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高級咖啡廳,一間包廂,坐着兩個人,沈進和杜曉朦。
杜曉朦打開她面前的一隻小密碼箱,拿出厚厚的一疊文件,放到沈進面前,道:“這是夏遠自從當了總裁後,一個多月來,所有坐莊操縱股價的證據。裡面包括第一基金的所有財務預算,資金分配,坐莊佈局。夏遠把很大一部分管理權分給了古昭通、金手指和陳笑雲。但基金的總的坐莊規劃和幾隻大股票的運作,都是夏遠親手管理的。”
沈進隨手翻了翻,笑了起來,道:“你做得很好。”
杜曉朦微微紅了下臉,道:“誰讓夏遠這麼狠,做了總裁後,忘恩負義,還當衆打了你。”
沈進點點頭,道:“這些資料只有夏遠一個人能夠看到,你能確保這些資料的真實可靠性嗎?”
杜曉朦道:“放心吧,三少。我每次都是趁他開會時,在他辦公室把這些資料複印保存下來的。他的辦公室只有我能進,別人根本沒辦法知道我在他辦公室做什麼。”
沈進道:“你有沒有按我說的,查過他的辦公室有什麼監視儀器?”
杜曉朦道:“他的辦公室外有。辦公室裡,電腦、桌子、地板、牆壁、天花板……所有的地方我都仔細查過了,沒有。”
沈進點了點頭,道:“那你覺得,他有沒有懷疑過你?”
杜曉朦道:“他自當上總裁後,做事很謹慎,不讓任何人進他的辦公室。”
沈進道:“所有莊家的辦公室都是這樣的。”
杜曉朦道:“他以爲我只是個學生,只知道書本上的金融知識,不懂得這些東西,所以才放心我在他辦公室裡的。”
沈進遲疑了一下,又問道:“那你有沒有發現,他這一個多月來,在性情方面有什麼改變?”
杜曉朦道:“他變得有點孤傲了。”
沈進點起一支菸,沉思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道:“現在我已經完全相信這些資料的真實可靠性了。夏遠,呵呵,他畢竟太年輕了。”
杜曉朦臉微微發燙,道:“三少,你一開始就答應過我,等你做了第一基金總裁後,就和我結婚。”
沈進笑着握起她的手,溫柔地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嗎?”
“可是……可是那個朱笛?”杜曉朦話裡充滿了醋意。
沈進微笑道:“我不是早和你解釋過了嗎?她只是我的秘書,我總不能找個男人當秘書吧。況且,她前段時間工作不合格,我已經把她辭退了。你現在安心回學校上課,每個星期我都會派人接你來上海住。等你一畢業,我們馬上就結婚。”
杜曉朦快樂地跳起來,走到沈進身邊,親了他一下,往他懷裡撲去,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金融大廈的頂層,有一間最大的辦公室,這是第一基金總裁的辦公室。
從這裡,可以看到整條金融街的風景。
浦東金融街,機構、財團林立。每天市場的風雲變幻,都能在這裡找出一些答案。
散戶們爲什麼會賠錢?因爲有人在玩他們。而那些人中,最有實力的,一半都在這條街上。
夏遠每天來到辦公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泡一杯咖啡,點起一支菸,站在玻璃窗前,看着金融街從一夜的冷清中,變得熱鬧起來。
今天他還是像平時一樣,站在窗前,喝着咖啡。
電話鈴響了,夏遠按了一下通話鍵,裡面傳來秘書的聲音:“夏總,杭城基金的沈進想要見你。”
夏遠一愣,隨即道:“讓他進來。”
夏遠微笑地躺在辦公椅裡,看着辦公桌前的沈進,笑着道:“進三少,好久不見,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沈進笑了笑,道:“北風,很冷的北風。”
夏遠道:“現在還是秋天。”
沈進道:“所以,冬天也就不遠了。當然,我指的是你的冬天。”
夏遠笑道:“你不怕風沒吹來,反而添了幾個巴掌回去嗎?”
沈進停頓一下,又笑了,道:“你還是那麼的驕傲。如果我是喬峰,我已經一掌把你拍出窗外了。”
夏遠道:“可惜你不是。”
沈進道:“因爲我是沈進。”
夏遠笑了,沈進也笑了,兩人都大笑了起來。
夏遠點起一支菸,道:“說吧,今天來找我幹什麼,投降嗎?”
