沈進從侍者盤中拿過一杯法國白玫瑰,輕輕抿了一口,指着前面一個兩撇濃厚鬍子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說道:“股市裡有句話叫‘瓊兇極鄂’,他就是海南操盤手法最兇狠的莊家,陸小鵬,別人都說他的鬍子長得像古龍小說裡的陸小鳳,所以叫他‘股市陸小鳳’。他這次親自參賽,他的水平至少不會比我差。”
接着,沈進又介紹了一些此次參賽的實力操盤手情況,有廣州的“浪子”林峰,新疆的“花和尚”馮小川,東北的“遊俠”楊凱諾等一些有名的高手。這些人夏遠或多或少都聽過,只是今天是第一次見面而已。這羣人平時是相當難見到的。
這時,前面一個雄厚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我都來了,古昭通還不來?他難道還待在他那該死的福氣島上過他的逍遙日子?真是太不給我面子了!”
沈進笑道:“金手指又在發他的大爺脾氣了,我們也過去打個招呼吧。”
門口一個溫潤的聲音響了起來:“老金啊,別人的面子我能不給,你的面子我敢不給嗎?我還剛到門口,就聽着你的大嗓門了。”聽到這個聲音,所有人都向他看去,他就是當今實力最雄厚的莊家——古昭通。
古昭通只帶了一個人來。他身邊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黑色的西裝,黑色的西褲,雪白的襯衫,冰冷的神情,冷到讓人不敢正視。不用說,這就是那位極有名的冷公子陸楓。
古昭通走到金手指面前,金手指正霸氣十足地站着。
他身邊坐着一個人,這人穿着花襯衫,正笑眯眯地喝着酒,看着來來往往的美女,卻對古昭通一眼也沒去看。在花花公子小徐哥眼裡,古昭通的面子絕對不會比一個漂亮女人的屁股更有吸引力。
古昭通並不見怪,只是笑着道:“這位應該就是操盤水平一流的小徐哥吧?”
小徐哥彷彿剛甦醒過來,站起來,道:“古老師實在太客氣了。”
“客氣個屁!”金手指大聲道,“這有什麼好客氣的,他說你一流,就沒人敢說你二流!”
古昭通道:“老金啊,這麼幾年沒見,你的脾氣好像是越來越大了嘛,呵呵,咱倆也算是老對手見面了吧。”
金手指笑道:“我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你的股票是越做越大了,現在這裡還有誰有資格做你的對手啊!”
古昭通笑道:“你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客氣,這可一點也不像你。我們浦東基金髮展再快,名氣也比不上你們寧波的漲停敢死隊吧。你們最近可真是紅遍大江南北了,報紙上、電視上都在報道你們在魯特鋼鐵、兩面針上的光彩業績,就差中央電視臺沒提。依我看,小徐哥你還是加入我們浦東基金算了,漲停敢死隊再這麼下去,都快變成跌停敢死隊了。呵呵。”
金手指簡直要怒髮衝冠了。
小徐哥笑道:“古老師已經有了冷公子,我就不必再來了吧,呵呵。”
古昭通看見了旁邊的沈進,笑着打招呼:“進三少,咱們也好久不見了。”
沈進嘆了口氣,笑着道:“那是因爲想見到古老師實在太難了。”
古昭通的目光落在了沈進旁邊的夏遠身上,點點頭,讚道:“你真的快比你父親更加出色了。”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冷公子,盯着夏遠看了好久。一個學生模樣的人,竟能看出自己的操盤,他確實很意外。他問道:“你就是夏遠?”
夏遠道:“是的。”
冷公子淡淡道:“好年輕,好水平。”他又不再說話了,依舊是那張冷得像冰一樣的臉,誰讓他是冷公子呢?
金手指指着夏遠,對古昭通道:“這個年輕人你好像很看重?”
古昭通點點頭,道:“要是你知道他的身份,你也會很看重。”
金手指問道:“他是誰?”
