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心道館卻不同,他們如今當家的蕭繼倫,不過二十三四歲,和楊元輝廖學兵一般大小。
因父親病故,蕭繼倫接過聖心道館指揮棒時只有二十歲,還是個嘴上無毛的小年輕,既沒有高深的武學也沒有深厚的關係,當時武林中幾乎所有人都認爲聖心道館從此衰落下去。
不料三年多光景來,這個小年輕卻將道館經營得好生興旺,不光門人弟子比原來增多了三分之一,這幾年有影響力的武術大賽處處浮現聖心道館弟子的身影,不是冠軍就是亞軍,各類大獎拿到手軟,風頭一時無二。
而他本人修煉聖心道館家傳絕學,武藝越發高強,去年在亞洲散打爭霸賽上親自出手,連敗十二名強敵,隱隱有與雲霸武館少主雲朗相提並論之勢。
今年就更玄乎了,在由國家體育局主辦的中泰對抗賽中一舉擊敗泰國傳奇拳手阿贊傑,震驚中外拳壇,和雲朗並稱“中海雙雄”。
與楊元輝發生矛盾的王麟正是蕭繼倫的師弟,今年二十三歲。
蕭繼倫剛剛接手聖心道館時遭到幾位師叔的刁難,他堅定的站在了蕭繼倫這一邊,憑藉忠誠和熱血幫助師兄順利接任道館主人位子,現在是蕭繼倫最可靠的左膀右臂之一。
楊元輝這傢伙是個多情種子,外形俊逸,行爲瀟灑,出手大方,很受女孩子歡迎。去年還在沒中昊館遇到寧青蓮時,楊元輝一度流連花叢,夜夜笙歌,過得好不令人豔羨。
就在一次歡場作樂中,楊元輝與王麟結了怨。還是因爲爭搶女人的醜陋事情。
本市最大最豪華的娛樂場所之一“金碧輝煌”,何嬌嬌是金碧輝煌最大的頭牌。那天楊元輝帶同一幫狐朋狗友前往金碧輝煌消費作樂,點了何嬌嬌的牌子。
不成想這何嬌嬌是王麟的老相好。
王麟不認識楊元輝,撞見老相好在別的男人懷裡撒嬌,那還得了?上前就給楊元輝耳刮子。楊元輝同樣不肯服輸,與王麟扭打在一塊,被衆人勸住。
這兩人都是金碧輝煌不好得罪的人物,老闆便想着爲雙方說合。
話還沒遞過去,也許是冤家路窄,第二天兩人不約而同去保齡球館打球,不出意外的懟上了。賭賽保齡球,王麟遠遠不是花花公子楊元輝的對手,輸了整整二十萬元,還被挖苦了一頓。
不久,全市青年武術友誼賽開賽,巧的是王麟和楊元輝排在一組,兩人正面對上。比賽的頭一天王麟不知吃壞什麼東西,居然拉了大半夜的肚子,整個人虛得像是丟了半條命。第二天比賽中被楊元輝打得像狗一樣。
王麟的評級是高階武術家,卻被次階武術家的楊元輝所敗,在衆多武林同道跟前丟了大大的面子,這讓王麟極爲憤恨,甚至懷疑吃壞肚子是不是楊元輝暗中所爲。
雙方的仇怨不再僅限於爭奪何嬌嬌的芳心,而是擴大到了更多方面。
幸好上頭還有各自的武館壓着,沒讓鬥爭延續到其他層面。
上個禮拜又鬧出一檔事,亞洲冠軍盃足球賽半決賽在中海開賽,兩人各自去觀看比賽。回來的路上楊元輝的車把王麟的車
給別了。
王麟越想越不高興,策劃着怎麼才能給楊元輝一點顏色瞧瞧。
於是乎,有了今天停車場的這一幕。
聽了楊元輝的講述,廖學兵滿臉不以爲意:“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叫我怎麼說呢?”
“你看過我車子後蓋上的凹痕了嗎?去4S店修理起碼幾萬大洋!”楊元輝眼睛噴着怒火,說:“除非同樣也砸了王麟的車,我才能消這口氣。”
“砸車?這不小意思嗎?我替你辦了。”廖學兵說着給葉小白打電話:“小白,是我。又在喝酒?你幫我辦件事……呃,大少,王麟住哪裡?什麼車?號牌多少?”
楊元輝見廖學兵說做就做,倒是冷靜下來。他知道廖學兵的個性,一旦鬧起矛盾就要把敵人趕盡殺絕的,生怕這事鬧大發了最後收拾不了局面,忙說:“行了行了,我自個解決,你別管。”
“真的不用我管?”
