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飛翔判斷出教官沒有反擊的意思,打得越發興起,一棍接着一棍,咚咚咚咚連聲,棍影眼花繚亂。
“忘了我說過什麼了嗎?保持呼吸平穩!”蔣元昌擋住他的連環進攻,喝道:“你這麼沒頭沒腦的亂打一氣,能撐多久?”
果不其然,沒幾下子雷飛翔的呼吸已經開始急促,腳步微見散亂。
蔣元昌道:“絞!”
木棍搭住對方棍子一絞、一帶,雷飛翔手腕微震,虎口抓持不住,棍子脫手飛向旁觀的兄弟。大家紛紛抱頭避讓。
蔣元昌停棍而立,嚴肅的說:“武器是身體的延伸,如果在比賽中你的武器被對手擊飛,那麼接下來就不用打了。我再來講講木棍正確的抓握手勢。”
他演示了一下手勢,示意大家跟着學,道:“剛纔雷飛翔同學犯了好幾個錯誤。第一,進攻太猛,不留餘地;第二,下盤不穩,動作急躁;第三,沒有主次,目標散亂。這也是大家以後學習中需要注意的。”
雷飛翔臉上有些掛不住,緊抿着嘴脣點點頭。
一直練到中午十二點,食堂開飯,蔣元昌要求大家少量進食,因爲今天下午會有“大動作”。
飯後取消例行的午休時間,張敏赫和方元宏搬進來一大堆東西。
一共三十套,都是武術對抗訓練的護具,主要是護膝、護腕、護肘以及背心,用塑料尼龍做的,中間填充橡膠和海綿。
蔣元昌招呼大家都穿起來,說:“這些護具能抵抗輕微的撞擊、刀砍,在關鍵時刻可能救你一命。”
“教官,我們真的去打架?”鋼鐵兄弟會成員一個個興奮莫名。
“當然,對方可是聖心道館的人。”
時間迴轉到三天前的晚上。
偷聽到王麟和廖學兵談話內容的蔣元昌覺得自己機會來了。這是一個可以讓他的受信任程度超過館主首席大弟子張敏赫的機會。
蔣元昌已經不想再回到乾光道場,那個死氣沉沉的地方沒有他的立錐之地,留在朱雀武館纔有大展宏圖的可能。
在乾光道場二十多年,蔣元昌早已看清楚楊立恆的面孔,辛辛苦苦做了那麼多努力,最後不過呆在低齡部帶小孩子,可笑亦可憐。
而朱雀武館剛剛起步,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他相信以自己的水平絕不會沒用。日後朱雀武館興盛發達,他就是功臣干將,獲得的榮耀將遠超乾光道場。
最緊要的是,朱雀武館有廖學兵的女武神妹妹,這是一顆威力巨大的核武器。只要她在,朱雀武館永遠不會倒下。
蔣元昌當時就找到張敏赫商量對策,提出替廖師父分憂。
應該怎麼做?那當然是滅掉王麟的氣焰,不讓師父操心。
蔣元昌判斷蕭繼倫不插手,因爲王麟擺明是來敲詐勒索的,這在武林中是非常沒品的事。蕭繼倫少年成名,一向愛惜羽毛,王麟不會希望師兄得知。
既然如此,王麟等級爲高階武術家,伍朝儀和趙萬都是次階武道家,那麼蔣元昌、張敏赫和幾位師弟對上他們多少有些勝算。
那麼蔣元昌立功的時候到了,他將
憑藉努力在朱雀武館獲取應得的地位。
這兩天蔣元昌都在和衆位師弟師妹協調,該怎麼去處理。段元文、張元良等人打的是混日子的主意,到時候可由不得他們。
張元良出院這幾天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整個人一直迷迷糊糊的——裘織琳的一秒鐘時間摧毀了他所有信心。
段元文和他屬於病號,蔣元昌讓他們和兩名女弟子留在武館看着,其他人前往義雲館辦事。
蔣元昌另外還把自己的兩名弟子從乾光道場帶了過來。一個十八歲了,名叫霍緒宗,一個還只有十五歲,名叫石緒凡,由於師父被排擠,這兩名弟子在道場過得也很不如意,乾的都是打雜的活計。
蔣元昌覺得朱雀武館大有可爲,特地回乾光道場向楊立恆申請,把兩名徒弟的關係調出來。楊立恆見這兩人無關緊要,就批准了他的請求。
臨上車前,張敏赫問道:“真的不用通知師父麼?”
蔣元昌心道若是通知師父了自己這還算是立功嗎?笑道:“爲師父分憂,就是得悄無聲息的替他把事情做好,怎麼?你不敢打架?”
