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輝覺得理當爲此事負責,他還不知道廖學兵在貞觀會所是幹什麼的,只道李秋瀾是個領導,站出來說:“不好意思,我的幾個兄弟酒喝多了犯糊塗,但凡有損壞店裡物品的,我照原價十倍賠償,還得麻煩你們清點一下。”
李秋瀾見有兵哥和小白哥在場,朝大家揮手:“沒事沒事,大家都回自己崗位去。”
壞的也沒什麼貴重物品,只有一道玻璃門和一塊大理石地磚。
“駱師兄,你去包紮一下傷口。龐元本,你過來,仔細說說事情的來龍去脈。”楊元輝吩咐道。
龐元本囁嚅道:“師弟,你不會真的跟師父說吧?”
“那要看你們的態度了。”
他們提到師父語氣恭敬有加,又是姓楊,廖學兵心中一動,莫非乾光道場的館主楊立恆?
這可不得了了,全國最著名的八大武館之一,華明會的八大家族之一,由楊家創立的乾光道場,憑藉精妙的南派武學享譽武林,支撐起南派武林的半壁江山,門生故吏無數,子弟門人遍及天下。
楊家現任家主楊立恆,少年時代才華橫溢,不僅把祖傳的連環鴛鴦腿、虎鶴雙形、黑沙掌、醉拳、羅漢拳等功夫發揚光大,還獨創出一門殺傷力極大的“鶴嘴拳”,闖出驚人的名頭,江湖人送綽號“通天羅漢”。
據說楊立恆爲人古板自持,對待門人弟子相當嚴苛,稍有不慎輕則非打即罵,重則逐出師門,弟子對他畏之如虎。
這不,連兒子楊元輝也受不了他的管束,爲了泡妞寧願另找師父。
廖學兵心裡思量間,龐元本說:“師弟,你聽我說,是這樣的,駱師兄的妻子被人勾引跑了,我想我們乾光道場總不能隨便被人欺負吧……”
廖學兵打斷他的話,道:“行了,你的話不盡不實,還是讓我這個當事人來說吧。”
龐元本急道:“這個……”
楊元輝冷冷的說:“比起你們,我更願意相信廖師父的話。”
廖學兵道:“駱元淮的妻子黎璇你們應該都知道吧,性格柔弱善良,勤儉持家,無怨無悔,這樣的老婆上哪找去?”
衆人都點了點頭,黎璇賢惠的名聲他們還是聽說過的。
“可是,這樣的女人每天在家裡被駱元淮打得死去活來,他們結婚一年多的時間裡,就骨折五次,脾臟破裂三次,其他大傷小傷無數,都是無緣無故的捱打,你們覺得她還能和駱元淮過得下去嗎?”
乾光道場的人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駱元淮愛打老婆,他們顯然也知道。
“黎璇到我們貞觀會所喝茶,和一個陌生男人僅僅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駱元淮就跟發瘋了一樣找過來毆打,抓住她的頭髮往牆上撞,撞得頭破血流,這是不是犯罪?”
眼下駱元淮剛出去包紮傷口,廖學兵正好誇大其詞,反正他們沒有對證。
龐元本沉吟道:“駱師兄確實有些過分了。”
楊元輝更是惱怒,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這個駱元淮真是畜生!”
“他非說自
己老婆和那個陌生男人是姦夫淫婦,在我們貞觀會所裡橫生事端,你們說我該不該管?”
“是該管管。”龐元本應道。
楊元輝誠懇的說:“廖師父,謝謝你代替乾光道場管教這個不法之徒。”
廖學兵又說:“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陌生男人也就罷了,偏偏人家是千嘉順公司的總裁莫老五,你們想想,他要是因爲自己發瘋毆打老婆,引得你們乾光道場和千嘉順公司變成敵人,這又是什麼下場?值得嗎?”
在場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被駱元淮花言巧語的矇騙,情有可原,不宜追究,但駱元淮必須嚴肅處理!”廖學兵給這件事定了基調。
龐元本這時候哪還敢提自己與駱元淮感情深厚?聽到能免於追究責任,馬上說:“是!都是駱師兄搞的鬼,害我們矇在鼓裡,差點犯下大錯!”
“我們乾光道場百年聲譽差點被駱元淮那種敗類毀於一旦!”
