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靠的就是人多勢衆,葉顯宗膽氣跟着壯了,早把踢館失敗的陰影拋至腦後,狠狠搡了廖學兵一把,說:“你來啊,我看你怎麼收拾我。”
另一個跟班一掌不輕不重的拍在廖學兵腦袋上,笑道:“傳奇教練,我看你有多傳奇。”
那跟班突然後頸一緊,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騰空飛起三四米高,咣的落到本田車車頂上,又滾到地面。
四周羣衆如同被倒下冷水的滾油鍋,一下嘩的驚歎、叫嚷,頓時沸騰起來。
是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後面捏住他後頸扔了過去。
首先映入廖學兵眼簾是一張精緻的臉蛋,對,就是悍馬H2車上那個漂亮姑娘。但是緊接着看到姑娘的體型,他差點沒一屁股坐倒在地。
大長腿、肌肉、迷彩服、圓寸頭,比廖學兵還高了大半個頭的魁梧身軀,單手提起一個一百三四十斤體重的大活人扔到半空。這……竟然是個美女?
由於過程太快,葉顯宗根本沒看到同伴是怎麼飛起來的。剛一轉身,女暴龍的高邊腿如流星掃至,抽打在他臉上。
葉顯宗毫無反應的,彷彿被時速兩百公里的列車撞中,直直栽倒,眼前一片黑暗,當即失去知覺。
第三個武德館跟班站得近些,被女暴龍一記手肘砸碎鼻樑。
第四個人捱了一腳,脾臟破裂。
第五個人肋骨斷了四根。
只是眨眼間葉顯宗八個惡霸通通倒下,身上帶着常人一輩子也沒受過的重傷。
全部過程都在廖學兵眼皮底下完成,就像電影的快進鏡頭一樣,兩三秒鐘解決一個。從開始到結束沒超過半分鐘。
圍觀羣衆們爆出一團彩聲,紛紛鼓掌叫好。
廖學兵面如土色,呆呆看着眼前的女暴龍。
這女人太強大了,高效率的格鬥術,再加上她遠超常人的超級力量,幾乎是一擊必殺。
而且她還留了絕大部分力量,否則葉顯宗這幫人沒一個能活。
現在的他遠遠不是這女人的對手,廖學兵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除非能喚醒腰間那個花紋。”
讓他意料不到的是,女暴龍竟然轉身露出一個細微的笑容,伸出手說:“教授你好,我是裘織琳。”
聲音低沉帶有磁性,既不嬌柔也不粗豪,相當的悅耳。
“你、你好。”廖學兵結結巴巴的與裘織琳握手,這還是他第一次需要擡頭看一個女人。
“我剛纔在學校裡見過你。”裘織琳的笑容十分迷人。
廖學兵總算想起來了,辦公樓外面坐在車裡的女人,還有辦公室走廊外巨大的身影。
“哦……是你。”
裘織琳輕輕鬆開廖學兵的手,微笑着說:“教授,我很仰慕您的爲人,剛纔差點讓這些歹徒傷到您了。”
悍馬H2副駕駛位的墨鏡男渾身僵硬,完全驚呆,這還是老大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展露笑容。
自從老大返回中海接管鋼鐵兄弟會,不是打就是殺,生活充滿刀光劍影,日子過得像是戰爭。就算老大在和合作夥伴談生意時的笑,照樣寒冷徹骨,沒有一點溫暖。
第一次,老大第一次真正的笑了。
“大姐真美。”墨鏡男在心裡說。
裘織琳對打打殺殺沒太多感覺,唯一佩服的是史書上有風骨的文人,就算是對方手無縛雞之力也罷。力量對她來說已經太多,她自己就是一股無敵的力量。
像李白,縱酒狂歌,仗劍遊遍天下;像杜甫,憂國憂民,心繫蒼生;像蘇軾,處變不驚,無往而不可,這纔是裘織琳崇拜的偶像。
但現實社會碌碌衆生,早已沒有了這樣的人物。
直到今天,她先是目睹廖學兵主動放下身段幫助清潔工,又見他一身傲骨怒斥葉顯宗一干狂徒,所作所爲確實當得起風骨二字。
而且他還是中海大學中文系的教授!
