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楊立恆放下書本,站起身朝廖學兵打量一眼,笑道:“哦,原來是廖先生,有失遠迎,快快請坐。”
他得到全叔通報,先是大大咧咧的坐着也不出門,待廖學兵開口問了話才起身,擺足了架子,這才起身說話。
廖學兵連忙把水果和腎白金禮盒放在桌面上,賠笑道:“一點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楊立恆老早就看到他傻不拉幾的提着兩個袋子了,見是這麼寒酸的東西,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冷色,說:“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物?老全,看茶。”
兩人分主賓坐下,楊元輝陪在邊上。全叔送來三杯清茶。
楊立恆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端起白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打量了廖學兵一眼,笑問:“聽說我家犬子入股了你新開的朱雀武館?”
廖學兵恭恭敬敬的說:“是的,本人秉承厚德載物、自強不息的理念,決心創建朱雀武館,爲振興中海武林獻一份力量。楊大少聽說了我的想法,決定也參與進來,大家共同努力,爲了打造優秀高質的武館而奮鬥。”
楊立恆不置可否,道:“既然你和犬子論交,那我託大叫你一聲小廖。”
廖學兵笑道:“楊師父是武林前輩,自當如此。”
楊立恆老氣橫秋的問道:“小廖啊,你師承何處,學的是哪路拳法?”
大凡中海的武術流派,都有個傳承,以八大家族爲原點互相牽連,關係錯綜複雜,李家的大表姑說不準就是蕭家的二嬸子,雲家的小師弟說不定就是楊家的老侄。
他問到這個,也是要考量廖學兵背後的人物關係。
天知道廖學兵除了父親當年的一部《太極拳經》,什麼都沒留下。自己埋頭苦練多年,直到十八歲那年遇到道士李善元,蒙他傳授《幽曇經》,這才武藝大進,橫行中海。
他苦苦追查父親死亡的真相,一直懷疑有什麼人在幕後作怪,在真相沒查清楚之前哪敢自報家門?萬一對手與此事有所牽連,豈不打草驚蛇?
因此廖學兵早已準備了一段說辭,微笑道:“楊師父,我師從武當派大師陳元微,學的是太極拳。”
“哦!陳師父啊!”楊元輝說道:“陳師父可是聞名已久的前輩高人,我一向仰慕。”
廖學兵所說的陳元微是象京有名的太極拳大師,今年六十八歲,在武林中德高望重,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就致力於太極拳文化的宣傳和推廣。
不僅是開設武館,還全國各地走動,開辦學習班、參加電視節目、舉辦太極拳大賽等等舉措,幾十年下來,跟陳元微學習過太極拳的人數沒有五千也有三千了。
廖學兵故意說是跟陳元微學習,就是叫人沒法查出他的來歷。陳元微自己有二十多名正式弟子,多年來遊歷各地,收徒無數,其中不乏社會名流,商賈子弟,林林總總,根本沒法統計。
我說我是陳大師的弟子,你不信你可以去查啊!就是十年前陳元微在中海舉辦“太極拳中國文化展
示會”時我在後臺向他拜的師。恐怕陳元微自己也不記得了罷!
wWW ⊙ттκan ⊙CO
這時廖學兵便順勢向象京方向拱了拱手,說:“我也好久沒見到陳師父他老人家了。”
楊立恆說:“名師高徒,想必小廖已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廖學兵表現得相當謙遜,笑道:“跟師父學了十年太極拳,至今不及師父十分之一,給他老人家丟臉了,一想起來就相當羞愧。不過本人倒是認真學習了師父大力發展太極拳文化的精神理念,是以開設朱雀武館,弘揚中華文化。”
楊立恆說:“既然到我這裡,也不需要太過謙虛,該是什麼實力就是實力,以後武館發展起來,總會接受社會考驗的。”
“是是,在下已經通過武館管理委員會的考覈,現在是高階武術家。”
楊立恆暗中點頭,心想兒子不過是次階武術家,這小子已經高階了,確實有幾分實力。但他也容不得廖學兵得意,說道:“既然開設武館,高階武術家的評級是遠遠不夠的。你先講講你的發展思路吧。”
廖學兵說:“是這樣的,我前段時間已經投入大量資金,接手了日本人藤田英樹的淺草道場,將其改造爲朱雀武館,佔地兩千平米,總投資額五千萬元左右。阿輝在我這裡也投了兩百萬,我讓他佔股百分之五。”
聽到這話,楊立恆這才重視起來,問道:“五千萬?”
