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學兵怎麼做的?讓袁野脖子上掛一塊牌子,上面用黑體字寫“我是程德年派來的”,在那名家長的家門口磨了兩天的刀,那倒黴家長就撐不住了。
此後程德年對廖學兵多有回報,每個學期都給他評最優,多次獲得獎學金,解決了廖學兵一部分的吃飯問題。
這次正好見識一下漂亮的新生。
抱着美好的打算,廖學兵晚上八點鐘準時出現在貞觀會所八樓。
程德年早在門口等候多時,條紋西裝再加西褲涼鞋,不打領帶,一身標準的人民教師打扮。見廖學兵叼着菸頭吊兒郎當的出現在對面電梯,趕緊迎了上去。
廖學兵給看起來很傻氣的班主任遞煙,問道:“妹子呢?”
“什麼妹子?”
廖學兵頓時錯愕萬分:“你不是說給我介紹女朋友的嗎?”
“我、我有說嗎?”程德年更加莫名其妙,心想可不能和他糾纏下去,忙說:“帶了個班級,一開學新生和老生就打了幾架,有個學生因此受到重傷,搞得形勢十分嚴峻。現在他們名義是聚會,實際暗流涌動,我又沒什麼幫手。”
“哦,該退學的退學,該開除的開除,沒什麼不好處理的。”廖學兵噴着煙淡淡的應道。
程德年苦笑道:“那就不是我能夠處理的了。實際上是新生在和一些老生對抗,這批新生來頭不小,家裡都是有錢人,到處都是關係網,人家一句話說不準你得跑斷腿,我哪管得了他們?”
廖學兵道:“哪屆沒幾個特權學生?那又怎麼了?”
“特權也罷了,關鍵是他們老愛惹事啊。”程德年嘆氣道:“前幾天在操場不知誰搶了誰的女朋友,又或者哪個多看了哪個幾眼,也分不清誰對誰錯,就當場打了起來。這還不算,雙方不肯服氣,又互相叫人,拉起三五十個兔崽子在食堂羣毆,你說這算什麼事呢?”
“對對,沒錯,是應該好好整治。”廖學兵唯唯否否。
程德年說:“我收到風聲,有人想趁今晚上的聚會報復那幾個新生刺頭,萬一鬧出什麼事來,後果不堪設想。我就想請你幫幫忙,勸說那些學生,不要成天想着搞事。”
“保衛部的人呢?保衛部不來負責,你瞎操什麼閒心?”
“保衛部也不能來參加班級聚會吧?可是要等到真打起來再抓,那才叫大事了。”程德年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道:“那個想要報仇的學生叫趙星儒,我知道在學校你講什麼話他們都願意聽,幫我去勸勸?”
廖學兵沉吟道:“趙星儒,這個人我只見過一次,不太熟啊。”
程德年對廖學兵有着強烈的自信,認爲他一定能說服對方,登時急了,拉起廖學兵就走,道:“不行,怎麼說你都得跟我走一趟。”
一路上程德年絮絮叨叨的向廖學兵講解趙星儒和同學結怨的過程。
其實和廖學兵猜的差不多,爲了爭奪徐貞妍產生的矛盾。
趙星儒多少稱得上是
高富帥,家裡在仙鶴市開有工廠,每月至少兩萬零花錢,對追求美女有着異乎尋常的熱愛。新生一入學,他以極快速度瞄準了漂亮女孩徐貞妍,展開熱烈的攻勢。
後來新生晚會上趙星儒見到廖學兵和徐貞妍彼此合作無間親密演出,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幸好廖學兵不經常回學校,趙星儒以爲自己還有機會,隔三差五就去找徐貞妍獻殷勤。
雖然女神對他不冷不熱,趙星儒倒自己感動得不亦樂乎,心想同窗還有四年,不愁沒機會把女神拿下。
不成想隔壁班的李丹嶽同樣對徐貞妍虎視眈眈。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兩人很快發生矛盾。
趙星儒原以爲收拾一名普通同學不在話下,可惜想錯了,李丹嶽大有來頭。他是中海市洪正武館李昌言最小的兒子,打小溺愛成性,一件東西想要就從沒有拿不到的。
趙星儒一介私營企業主的兒子,如何能與中海李家較量?
飯堂裡趙星儒領着二十多人,李丹嶽同樣帶有二十多人,結果趙星儒被打得頭破血流。同樣是人,差別爲什麼這麼大?
