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老小區,又沒有物業管理,所以樓梯間裡的雜物特別的多,幾乎每一層的休息平臺的角落裡都堆放着煤球,鎖在鑄鐵欄杆上的自行車都有四輛,甚至還有兩個破舊的大衣櫃,一箇舊沙發,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就更多了。
亂是亂了些,住在這裡肯定別想有多好的生活品質了,但是對於阻礙外面的警察衝上樓來,卻是極爲有利的地利優勢。
當然,要想以最高效率將這些雜亂無章的東西都利用到極致,就需要高精度的模型計算了。
你以爲顧翰林的異能又要派上用場了?
錯了,毫無用處。
顧翰林也想用[空間測量]這個金手指計算一下,在他向來,[建築掃描]這個插件連複雜的施工圖預算和更加複雜的現場材料成份分析,都能輕鬆地瞬間處理,搞定這一點小小的樓梯間雜物,應該更加簡單吧。
結果就是毫無用處,顧翰林自己都愣住了,差點兒以爲自己的異能突然沒了……就好像異能突然來了一樣。
冷靜下來,緊張地思考了片刻以後,顧翰林終於想到了一種可能——建模。
怎麼把樓梯間的雜物傾倒下去,最大限度裡阻礙警察的行動,貌似並不是很複雜的事情,但卻需要先建模,然後才能分析計算的。而不管是施工圖預算還是現場的材料成分分析,都是根據已有的東西來分析計算的,並不牽扯到建模。
也就是說,建築插件功能再強大,也只是針對已經存在的東西,不管是實物還是圖紙,都是如此,根本就沒有建模能力。
[建築掃描]是如此,[人體掃描]也是如此。
顧翰林頓時就苦笑了,媽蛋,哥還想積累點兒經驗以後,創業開個設計公司呢,先從建築設計開始,然後跨界無數個專業,有多少個插件就橫跨多少個領域……這尼瑪是當頭一棒啊。
設計,也是一種建模啊,沒有建模能力,還設計個毛線啊。
倒不是說是顧翰林對自己的能力沒信心,而是因爲設計是一項非常耗費腦力和體力的活動,需要集合N多個各個專業的人才,一起配合着,才能完成一個設計任務。
而且還不能保證是最好的,因爲錯漏之處在所難免,國內的建築設計院即便是一套最普通的住宅樓圖紙,都能在圖紙會審中找出N多個錯誤,有些甚至錯的很奇葩。畢竟是人就會犯錯誤,設計任務多了趕工期,或者存心糊弄事兒,那設計質量就直線下降了。
比如說設計一個住宅小區,即便是最基礎的住宅樓這一項,都包含着建築設計、結構設計、水電設計、弱電設計等等,哪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啊。
所以,如果要做的事情和其他人一樣,那顧翰林還創業開設計公司幹嘛呢?
顧翰林想創業、想開設計公司,就是因爲有異能啊——異能在手,分分鐘就可以一個人輕鬆完成幾個、甚至幾十幾百個各專業人才組成的團隊,耗費無數的時間、腦力和資源才能完成的設計任務。
而且保證是最優的設計。
而且保證毫無錯漏之處。
而且連聘人和辦公場地都省了,顧翰林旅遊期間隨便上個廁所大號的工夫,也許幾十個億的項目就設計完了。
這才叫生產力。
這纔是可以改變世界、推動一個時代的創業。
顧翰林就是滿懷着這樣的夢想,雄心勃勃地準備實習的時候努力積累職場經驗,然後創業呢。結果突然發現,尼瑪,沒有建模能力,設計不了,這個打擊可太大了。
陳雅看顧翰林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還以爲顧翰林害怕了,頓時母性大發,兩個小手捧着顧翰林的臉,溫柔地說道:“翰林,不要沮喪,不行咱們就撤,回頭再想其他辦法,條條大路通羅馬,一定會有其他辦法的。”
顧翰林這才從打擊中回過神兒來,苦笑着說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李維和找不到人,黃永軍不可信任,總不能把所有的壓力和希望都放在你老爸身上吧?最關鍵的原因就是我們手頭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就怕,萬一劉永貴和黃永軍坑瀣一氣,我們沒有能製得住他們的手段。你爸是市長也不能隨便開掉警察局長吧?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陳雅看顧翰林都已經考慮的這麼遠了,這麼爲自己的父親考慮了,也是感動的不行,撲進顧翰林的懷裡,用滾燙的臉蛋,輕輕地蹭着顧翰林雄壯的胸膛,以此來表達內心的感激之情。
沉默了一會兒,顧翰林忽然想開了。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在金手指的插件就是沒有建模的功能,急也沒用啊。
所謂的成熟,就是不管條件好壞,困難大小,一個成熟的人都能理智地擺脫自身和周圍負面情緒的陷阱,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而不是怨天尤人,或者一蹶不振。
建模能力現在是沒有,未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但比起普通人,顧翰林的金手指優勢已經夠多了,足以改變他自己的命運了。也許到不了曾經夢想過的高度,但那又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未來是怎樣的,誰知道呢?就像金手指突然降臨一樣,也許建模的插件也會隨時降臨的。