其他人紛紛連聲附和,一個個對駱元淮血淚控訴,列出一條條罄竹難書的罪行。甚至連他某年某月不按時洗澡睡覺的事也抖了出來。
楊元輝聲音寒冷無比:“簡直乾光之恥!龐元本,你讓兩個人去看住駱元淮,別讓他包紮完傷口就逃了。”
言語之間已把駱元淮當做叛徒看待。
廖學兵補上一句:“對了,讓駱元淮和他老婆趕緊離婚,免得一顆老鼠屎壞了你們乾光道場一鍋湯。”
“聽到了沒有?”楊元輝朝起身準備去追駱元淮的兩個人喝道:“督促他馬上和老婆離婚!一定要辦好!還有你們,留在這裡幹嘛?都給我回道場去!這件事誰都不準向我爸提。”
龐元本等人求之不得,連連賠笑:“打死我也不說。”
等乾光道場的人離開,楊元輝看向葉小白,笑道:“廖師父,你的同事真行,就像趙子龍一樣。”
能不行麼?一個人手持橡膠警棍就敢和二十多人對峙,打得駱元淮頭破血流,不把任何敵人放在眼裡,稱一聲渾身是膽並不爲過。
葉小白道:“過獎過獎。”
廖學兵爲他們介紹道:“楊大少,這是我們貞觀會所的副總經理葉小白,還有保安部長李秋瀾。這是楊元輝楊大少爺。”
雙方握手,都說了不少“久仰”之類的客套話。
“楊大少居然是乾光道場的少主,可真叫我想象不到。”廖學兵有個疑問:“或許寧青蓮知道你的身份,早就對你芳心暗許了。”
楊元輝認真的答道:“我爸這人脾氣古怪,不允許我拿他的名頭出去說,萬一讓他知道我頂着乾光道場的幌子去談戀愛,妞沒泡到腸子先給打出來。唯一剩下的也就是有些零錢可供花銷了。”
廖學兵等人哈哈大笑,都說:“楊大少真是實誠人。”
“那麼楊大少一個月能有多少零花錢?”
楊元輝不屑一顧:“能有多少?錢都是我媽給的,一個月五六十萬算了不起了,買幾套衣服,吃幾頓飯就沒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葉
小白和李秋瀾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強烈的羨慕情緒,近乎嫉妒。
廖學兵手指頭輕輕敲打桌面,道:“楊大少,我正在籌建武館,你願不願意投點錢進來,我們一起努力,共襄盛舉,把武館做大做強,成爲天下第一?”
楊元輝像中了羊癲瘋一樣跳起來,驚問:“建武館?你不是中昊館的教練兼貞觀會所保安嗎?”
言下之意就是“你有這本事嗎?”
廖學兵淡淡笑道:“我們前期已經投資了五千萬。”
武館目前唯一的價值就是淺草道場及其附屬地皮,約莫一千來萬,他吹牛不要臉,張嘴就翻了五倍。
“已經投了五千萬?”楊元輝果然冷靜下來,繼而滿臉興奮,道:“那行啊!我就知道廖師父果然是做大事的。”
廖學兵彷彿成竹在胸的商人,微笑着說道:“當然,楊大少能投多少我不太在乎,重要的是個態度,你仔細想想,一座武館由我們親手開創,憑藉一拳一腳挑戰天下,最後成爲武林至尊。而你,由於在最早的時候進行了投資,你的名字將刻在天下第一武館的豐碑,被後世萬千弟子敬仰。每一個人提到楊元輝名字的人,都會發自肺腑的感嘆,崇拜。”
楊元輝反而陷入了沉吟,說:“廖師父,恕我直言,我不認爲你是我爸的對手,甚至我的幾位師叔。”
以他自幼生長在全國頂級武館的環境所帶的見識,這番話並非空口無憑。
廖學兵不以爲意,笑道:“不做怎麼知道?要超越那些高高在上的武林前輩畢竟非常困難,可是我們必須去做,否則你就永遠是個活在父輩陰影的紈絝子弟,一輩子不見得有什麼出息。”
見他還在思索,廖學兵補上最後一刀:“寧青蓮會喜歡一個只管問媽媽拿零花錢的小男孩嗎?”
“好,廖師父,我跟你做!”楊元輝被說動了,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要投多少錢,你儘管說。”
“錢的問題我不太在乎,關鍵看你的態度了。”廖學兵還是輕飄飄的打了個太極拳。
楊元輝道:“我還有一點錢存在我媽那裡,她說只有等我結婚了才能用,不過我去求求也許可以動用一部分,過幾天有消息了給你轉賬。”
廖學兵只道這是一句託詞,沒指望能實現,不料楊元輝又說:“我自己還有一部分私房錢,本來想買艘遊艇的,可是錢沒攢夠。”
說着他從阿瑪尼手包拿出支票簿填寫了一個數字,遞給廖學兵。葉小白急忙湊過去看。
阿拉伯數字2後面有六個〇,二百萬元整。
“這、這麼多?”葉小白失聲叫道。
廖學兵在桌下踢了他一腳,使勁按捺住涌上來的粗重呼吸,平靜無比的微笑。
“很好,楊大少,作爲原始股東,你可以隨時過來檢查我們的項目進度,並對武館建設工作提出建議和意見。在未來的武館十大元老中,我給你留一個突出顯要的位置。也許五年之後,你的父親將以你爲榮。”
楊元輝很是開心:“當然,這也是我想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