“怕什麼!”張敏赫緊了緊手中的木棍。
……
弟子們分乘四輛車,分頭朝義雲館駛去。
十多分鐘後,廖學兵從公寓出門,騎電瓶車冒着風雪拐進金茶花路。
今天這溫度真不是蓋的,溼冷難耐,嚴寒刺骨,街頭沒幾個行人。房屋、樹木、路邊停放的車輛已鋪上一層薄薄白雪。
廖學兵上身穿一件黑色皮外套,頭頂戴着厚厚的深棕色針織帽,往下拉蓋住眉毛和耳朵,只露出半張面孔。手上戴的皮手套只能稍減寒冷。
道路滿是泥濘,廖學兵緊縮腦袋抵禦寒風吹拂,搭下來的針織帽遮擋住一部分視線,他不得不放慢車速以免發生事故。
紅燈滅,綠燈亮起,廖學兵拐過十字路口,幻想着武館食堂的郭曉芸已經準備好的熱濃湯和牛肉麪。他的手指和腳都快要被凍僵了,嘴皮子被風颳得烏青烏青的。
一條髒兮兮的中華田園犬突然從垃圾箱竄了出來,衝到輪子邊上。廖學兵急忙放慢速度打方向,車子險些歪過一邊。
“喂!你這傻狗!”廖學兵一腳撐在地上,正好踏進路邊的泥漿,褲腿全弄髒了。“早就知道就該從貞觀會所搞輛四個輪子的車。”
這時,停在對面街道相距兩百米左右的一輛七菱紅光面包車悄然發動,短短路程瞬間提至七十公里時速,直奔廖學兵而去,輪子壓着路上的泥灘,濺起大片的泥漿。
中午時分的街道聲音喧囂吵鬧,廖學兵只聽引擎的轟鳴聲由遠及近,還道哪一輛車子從旁邊路過,也沒有回頭去看。那條田園犬大聲朝他吠叫起來。
“傻狗,叫什麼叫。”
七菱麪包車越來越近,突然打了個轉向燈,車子彷彿失去控制一般。
總重量一點五噸的麪包車行駛以七八十碼的速度,帶來巨大的動能,車頭先是碰到電瓶車車尾,巨大的撞擊力量傳達,電瓶車車尾當即粉碎。
“咣!”一聲巨響。
廖學兵
還沒反應過來,被當場撞飛出二十多米遠的路邊,衝到花圃裡面去勢仍然不停,身軀由於慣性作用在溼漉漉的地面滑行,膝蓋和手肘處的皮衣西褲大片被磨破。泥漿紛紛滾到他頭臉和身上。
電瓶車捲入車底,麪包車毫不減速,拐了個彎繼續前衝。車輪壓住廖學兵的小腿才堪堪停住。
周圍行人的驚叫聲傳來。
麪包車上的司機打開車門跳下車子,穿着厚厚的風衣,戴着帽子,看不清本來面貌。
司機走到車輪邊上看看壓住小腿的廖學兵,只見他渾身上下盡是擦傷,泥濘和雪花裹得一片模糊,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那條中華田園犬意外的沒有受傷,直奔過去在廖學兵身邊低聲吠叫,又朝司機大叫起來。
廖學兵小腿劇痛傳來,勉強睜開眼睛打量籠罩在上方的陰影。
那司機面部戴着口罩,只留兩隻眼睛露在外邊。眼睛黑白分明,細細描了眼線,清澈中透出一股陰冷,好像是個女的。
她蹲下身子,低聲道:“記住,不要再和聖心道館作對,再有下次,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周圍人羣還道她正在察看傷員情況,有幾個熱心的觀衆便拿起手機撥打110電話。
“聖心道館?”
廖學兵還沒反應過來,那司機返回車裡,重新發動汽車倒出,再來個大拐彎,一道煙的跑了。
有人想去攔住肇事司機,哪裡來得及?
圍觀羣衆議論紛紛,都在大聲責罵無良司機,卻不知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小同志,你沒事吧?”一位老大爺湊過來問道。大家不敢去扶,生怕他內臟受了傷,一經觸動就會導致嚴重後果。
“現在的人哪!太可怕了!連車都不會開!”
“看這雪天路滑的,大家都要小心啊。”
“不要緊。”廖學兵好半天才喘過一口氣,用手撐着地面勉強坐起。
剛纔的那一下極其猛烈,就連電瓶車的金屬骨架也在麪包車輪下扭曲彎折,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內臟會當場破裂,筋斷骨折不治身亡。
不過廖學兵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皮衣大部分化爲碎片,周身全是擦傷,最嚴重的恐怕是小腿。
他伸手摸了摸,小腿腫得厲害,暫時沒發現哪裡骨折,只是疼得厲害,暫時還不能站起來。
“小同志,你真的沒事嗎?我還是幫你叫救護車吧?”老大爺又問。
廖學兵搖搖頭:“不用,我打電話叫朋友過來就好。”
他摸摸素素掏出電話,第一個想到的人不是葉小白也不是袁野,而是裘織琳。
老式的諾基鴨手機壞了!整個機身分爲兩半,屏幕變成碎片。廖學兵的心在滴血,手指頭情不自禁顫抖起來。
“聖心道館,你們弄碎了我的手機。”廖學兵不受控制的冷笑起來:“王麟,我要你們全家爲我的手機陪葬。”
“小同志,你沒問題吧?”老大爺擔憂的問。
廖學兵忙說:“那個,我手機壞了,能不能借您手機用用?”
“哦,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