沈進微笑着搖搖頭,道:“恰恰相反,逼宮退位。”
夏遠道:“你憑什麼?”
沈進漫不經心地打開公文包,把一疊文件放在桌上,道:“你看看,這好像是你的東西,不過,不小心,就跑到我的包裡了,呵呵。”
夏遠拿過文件,隨便翻了幾頁,突然愣住了,瞪着沈進,道:“你哪弄來的?”
沈進微笑地點起一支菸,道:“你猜。”
“杜曉朦!”
沈進笑道:“她是個很不錯的情人。”
“杜曉朦這個婊子!”夏遠狠狠一拍桌子。
沈進道:“小心,不要把桌子拍壞了。因爲這張桌子,過幾天就屬於我了。”
夏遠冷笑道:“你打算就用這一疊紙來威脅我,你不覺得太幼稚點了嗎?”
沈進道:“坐莊操縱股價,是刑事罪,要坐牢的。”
夏遠道:“恐怕你把第一基金想得太簡單了。第一基金的大股東,我看你一個也惹不起。況且憑第一基金的人脈關係,你就算舉報,又有什麼用呢?”
沈進笑道:“誰說我要舉報了?”
夏遠道:“你不舉報還能幹什麼?”
沈進道:“我只是把這些材料直接公佈到互聯網上,那社會影響力一定會非常大。到時候,主管部門必定迫於輿論壓力,會徹底調查第一基金。而第一基金肯定會選擇犧牲你,來維護第一基金的穩定。”
夏遠道:“你就不怕第一基金的大股東們收拾你嗎?”
沈進道:“他們不但不會收拾我,反而會讓我當總裁。”
夏遠道:“好像怎麼輪也輪不到你吧?”
沈進道:“如果我業績做得比你好,你覺得他們會選擇誰呢?他們都是商人,只看重最後的收益。”
夏遠笑道:“進三少的那點股票判斷力,你覺得你的業績有可能做得比我好嗎?即使夏冰幫你,也不可能做得比我好。”
沈進笑道:“對於我的股票水平,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我今天多帶了一個人來見你,我想你一定會有興趣見到他的。”
沈進站了起來,走過去打開門,門外走進一個人。
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不帥也不醜,很普通的一個人。可是他又不普通,他的臉上總是掛着微笑,因爲他叫顧餘笑。
顧餘笑微笑地看着夏遠,道:“曾經的朋友,很久不見了。”
沈進笑着道:“現在,我想你會相信我的業績做得比你好了。”
夏遠看着顧餘笑,愣在那裡,很緩慢地道:“原來,你幫沈進了。”
顧餘笑搖搖頭,道:“不,只是合作。”
夏遠道:“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顧餘笑微笑道:“進三少決定將杭城基金年收益的15%用作慈善事業,我覺得他很有愛心,我喜歡和有愛心的人合作。”
夏遠愣在那裡,說不出話了。
顧餘笑道:“你計算得很多,可是少算了一樣,杜曉朦。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任何細小的差錯,都可以變成致命傷。許多時候,女人在遊戲裡,只是充當着可有可無的配角,可是也許就在某個時刻,她突然成了主角。所以,你輸了。其實,我和你還是朋友的時候,我本該告訴你杜曉朦是沈進的人的。”
夏遠冷笑道:“可是你沒有說。”
顧餘笑道:“你知道我這個人很有原則。那一次我叫你撿易拉罐,本來是要告訴你這件事的。可是你太聰明瞭,聰明得以爲我又要告訴你股市大跌了。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不肯撿,所以我也不告訴你。”
夏遠只能冷笑。
顧餘笑笑道:“你還年輕,進三少已經三十幾歲了,你就讓他坐一坐總裁的位子,過把癮吧。”
沈進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夏遠面前,道:“這是協議書,你覺得讀書更重要,所以你決定辭去第一基金總裁的職位,回學校繼續讀書。並且你推薦,哦,不,是強烈推薦杭城基金的沈進接任總裁的位子。大股東方面我會去談妥,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做股票的水平這麼高,以後用小資金做股票,也不會被莊家發現。你這輩子衣食無憂,又何必踏進莊家這個圈子呢?”
夏遠看着這份文件,冰冷地大笑了起來。
沈進微笑着遞過一支筆,道:“抱歉,你現在好像別無選擇了。”
夏遠緩緩地拿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進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