放到當下的話,建模插件沒有,但是一把子力氣有啊,把兩個大衣櫃搬過來堵住樓梯道也就解決了,多大的事兒啊。
說幹就幹,顧翰林立馬就忙活起來,很快就把樓梯間的障礙物給佈置好了。
要開始行動,陳雅腦子裡“嗡嗡”的亂響,前所未有的緊張讓她覺得口乾舌燥,兩腿都有些發軟,一走起路來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
要知道,這可不是演習,而是真真正正的跟警方玩老鼠和貓的——他們倆是老鼠,外面的警察就是貓。
真要是不小心被貓抓到,兩個老鼠就算是完了,陳雅肯定不會有事,估計會立馬把她送出國留學去,反正本來她也有出國留學的規劃,但是顧翰林就要犧牲掉了。
“別擔心,我們會成功的。”顧翰林看到陳雅擔憂的樣子,頓時一笑,將她擁入懷中……這一下,顧翰林真切地感受到,女孩子軟柔軟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
“我不擔心我自己,我擔心你。”陳雅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顧翰林用力地摟緊了陳雅,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我們只會成功,不會失敗,你知道我是個謹慎的人,絕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和前途開玩笑的,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
陳雅無聲地抽泣着,放開了雙臂,反摟着顧翰林,顫抖着小聲說道:“吻我,我把初吻送給你。”
顧翰林輕輕地在陳雅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認真地說道:“成功以後,我會的,現在,你個傻丫頭給哥堅強點,關鍵時刻別掉鏈子。”
陳雅狠狠地在顧翰林的腰間擰了一把,恨恨地說道:“你比我小,愚蠢的土撥鼠……初吻有一次,你可別後悔。”
顧翰林:……
陳雅不是個尋常女子,短暫的軟弱和糾結以後,馬上就堅定了意志,將自己負責的工作重新檢查了一遍,然後朝顧翰林打了個手勢。
顧翰林跳了起來,從樓梯窗口爬出去,然後一個縱身,跳到陽臺上的晾衣架上,發出“砰”地一聲響,在黑夜中格外的刺耳,陳雅聽到這一聲的時候,甚至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
陳雅探頭出去,看到顧翰林從陽臺鑽進屋裡,這才把一顆心放進肚子裡。
嚇死姐了。
不過陳雅沒看到,顧翰林第一件乾的事情,其實不是鑽進屋裡,而是把窗戶上掛着的一根電線給扯斷。
監控探頭和感應器都是需要供電的,警方還算謹慎,沒有直接連到房屋裡的電源,不然外面的人直接把外面的閘刀掰了,裡面的機器就斷電了。所以警方把電線從外面隱蔽地掛出來,連到別處。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再小心的人很難發現這一點。
但是這樣謹慎的佈置對於顧翰林來說,全部都是透明的,他第一件事就是硬生生地把電線扯斷了。
電源一斷,監控器停了,外面值守的警察立刻發現了情況,一邊往這邊趕來,一邊報告上級。
正是搶時間的深刻,顧翰林也顧不得許多了,先把門打開一條縫,然後徑直重進洗手間,拿美工刀在馬桶底座和地板磚連接的地方“刷刷刷”劃了幾刀,然後發力一掀,馬桶整個被搬了起來。
一股惡臭隨之蔓延出來,一個塑料包也掉了出來,顧翰林憋着氣,撿起塑料袋就走。
因爲近來的時候就戴着手套,所以顧翰林也不擔心會留下指紋。
站在樓道里的陳雅,也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飛快地從樓下傳來,她狠狠地將大衣櫃一推,多米諾骨牌一樣連着一大堆的雜物蜂擁而下,瞬間將整個樓梯道都堵得死死的,急的下面匆忙趕來的兩個警察直跳腳。
不過這兩個警察也不是吃乾飯的,既然他們上不去,那上面的人也下不來不是。
於是這兩個警察乾脆出了樓梯間,一個站在樓前,一個繞到樓後,一前一後地監視着,配槍也拔出來了,只要有人出來,立馬按倒,不行就開槍先放翻再說。
陳雅推倒了大衣櫃以後就跑上樓,見大門開了一條縫,頓時吁了一口氣,開門進屋,第一件事就壓低聲音顫抖着問顧翰林:“有發現嗎?”
顧翰林輕聲一笑,朝陳雅晃了晃塑料包。
陳雅頓時鬆了一口,心神一鬆,頓時腿一軟,差點兒坐地上。
“我給我爸打電話,讓他叫人來接我們,”陳雅顫聲說道:“他們上不來,我們也下不去,現在他們肯定一前一後守着,我們連跳窗都跳不了,反正也有證據了,不如……”
“相信我,跟我來。”顧翰林充滿自信地伸出手。
“好吧,我相信你,跟你走。”陳雅說完,嫌棄地瞪了顧翰林一眼,小聲啐道:“愚蠢的土撥鼠,把你臭烘烘的手套拿開。”
顧翰林:……額,忘記剛用手套搬開馬桶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