古昭通道:“他就是和陸楓、小徐哥交過手的那個操盤手,而且他是我們的老朋友、股神夏國標的兒子。”
金手指聽到“夏國標”這三個字,也不禁動容,緩緩嘆道:“哎,夏國標果然是夏國標!夏國標連兒子都比我兒子優秀一百倍,我真是不得不服他了。我還從沒見過有人這麼年輕,做股票的水平這麼好的。”
金手指望着夏遠,道:“我希望在股神大賽上,你像你父親一樣出色。”
古昭通也說道:“我也一樣看好你,要是我們基金贏了比賽,老金一定不服氣。要是老金他們基金贏了比賽,我也一定不服氣。只有你贏了比賽,我們兩家都會服氣,服氣得很了。”
金手指大笑道:“你也算說了句大實話了,哈哈!”
古昭通和金手指走開後,沈進也離開了,去和他的老朋友、老對手們打招呼去了。
畢竟,平日裡莊家的爭鋒相鬥,只是資金與資金間的博弈,像今天這樣全國莊家聚到一起交流的機會是沒有的。
夏遠獨自穿梭在人羣裡,沒有人認識他,也沒有人會去關注一個從未露過面,這麼年輕的人。這麼年輕的人,會是一個操盤手?請這麼年輕的人當操盤手,那這個莊家不是嫌錢多得沒地方花,就是個瘋子。即使偶爾有人會注意到他胸前的“杭城基金”,也只會認爲他是跟着進三少來湊熱鬧的跟班。
孤獨的夏遠見到了另一個同他一樣孤獨的人。那個人不像夏遠這樣沒有一點名氣,那個人的名氣不但非常響,簡直響到天上去了。可是隻要看到他那雙冷得讓人冷到心底的眼睛,還有誰敢上前跟他打招呼?又有幾個人有資格上去跟他打招呼?
所以冷公子陸楓也是孤獨的一個人。
夏遠看到他就走上去了。他不但走上去,還和冷公子打了招呼。冷公子居然迴應了他的招呼,這更是周圍人一點也想不到的。
夏遠問道:“你也一個人?”
冷公子道:“是。”
夏遠笑着道:“那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角落喝幾杯?”
冷公子道:“我不會喝酒。”
夏遠笑道:“如果我們喝的不是酒,那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喝幾杯?”
冷公子冷冷地道:“好。”
他們一起走到角落的桌旁去了,這是最讓周圍人怎麼想也想不通的。
夏遠喝的是果汁。冷公子喝的是純淨水,加了冰的純淨水。他們就這麼喝着,並沒說話。因爲無論是誰,都會認爲和冷公子聊天就相當於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這種感覺肯定不會有太多人願意嘗試。
這時,一個聲音道:“你們在這裡喝酒,怎麼不叫我?”小徐哥走了過來。
夏遠舉起杯子,笑着道:“你看清楚了,我們不是在喝酒。”
小徐哥坐了下來,從旁邊拿過一杯葡萄酒,道:“你們不喝酒,我喝酒,那你們會不會趕我走?”
夏遠道:“當然不會,寂寞的人在酒會裡總能找到同樣寂寞的夥伴。”
小徐哥笑了,喝了一口酒。冷公子臉上還是冰冷的一片,就像他喝的加了冰的純淨水。
這時,又有一個聲音傳過來:“你們三個在這裡喝酒,怎麼不叫上我?”
坐下來一個美豔得能讓男人們酥到骨子裡去的女人,姚娘子,姚琴。
小徐哥帶着歪歪的笑容,看着她,笑道:“不是我們三個在喝酒,是我一個人在喝酒。”
姚琴嬌媚地輕握着一個小酒杯,倒了四分之一杯的酒,走到冷公子身邊,她豐滿的胸脯貼上了他的手臂,臉貼近他的臉,問道:“你爲什麼只喝水,不喝酒?”
如果換作別的男人,面對這個小騷狐狸,此刻一定忍不住要乾點什麼。可是她這次勾引的,不是別人,是冷公子。女人,尤其是姚娘子這樣的騷狐狸,一向對自己的身體很有信心,可是信心有時候也會受到打擊。
冷公子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又淡又緩地說了一個字:“滾。”
一個不說話的人,即使是很平淡地說了一個字,那也是很有震懾力的,讓人無法違背的震懾力。
姚琴輕輕嘆了口氣,坐回到了位子上。
夏遠道:“他是叫你滾,可沒叫你坐下來。”
姚琴發出悅耳動人的媚聲,說道:“他叫我滾,那你們會叫我滾嗎?”
