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翰林滿臉驚訝的神情,孫國平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以爲你老哥我是吃乾飯的?且,當年老子也是一手一把菜刀打天下的,血裡來火裡去,多少次死裡逃生才闖出來今天的字號,你小子那點兒小心思,還以爲我看不出來?”
顧翰林頓時汗顏,好吧,老哥你牛。
“你在學校裡的那些事情,我早就聽說了,”孫國平用手指捏了一顆花生米,丟進嘴裡,不緊不慢地嚼着,一邊說道:“當初我想的是,你小子是個難得的人才,如果真的被那破事兒弄的一蹶不振了,對我反而是好事兒。你老哥我是趕上好時候了,前兩年還在掙點兒辛苦錢混日子,這兩年眼看着事業就開始蒸蒸日上了,以後攤子越做越大,就得有你這樣本鄉本土的人才坐鎮,我才能放心。”
“建築行業說白了,是個粗糙的行業,對於真正的牛人,那是小菜一碟,都能玩出花來。但對於其他的大部分人,其實就是混日子。你老哥我摸爬滾打這麼些年,誰有真本事,誰是混日子的,一清二楚。”孫國平拿手比了比自己的雙眼,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吧,老大哥都幹了,顧翰林也只能硬着頭皮幹了。
第二杯白酒下肚,顧翰林頓時感覺渾身都開始燥熱起來,身上的汗出的更多更快了。
四兩高度白酒下肚,孫國平就像是沒有感覺似的,拿手指敲了敲桌子,說道:“倒酒。”
顧翰林只好再拿酒瓶倒酒,不過剩下的酒剛好只夠孫國平一杯的,顧翰林只好再開一瓶白酒,給自己也滿上。
孫國平滿意地點了點頭,對顧翰林說道:“咱們幹建築的,不管是幹甲方,還是幹乙方,還是幹監理,還是幹設計,都得能喝,會喝,敢喝,凡事不露怯,但是咱也不蠻幹,愛拼纔會贏。”
顧翰林總覺得孫國平話裡有話,但是酒精充斥着他的身體,麻醉了他的神經,讓他的思維有些不太靈光,看着孫國平的嘴脣一上一下地動着,顧翰林有些犯迷糊,感覺孫國平的話就像是水底下傳來似的,聽得不那麼真切,但是又字字都聽得清楚,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孫國平間顧翰林的眼神兒開始發愣,頓時一笑,端起杯子朝顧翰林示意了一下,然後一仰脖子……媽蛋,第三杯又幹了。
我勒個去,哥今晚要喝死在這裡了吧?
拿高度白酒不當白酒喝啊,難道孫國平喝的不是白酒,是白水嗎?
腦子裡煩着迷糊,顧翰林也跟着把第三杯白酒給幹了。
“好樣的。”孫國平用力拍了拍顧翰林的肩膀,臉色如常,就好像剛纔喝的不是六兩白酒,而是六兩白水一樣。
“不能再喝了。”顧翰林大着舌頭,一手捂着杯子,感覺天地彷彿都在旋轉,耳朵裡嗡嗡地響,腦漿彷彿都已經變成了漿糊似的。
“好,不喝了,一人一瓶啤酒漱漱口。”孫國平從善如流地把剛開的白酒放在一邊,開了兩瓶啤酒,塞了一瓶在顧翰林的手裡。
顧翰林很快就徹底沒意識了,自己說了什麼幹了什麼,他完全沒印象,等他稀裡糊塗地醒來的時候,看到窗簾外的天色那麼昏暗,頓時以爲自己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傍晚了。
顧翰林揉着腦袋坐起來,他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但他知道肯定不會少,不然也不會斷片兒了。不過還好,起碼沒有頭疼,也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就好像正常的一覺睡醒似的。
伸了個懶腰,顧翰林忽然感覺到自己身上好像沒穿衣服。
沒……穿衣服?
顧翰林下意識地就伸手朝旁邊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一個軟乎乎溫熱的身體。
顧翰林頓時激靈一下,猛地縮回手來,小心地打開壁燈一看,頓時目瞪口呆……竟然是劉月?她怎麼在我的牀上的?完全沒道理啊!