“真的,我能擺平。”
“那好。沒事了,繼續喝你的酒。”
車子開到半路,廖學兵讓楊元輝停車。
“又要做什麼?成天就出什麼幺蛾子。”楊元輝嘴裡抱怨着,還是打方向盤靠邊停下了車子。
“等我兩分鐘。”廖學兵說。
“嗯。”楊元輝頭也不擡,掏出手機開始聯網翻朋友圈。
沒過多久,車門又被打開了,只見廖學兵左手一大袋紅富士蘋果,右手一盒腎白金保健品,正放車裡放。
“喂喂,你這幹嘛呢?”楊元輝有些莫名其妙。
廖學兵笑道:“你不是讓我去和你爸會面嗎?地點應該在你家裡吧?楊師父多少算是武林長輩,我既然上門做客,總要帶上一些東西的,微薄禮物,不成敬意。”
楊元輝心說你這禮物也太微薄了。
楊立恆身爲乾光道場主人,高階武術大師華明會管理委員會常務委員,武林中數得上號的大人物。別的同道上門做客,帶的禮物不說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價值兩三千塊總是有的。
他倒好!一袋水果一盒保健品,總價不超過一百塊,你當居委會大媽竄門呢?
幸好楊元輝素知廖學兵簡樸寒酸,招待自己最好的茶葉也就是大路貨苦丁茶,這傢伙肯掏出一百塊錢買禮物,已經算是對自己父親另眼相看了。
乾光道場位於城東的月桂路中段,佔地面積寬闊,臨街的一邊建起樓房屋宇,改造成數十間商鋪,由武館專人負責,專門面向社會銷售乾光道場的周邊產品。另外一些商鋪則出租給別人開商店,一個月下來租金不在少數。
大門在正中間,一個高達五米的牌坊,雕龍畫鳳,上面用飽滿的正楷體筆觸寫着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乾光道場”。
門口裝有不鏽鋼自動護欄,側面一個崗亭。
楊元輝車子放慢速度,按了一下喇叭。自動護欄便緩緩拉開,車子駛了進去,遙遙看見裡面開闊的操場、大院和樓房。
廖學兵不禁咋舌道:“哎喲,你們家道場好生氣派,比什麼公司機關單位還要牛。”
他所
接手的淺草道場不過在中海經營數年時間而已,如何能與興旺了百年之久的乾光道場相提並論?
楊元輝臉色不豫,淡淡的道:“兵哥,我爸對人要求比較嚴格,你一定要小心應付。”
道場內部面積寬廣,中間是個大操場,圍着一條橘紅色跑道,有十多名穿着運動服的男孩在跑步。看起來不像武館,倒像是體校。
操場約莫網球場大小,又有沙坑、單雙槓、平衡木、梅花樁等種種設施,幾個強壯的男人在梅花樁上揮汗如雨,看他們走姿端正,步伐穩健,拳頭虎虎生威,可比張敏赫要好看多了。
法拉利488放慢車速繞過操場,一路上不時有人朝他們伸手打招呼。
“大師兄好啊。”
“大師兄去哪回來了?”
“大師兄今晚有空嗎?”
也不管車上的人有沒有聽見。
楊元輝對此習以爲常,徑自掉轉方向盤把車開過操場,繞到一條水泥路,穿過一棟看起來像是學校教學樓的建築,來到後院,停在門口處。
這裡風景截然不同,道路兩邊栽種楊柳,一段低矮的紅牆綠瓦,圓拱形門口,看進去依稀精緻的江南建築。
門口有個低眉順眼的中年男人手輕腳快替楊元輝拉開車門,微笑道:“少爺回來了。”
楊元輝點點頭:“朱雀武館主人廖學兵來見我爸,你去通報一聲。”
那人忙說:“是。”
廖學兵只是咋舌不已,問道:“這人幹嘛的?”
“哦,我們家僕人,全叔。”楊元輝輕描淡寫的說:“聽我爸說全叔的父親以前從河套逃荒過來,被我爺爺收留,打小就在我們家做事,全叔也在我們家長大,忠心得很。”
廖學兵見那位全叔離開的身影,腳步輕快,肩頭沉穩,想來也有功夫在身。“這不是家僕嗎,想不到你們家還保留這麼封建的習俗。”
楊元輝說:“哪是什麼家僕,全叔對我來說就像親人一樣。請吧。”
廖學兵提起兩袋禮物跟在後面。
總共三進的中式建築,迎門是一道照壁,裡面雕欄畫棟,走廊下掛着燈籠,院子裡假山水榭,典雅優美,走在其中彷彿置身於一百多年前,只有牆壁所掛的空調外機提醒你還是現代社會。
楊元輝帶着廖學兵跨入前廳。
十足的舊式風格,對面牆壁上掛着楊家祖師爺的肖像,繪本陳舊。左右兩列對聯,上寫“天地自然人爲本”,下寫“內修外練武成道”,外觀陳舊,似乎已經有了許多年頭。
兩邊各自擺放桌椅茶几,地面收拾得乾乾淨淨。
一箇中年男人正坐在太師椅上看書,大概四十來歲年紀,穿着普通的灰色夾克,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兩道濃眉不怒自威,打扮像個機關幹部。
楊元輝忙說:“爸,我和廖學兵過來了。”
廖學兵知道這就是楊元輝的父親、乾光道場的主人,當下不敢怠慢,微笑道:“楊先生,你好,在下廖學兵,特意過來拜見您的。”他名屬武林後輩,說拜見也不算太掉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