她含情脈脈地看着小徐哥,小徐哥身體上的某個部位不自覺地已經“漲停”了。小徐哥喝了口酒,道:“我當然不會。”
姚琴又看着夏遠,問道:“那你呢?”
夏遠笑道:“現在我還是會叫你滾,可是如果你脫光衣服坐下來,我大概就不捨得你滾了。”
毋庸置疑,姚琴是隻騷狐狸,可她並不真的是狐狸,再騷的女人也不會在上千人面前脫光衣服,所以她只好“滾”了。
小徐哥忍不住笑起來,道:“想不到你才一個大學生,比我還要色。”
夏遠道:“是男人,他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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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說得好!”小徐哥像是找到了個知音,拍起手來稱讚。
這時,又一個聲音傳來:“你們三個在這裡喝酒,怎麼不叫我?”同樣的話,只是這次說話的是個男人。
夏遠扭頭看去,這個人是他今天見到的最最意外的人了。夏遠看見他就會笑起來,任何只要了解他的人看見他都會笑起來。夏遠笑着道:“一個撿易拉罐的,沒資格來參加這麼高級的酒會,你給我滾蛋!”
一個撿易拉罐的,又有資格進這場酒會的,除了顧餘笑,還能有誰?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有一個外國老頭。他也沒有滾蛋,他也沒有生氣,顧餘笑不會生氣,所以他坐了下來。
小徐哥看着外國老頭胸口的標牌,道:“您就是量子基金中國區投資經理,格雷斯?普其先生?”
格雷斯多年來都在香港進行交易投資,不但會中文,而且說得不會比中國人差。他笑着道:“我知道你們,你是金先生旗下的小徐哥,這位是很有名氣的冷公子陸楓先生,我常聽索羅斯先生誇獎你,這位是顧餘笑的好朋友,夏遠。”
夏遠看見顧餘笑胸口的“量子基金”,笑着問:“你什麼時候加入量子基金的,這麼快就走上國際軌道了啊?”
格雷斯道:“我一直希望顧先生能加入我們量子基金,他一直沒興趣,這真是件遺憾的事。”
夏遠道:“他只有興趣撿易拉罐呢。”
小徐哥感興趣地問:“你說你這位朋友撿易拉罐的?”
格雷斯微笑道:“這就是顧先生與衆不同的地方。中國古書裡有句話說‘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顧先生應該算是現代的大隱者。我和顧先生是上網時認識的,他對國際各大證券市場指數的研判,連索羅斯先生也感到非常驚奇。這次我邀請顧先生一起來看看中國股市這次盛大酒會,我是顧先生的朋友。”
格雷斯說到他是顧餘笑的朋友時,顯得很得意、很開心。不管是誰,如果能交到顧餘笑這樣的朋友,都會覺得很開心的。
真正的高手是不會因爲對方水平高而嫉妒的,只會欣賞。所以冷公子、小徐哥、夏遠纔會一起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不理會周圍的人羣。
聽了格雷斯的介紹,冷公子和小徐哥都看着顧餘笑,小徐哥露出興奮的眼光,道:“我們什麼時候有機會也切磋一下?”
顧餘笑搖搖頭道:“我只會算算指數。買賣股票,我可不會像你們這樣操盤,不信你問夏遠。”
夏遠笑道:“當然了,要是連一個撿易拉罐的都會操盤做股票,那世界不就亂了?”
大家都快樂地笑了起來,只有冷公子還是沒笑,他真的永遠不會笑嗎?
夏遠喝下一杯果汁,看着顧餘笑道:“你是不是想上廁所?”
顧餘笑看了看夏遠,道:“我是有點想上廁所。”
夏遠笑道:“那不如一起去?”
顧餘笑笑道:“好。”
他們離開了角落。
顧餘笑問道:“你不是真的想上廁所?”
夏遠笑道:“當然不是。”
顧餘笑問道:“你有話對我說?”
夏遠道:“是的,平時找一個沒手機的人說話不容易,所以趁現在說。”
顧餘笑道:“那你說。”
夏遠道:“這次股神大賽很恐怖。”
顧餘笑點點頭,道:“這麼多高手,確實恐怖。”
夏遠道:“對我來說,最恐怖的不是這些高手,而是另外一個人。”
顧餘笑問道:“誰?”