兩手抓着頭髮,顧翰林發了一會兒的蒙,突然醒悟過來,趕忙掀開被子,看自己的下半身……唔,褲頭還在,小翰林雖然很精神,但是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看來這貨還是很老實的,並沒有趁着他喝醉的時候直接開葷。
當然,也有可能是醉的太厲害,就直接睡過去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沒有犯錯誤就行……好吧,其實顧翰林也不是很在乎什麼錯不錯的,真要犯了錯那也就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關鍵是不能在自己醉酒的時候啊,第一次開葷的感覺還是很神秘的,顧翰林可不想錯過這個神聖的時刻。
顧翰林攝手攝腳地下了牀,開始穿衣服,但是他這麼一動,劉月就醒了。
伸了個懶腰,劉月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嚇得顧翰林一動不敢動,外套穿了一半,就這麼抱着……正好劉月睜開了眼睛,和顧翰林四目相對,兩人一起都愣住了。
劉月“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沒好氣地說道:“你想什麼呢?不用害怕,我沒有欺負你。”
說完劉月自己先臉紅了,抱着被子縮進被窩裡。
顧翰林猶豫了一下,看看被子裡的那個優美的輪廓,心裡真是癢得不行,真想直接撲上去……那個啥。但是考慮到這樣做的後果,顧翰林猶豫再三,還是嘆了口氣,快速地把衣服穿好了。
劉月聽到動靜,探出頭來,有些幽怨地嘆了口氣,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她的衣服本來就沒有脫,所以此刻坐在顧翰林面前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以後還回來嗎?”劉月幽幽地說道。
“不知道。”顧翰林穿鞋的手停了一下,說道。
“那估計就是不回來了……那我可以去看你嗎?”劉月幽幽地說道。
“最好別來。”顧翰林狠心說道。
劉月沉默着,低着頭,坐在牀邊,一聲不吭。
很快顧翰林穿好衣服鞋子,準備出門,劉月從後面跟上來,抱着顧翰林的後背,顫抖着說道:“你願意帶我走嗎?我可以把這邊的活兒都轉手給別人,這些年我也存了一些錢,不會拖累你的,我……我就是想跟你一起走。”
顧翰林的心頓時擂鼓似的跳起來,他非常想要立馬答應下來,但是他強行地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用冷靜的簡直冷酷的聲音問道:“爲什麼?爲什麼選擇我?”
“原因很多,我可以路上跟你慢慢說,可以嗎?”劉月小聲說着,然後抱緊了顧翰林,讓顧翰林頓時清晰地感覺到了後背上傳來的女孩子特有的柔軟感覺。
“你這是在勾引我,這樣得到的東西,未必就是你想要的……我的意志一直不是很堅定,如果以後我變心了的話,你會受傷的。”顧翰林苦笑着說道。
“我一個女孩子,都這樣了,你一個大男人還磨磨唧唧的,你這樣很討厭你知道嗎?”劉月沒好氣地在顧翰林的腰間掐了一下,沒用力,讓顧翰林感覺麻酥酥的。
“我是認真的啊,我要是隻想眼前,那我當然馬上就答應下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這樣就是對你的不負責任了。”顧翰林說道。
劉月嘆了口氣,鬆開顧翰林,靠在牆上,有氣無力地說道:“看來在你的心裡,還是想着陳雅比較多一些,我都自己送上門了,你都不稀罕。”
顧翰林沒吱聲,他都不敢擡頭去看劉月那幽怨的眼神兒。對於陳雅,他也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只是喜歡的程度超過普通而已,不過爲了不耽誤劉月,他也就不否認了,免得到時候反而更加麻煩。
之後劉月也沒說話,回到房間裡翻開包包,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說道:“恭喜你,他的心裡只有你,你贏了。”
顧翰林頓時目瞪口呆,他立馬就明白過來,劉月是在給陳雅打電話,可是他的[人體掃描]一直是打開的,並沒有見到陳雅的蹤影啊。
劉月掛斷電話,對顧翰林說道:“陳雅在外面的車上等你,你去找她吧。”
顧翰林愕然看着劉月,難怪[人體掃描]都掃不到陳雅,原來她在快捷酒店的外面,這個直線距離就超過十五米了,掃不到也不奇怪。
“再抱一下可以嗎?”劉月小聲說道。
“恩。”顧翰林走過來,將劉月抱在懷裡。
劉月踮起腳尖,輕輕地在顧翰林的臉上吻了一下,小聲說道:“不要傷感,我也不是義務勞動,陳雅答應把我弄進建設局裡當一個文員,先從臨時工幹起,三年內保證轉正……你看,以後我再也不用風吹日曬了,我也可以安安穩穩地坐在辦公室裡了。”
顧翰林看到劉月的眼眶裡有淚水,輕嘆一聲,用力摟了摟劉月,輕聲說道:“保重,如果我回江城的話,一定會來見你的,我保證。”
劉月默默地摟着顧翰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過了一會兒,劉月鬆開手,推了顧翰林一把,說道:“快去吧,不要浪費時間了,不然一會兒陳雅反悔了,姑奶奶我的飯碗可就沒了……對了,我可沒放棄,只不過先把編制弄到手再說,反正你也沒那麼快結婚的,到時候我還是有機會趁虛而入的。”
顧翰林頓時啞然一笑,轉身下樓,果然看到街對面停着一輛奔馳商務車。顧翰林快步走上前去,[人體掃描]掃過車廂裡,陳雅果然在裡面,她放平了後座,身上還蓋着一方毛毯,顯然是打算在這裡一直等消息的。
顧翰林拉開車門,坐到陳雅旁邊,嘆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陳雅眨着眼睛,輕輕一笑,說道:“我決定了,儘快出國唸書,之後的三年估計都見不着了,爲了不便宜了劉月,我決定給她畫一個餡餅先。”
顧翰林頓時啞然失笑,這兩個女人,還真是……棋逢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