趙星儒告訴找來的人,說事後請去酒店吃大餐。
李丹嶽甚至沒告訴家裡人,他怎麼做的?找來同學,每個人先給一千大洋,事後再給一千,誰第一個打倒趙星儒,多加五千。
這樣一來,李丹嶽的人馬打架個個爭先,羣毆唯恐落後,像服用了興奮劑一般拼命。趙星儒的人馬一觸即潰,自己捱了一頓胖揍。
趙星儒回去後氣了個半死,發誓從此與李丹嶽勢不兩立。他四處串聯,拉攏煽動各院各系的老生,一定要讓李丹嶽好看。
最初幾天,在飯堂羣毆事件中捱揍的趙星儒鼻青臉腫,見人扎堆就覺得是在悄悄議論自己,走到哪裡都懷疑別人蔑視的眼光。這異樣的感覺叫他對李丹嶽恨之入骨。
既然兄弟們都靠不住,趙星儒決定請校內“大哥”出手。
中海大學師生五六萬人,儼然一座大學城。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必有江湖,大學裡精英輩出,混得出色的各有各的山頭,依靠聲望、義氣、同鄉、興趣愛好以及錢物等等手段拉攏人心,形成錯綜複雜的勢力。
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機械工程學院大哥袁野。
野鍋只能用傳奇來形容,大一時就敢一人單挑十個老生,大二時參加全國大學生運動會勇奪田徑五千米賽跑冠軍,大三時被外語學院一名英國女外教當衆示愛,轟動全校。他的追隨者遍佈全校,只要登高一呼,響應者上百人。
趙星儒知道以自己的級別去找野鍋幫忙很難,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物理系的卓至誠。
卓至誠這人薄有名聲,身爲學校籃球隊得分後衛,爲人很講義氣,曾在一次比賽中爲隊友受傷,籃球隊隊員都喜歡聽他的。
趙星儒安排了幾次飯局,卓至誠便拍着胸口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
幾天之後他冷靜下來,要打可以,但是會造成嚴
重後果,無論打傷別人還是打傷自己,萬萬划不來。這回意氣之爭,趙星儒要的是挽回顏面,讓對方在大庭廣衆之下向自己斟茶認錯。
正好卓至誠是個合格的中間人,很快找到李丹嶽。
李丹嶽一聽:道歉?沒門!要打悉聽尊便!
卓至誠多方斡旋,經過一番努力,終於讓李丹嶽願意坐下來談判。
時間就是今晚,地點定在貞觀會所八樓酒吧。
趙星儒擅做主張,向同學們廣發請柬,要搞一次盛大的聚會。
於是消息走漏,班主任程德年得知此事,怕他們發生衝突,又趕緊去找廖學兵救場。
晚上七點半,趙星儒揹着個旅遊包,穿一件超厚超耐磨的牛仔外套,褲兜裡藏有一柄摺疊小刀。這柄小刀從淘貝網買來,羅伯特牌,據說是美利堅冷鋼製作,能切得斷兩毫米粗的鐵線,極爲鋒利。
卓至誠領着十多名五大三粗的籃球隊隊員出現在酒吧門口,每個人都是超過一米八五的身高,身材孔武有力,一看就不是善茬。
趙星儒總算放心,從旅遊包裡拿出兩條玫瑰王香菸拆開,給每人發了一包,剩下的全塞進卓至誠手裡,笑道:“誠哥,今晚沒什麼問題吧?”
卓至誠的性格很是四海,笑道:“我辦事,你放心。小小的中海大學,沒有我搞不定的事情。那李丹嶽算個老幾?乳臭未乾的小雜毛,老子一根手指就能讓他連屁都不敢亂放。”
“哈哈哈!”趙星儒陪着乾巴巴的笑了幾聲。
後面有個隊員補了一句:“誠哥是不是因爲你的手指在爆菊,堵住了,所以他放不出屁?”
“瞎說什麼!”卓至誠眼睛一瞪,又笑了起來:“也罷,今晚就爆他的菊花。”衆人都跟在後面笑。
一起進到裡面,整個場子已經被趙星儒包下。四處都是中文系一年級的同學,吵吵嚷嚷的,酒保在櫃檯裡忙得不可開交。
趙星儒要了兩張桌子,自己和卓至誠一張,點兩杯清茶,其餘籃球隊員共一張,先要四十杯扎啤,不夠再說。
看到趙星儒,同學們都朝他打招呼,畢竟是他掏錢請客。雖然這傢伙平時討厭了一點。
“誠哥,你說那個垃圾會不會不敢來了?”
卓至誠點起一根菸,很有大哥範的噴着白霧,說:“他若是不敢來,明天我們就把話宣揚出去,說明他怕了你嘛,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正說着,李丹嶽帶着一羣人走了進來。
李丹嶽一身名牌服裝,上面是阿瑪尼的白色翻領T恤,中間一根銀光閃閃的愛馬仕皮帶,下面一條只到膝蓋的範思哲西裝六分褲,腳上汲着迪奧的灰黑色人字拖。頭頂的厚劉海打理得一絲不苟,手裡捏着一支ZIPPO打火機,另一隻手則插在褲兜裡,打扮很是休閒,絲毫沒有赴鴻門宴的樣子,倒像是和漂亮女生幽會的範兒。
一比起來,趙星儒所穿的厚牛仔服彷彿鄉下來的土包子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