夏遠道:“一個我找了六年的人。”
顧餘笑道:“那這個人現在出現了?”
夏遠道:“我沒辦法確定是不是出現了,我只是覺得這個人就在我背後。”
顧餘笑道:“你背後是杭城基金。”
夏遠點點頭道:“恐怕這個人就藏在杭城基金裡。”
股神大賽接風酒會臨近結束,古昭通、金手指、沈進三人並肩向他們這個角落走來。
他們五人也站了起來,小徐哥笑着道:“以後我們有空一起喝喝茶,打打牌倒是不錯。只是我們在比賽的時候可千萬不要心慈手軟,這樣纔有意思。”
夏遠笑着道:“你放心好了,當然不會了。”
陸楓冷冷地道:“決不。”
他們五人起身離開,一個三十歲不到的人經過他們面前,看見他們,又折回來,擋在他們面前,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冷公子,道:“你就是冷公子陸楓?”
冷公子當然沒有搭理他,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要是隨隨便便一個陌生人他都會搭理,那他就不該叫冷公子,該叫熱公子了。
那人又走到夏遠面前,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傲慢地道:“你這小夥子是誰?”
夏遠笑了起來,道:“我不是你爸爸。”
大家都笑了,夏遠確實不是他爸爸,他說的是實話。
只有那個人沒有笑,他又走到小徐哥面前,看了一眼,道:“你就是寧波漲停敢死隊的那個小徐哥?”
小徐哥打了個大哈欠,漫不經心地道:“乖弟弟,你連你哥都不認得了?”
大家又都笑了,小徐哥這外號真是太賺了。
那人鼻子裡哼了一聲,道:“聽說漲停敢死隊很厲害?”言語中充滿了譏謔。
小徐哥笑呵呵地道:“想知道我們漲停敢死隊厲害不厲害,很簡單,你不妨告訴我你們基金在做的股票,過兩天你就知道厲不厲害了。”
那人不屑地笑道:“等我們魯泰基金入主了第一基金,你們漲停敢死隊從此可以改名叫跌停敢死隊了!”
“誰敢叫我們漲停敢死隊改名跌停敢死隊?!”金手指怒喝着走過來。沈進和古昭通也跟着過來。很快,許多想見識一下哪個膽子這麼大,敢得罪金手指的人,紛紛聚過來看個究竟。
古昭通看了看這個滿臉輕狂的年輕人,緩緩道:“我也不相信有人有這麼大能耐,能叫漲停敢死隊變成跌停敢死隊。”
那人笑道:“魯特鋼鐵。就是我們叫漲停敢死隊變成跌停敢死隊的。”
金手指驚怒道:“什麼!原來是你們在背後搞鬼!我還以爲是古昭通。”
古昭通在旁邊不滿地道:“老金,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浦東基金要動你們的股票還用得着這招?你還真以爲你們的操盤手最厲害啊!”
那人似乎全然沒把金手指、古昭通這樣的股市“前輩”放在眼裡,傲然道:“什麼浦東基金、寧波基金,還有那個杭城基金,自己封自己‘華東三巨鱷’,呵呵。再過兩個多月,都得跟在我們魯泰基金後面!”
這話一出,所有人譁然。挑釁華東三巨鱷的話都敢貿然說出來,這人不是瘋子是什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魯泰基金,是不是打算明天就退出股市了?
大家一片沉默。
這時,冷公子陸楓突然說了句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話:“放屁。”
他說話的語氣很淡,就彷彿那個人確實是放了個屁,他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而已。他臉上也沒有一絲怒氣,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孤傲。
金手指拍手道:“說得好!放你孃的大頭屁!什麼魯泰基金,老子明天就叫你們從此在股市上消失!古老師,進三少,你們有沒有興趣明天一起炮擊他們?”
一般股市上攻擊對手的股票,都是稱狙擊的,現在金手指都稱炮擊了,顯然根本不把魯泰基金放在眼裡。
古昭通笑着道:“咱倆一直是對手,這回看來要做戰友了,呵呵。”
沈進也笑道:“誰讓他罵的是華東三巨鱷,而我也偏偏擠進了這華東三巨鱷,這種有趣的事我當然也要參加了。”
小徐哥笑着道:“陸楓,夏遠,看來我們在比賽對決前,還有機會好好合作一次,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
這樣的機會確實難得,有幾個人會一句話把華東三巨鱷都給罵了呢?