五千萬可不是小數目,已經能做很多大事了。社會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一輩子也賺不到這個數字。何況還有兩千平方米的土地,妥妥的大項目。
如果乾光道場想要冠名的,起碼要佔股百分之五十以上,再繼續投資兩千三百萬元才行。廖學兵一句話就叫他把所有想法給憋了回去。
廖學兵點點頭說:“是的,爲了開設朱雀武館,我做了許多前期工作,從立項到選址、注資、註冊,挑選武師,裝修改造,當然阿輝也給了我一些小小的幫助。”
按照他說的,朱雀武館至少也在中等水準以上,楊立恆不禁問道:“那麼你們武館的武師有多少人?”
“目前就我一個。另外我也培養了一名弟子,估計很快就能派上用場。”
“五千萬的投資規模,就你一個人撐場子?這可不行啊,你知道武林中風浪多大麼?我剛接手乾光道場的時候,每天都有十來撥人找事踢館子,若非師兄弟們幫忙,恐怕難以支撐。”
楊立恆說的也是實話,武林中只論實力,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大家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你新開武館就等於搶了我的飯碗,互相踢館乃是常態,有的小武館人才凋零,實力不足,很快就被打垮了。能存活下來的只有真正的強者。
試問你一個人有幾分本事能撐下來?除非你強如武聖,大家都打不夠你,又或是華明會總盟主的弟弟,那樣沒人惹你。
廖學兵說:“多謝楊師父關心,我傳播太極文化,本來就是要接受大家考驗的,來得越多越好。”
楊立恆心思一轉,微笑道:“要不
我派幾名得力的弟子過去幫幫你?”
“哦?那好啊!我正愁沒人幫你打理武館呢。”廖學兵一愣,立即滿口答應,又補了一句:“不過現在武館剛建,很多地方需要資金週轉,我可給他們開不出什麼工資。”
楊立恆微微一笑,這個年輕人太嫩了。
你當派人過去是真的幫你幹活?朱雀武館目前自由兩個人做事,等乾光道場的人馬一到,接受財務、管理、人事等方方面面的事務,再過得一段時間,到時候朱雀武館不改姓楊都不成了,你當兩百萬元投資是那麼好拿的?
他便微笑搖頭說道:“工資嘛,簡單,既然你武館剛剛建立,就讓他們在我這裡領工資,在你那裡幹活。你和阿輝論交,我也想讓他多多歷練,將來也好有個擔當。”
楊元輝隱隱知道父親的想法,不由大急,忙說:“爸,不用不用,武館我兵哥管得過來,道場現在事情多,怎麼還調得人過去?”
楊立恆冷冷橫了兒子一眼,說:“阿輝,創業起步階段最爲艱難,你是我兒子,小廖也算是我大侄子了,我不幫他幫誰?”
“爸,我不用你管!”楊元輝有些怒了。若是父親使手段把好兄弟的朱雀武館奪走,以後自己還用做人嗎?
“阿輝,閉嘴!”楊立恆沉聲道:“看看你這幾年做的事,有哪樣是讓我省心的?不是去泡女明星,就是賭博喝酒,買名牌服裝,買跑車,你看看人家蕭繼倫,和你一般大的年紀,已經把聖心道館經營得風生水起了!”
楊元輝頓時不敢再爭,心中盤算着以後再慢慢提醒兵哥。
楊立恆轉向廖學兵,一派醇和長輩的風度,笑道:“小廖啊,我的人到了武館那邊,你該怎麼使喚就怎麼使喚,不聽指揮的就向我彙報,我來處理他們!”
廖學兵眉開眼笑,說:“那可太好了!我們武館正需要楊叔叔的大力支持。”
茶水喝完,全叔又端來三杯新的。
楊立恆見廖學兵如此“上道”,一時心情大好,索性換了稱呼,說:“賢侄,我來看看你太極拳練得如何。”
廖學兵相當的惶恐,連聲道:“小侄哪能和楊叔叔過招,您太看得起我了。”
“不礙事不礙事,試試而已,想來陳元微師父的太極拳,我也是欽佩得緊的。”
楊立恆主動提出過招,一則試探廖學兵的武學底子,二則考較他的能力。如果廖學兵沒什麼本事,朱雀武館被人奪走,那還不如由自己下手呢。
就算鬧到陳元微那裡也不怕,象京武林和中海武林儼然不是一個派系,他還管不到這裡。
廖學兵表現得恰如其分,聽對方提及“師尊”,趕忙站起,說:“還請楊叔叔指點。”
“賢侄不用客氣。”
楊立恆說着五指撮起成雞心形,點向他的肩頭。
大廳裡大約三四十平米麪積,算得上比較寬敞的,足夠兩個人騰挪閃躲,楊立恆這麼突然出手,廖學兵立即後退,被逼回椅子上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