冷公子冷冷地道:“好。”
夏遠笑道:“這次冷公子可不要再倒戈相向,便宜外人了,呵呵。”
古昭通道:“老金,三少,我倒有個提議,明天我們三個也來回親自操盤,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也就是在股市裡偶爾鬥一鬥,可從來沒有合作過,不如合作一回?也讓他們小輩們看看,我們幾個也是會操盤的。”
金手指拍手道:“痛快!古老師你消息面廣,查一下他們那個狗屁魯泰基金在坐莊什麼股票。我活了快五十歲了,還從沒見過連我們三個一起罵的。”
這時,從人羣中走出一個肥得不能再肥的中年胖子,或者準確地說,他不是走出來的,他是擠出來的,就像一塊肥皂,從人羣裡擠出來的。
他走到那個年輕人身邊,道:“謝林,走吧,我們也該回去準備準備他們所謂的華東三巨鱷的聯手攻擊了。”
那胖子又轉過頭,看了看古昭通,道:“不用查了,我們做的是京發展。”
說完,這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進凝視着這個大胖子,突然輕聲嘆了口氣。
金手指問道:“他們魯泰基金到底什麼來頭,怎麼這麼囂張?”
古昭通笑道:“老金啊,你也好意思說別人囂張,你平時不比他們更囂張纔怪了。對於這個魯泰基金,因爲他們實在沒什麼名氣,報表上我也沒留意他們的情況,回去我看看。”
沈進道:“對於魯泰基金,我倒是知道一點,他們的後臺東家是國際股神巴菲特。他們在國內債券、期貨市場上很有實力,但在股市裡一向沒什麼名氣。他們這次爲了股神大賽,巴菲特的投資公司特地從華爾街調了幾個據說實力最好的中國籍操盤手回國支持他們。我看他們是想贏了股神大賽,這樣巴菲特也就間接掌控了第一基金,進而能夠影響中國大陸的股市。”
小徐哥笑道:“不管他們什麼背景,要是明天我們三方聯手也搞不定他們,那我們就別參加股神大賽,回家躺着睡覺好了。”大家都笑了起來,當然,除了冷公子,他還是很冷,他一直都很冷。
這時,紅嶺基金的陳笑雲走了過來,笑着道:“你們三條巨鱷介不介意我也來參加明天這場遊戲?”
金手指道:“他罵的是我們華東三巨鱷,又不是在罵你,你有什麼道理參加?”
陳笑雲道:“他是在罵華東三巨鱷,以前的華東三巨鱷是你、古老師、夏國標老師,他又沒說罵的是現在的華東三巨鱷還是以前的華東三巨鱷。罵現在的,讓他罵好了,我當然管不着。要是他心裡罵的是以前的,那不就是連着夏老師一塊兒罵了嗎?我好歹也是杭城基金五虎將出身的,我當然有理由義憤填膺了!”
周圍人都笑了起來,他哪有一百個理由,他甚至連一個理由也沒有,他的這個理由實在太牽強了。
陳笑雲走過去拍拍夏遠的肩,道:“況且,要是能和這位夏遠小朋友一起並肩作戰,那一定有意思極了。”
姚琴也走了出來,嬌媚地對小徐哥道:“我也參加,你不會反對吧?”
小徐哥道:“我沒意見,只是這次四大基金聯手欺負一家這麼小的小基金,這遊戲一定不好玩了。”
大家又都笑了。
沈進悄悄走到陳笑雲身邊,輕聲道:“剛纔那個胖子你注意到了?”
陳笑雲看着沈進,道:“注意到了。”
沈進道:“你認識他吧?”
陳笑雲道:“對這種小基金,我一向沒興趣關心,怎麼會認識他!”
沈進道:“你這幾年做慣大莊家真是做糊塗了,連老戰友都認不出了。”
陳笑雲道:“他是誰?”
沈進道:“你還是不是五虎將出來的?”
陳笑雲略帶驚訝地看着沈進,壓低聲音道:“熊大原?”
沈進點了下頭。
陳笑雲道:“那,好傢伙和壞傢伙也來了?”
沈進道:“那兩個一定也已經回國了。”
陳笑雲道:“我早晚要廢了這三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