裘織琳覺得必須對這種人保持尊敬,至少一份真誠的笑容是應該的。
遠處傳來悠揚的警笛聲,廖學兵說:“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有機會下次請你喝茶。”
掏出身上幾百塊鈔票遞給賣菜的中年夫婦:“拿去看醫生,如果有剩的,那就是我買了你的菜。”
裘織琳本來想還問個電話號碼,一時沒問出口,目送廖學兵跨上電瓶車離開,只覺那道瘦弱的背影高大極了。
回到悍馬車上,一言不發開了十多分鐘。墨鏡男看看她又看看窗外,三番五次欲言又止。
“你身上長了蝨子麼?”裘織琳問。
墨鏡男遲疑半天,說:“老大,我幫你查查那個男的聯繫方式?”
裘織琳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似乎感覺心事被人識破,聲音陰寒似冰:“不準查!”
墨鏡男悚然失驚,當下不敢說話。上次兄弟會裡有個神經兮兮的傢伙暗地裡議論裘大姐的內衣式樣,被大姐在後面聽見,拍了他肩膀一下。結果那傢伙肩胛骨裂,醫到現在手還不能提起重物。
這種關於大姐的私人問題,還是不要輕易發表意見的好。
墨鏡男馬屁拍到馬腿上,反而對那個男人的身份更感興趣了。
“對了,剛拿到貞觀會所老總廖學兵的一點資料,大姐要不要了解一下?”
裘織琳正在開車,道:“你撿重要的說我聽聽。”
墨鏡男打開手機閱覽裡面的信息,念道:“廖學兵今年二十三歲,是個不學無術的低級流氓,本來沒什麼本事,依靠打敗劍魚公司發的家。貞觀會所就是從劍魚手裡奪來的,改頭換面了。”
裘織琳道:“廖學兵要是有那麼簡單,李丹嶽能出一百萬買他的人生嗎?”
墨鏡男續道:“他有兩個重要助手,一個叫做葉小白,手段殘忍性情兇悍,一個叫做袁野,頭腦縝密思維靈活。這兩個人一文一武構成了廖學兵的左臂右膀。”
裘織琳點頭道:“總之要慎重一點,情報再做得詳細一點。”
墨鏡男不理解曾經在銀鑽石部隊待過的人對情報的重視程度,問:“老大,憑你的身手要收拾他們還不是三隻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穩嗎?何必浪費時間,早點解決,我們也好早日拿到李少的尾款。”
“照我的要求去做。”裘織琳不想聽他囉嗦。
“是。”墨鏡男看到手機下方還有一條信息,說:“中海大學方面請我們承擔杜甫文學成就國際學術研討會的安
保工作,要不要去?”
“看情況。”
過了幾天,廖學兵接到徐貞妍的來電。
“嗨,好久不見。”廖學兵說。
徐貞妍在電話對面嗔道:“久什麼久啊,前幾天不是剛見過了嗎?”
廖學兵換了一副詩人般的深情語氣,說:“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三天不見你,等於隔了整整十年。古人又說,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徐貞妍忙說:“行了,不要亂引用不恰當的古詩。我找你有個事呢。”
“什麼事嗎?”
“呃,那個……李丹嶽今天過生日……”徐貞妍開始顯得吞吞吐吐:“我,我不想去,但是我爸非要逼着我去,你,你能陪我一起嗎?”
“李丹嶽的生日?這小子還是賊心不死。”廖學兵沉吟起來。
徐貞妍說:“上次回家,我爸把我罵了一頓,讓我跟李丹嶽多接觸接觸。我和他吵過幾次,實在沒有辦法……”
廖學兵心想徐貞妍能主動說明此事,李丹嶽是真的讓人討厭,這個小麻煩必須一勞永逸的解決,道:“好,什麼地方,我親自去會會這隻蒼蠅,讓他知道我家妍妍已經名花有主。”
徐貞妍一時心情大好,難得開了個玩笑:“難道不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嗎?”
廖學兵道:“正因爲牛糞的滋養,你才如此美麗。”
徐貞妍沒他那麼厚的臉皮,已經接不下去了,說:“在木槿街卡倫蒂亞小區27號別墅,今晚八點整,記得在門口等我。”
“好的,不見不散。”
徐貞妍想想又說:“還有一個事啊,你一定要穿得好看點,最好把李丹嶽給比下去,省得他不知道什麼叫做自慚形穢。”
“怎麼叫做穿得好看?”對穿着不太講究的廖學兵有些爲難。
徐貞妍笑道:“就是時尚一點、乾淨一點,讓別人都知道我有個帥氣的男朋友。好啦,我要吃午飯了,回見。”
放下電話,廖學兵拉開衣櫃,仔細巡視自己不超過兩個巴掌數量的服裝。
夏天的T恤短褲,冬天的襯衫西裝,也就那麼寥寥幾件,毫無選擇餘地。
廖學兵揉着下巴思索良久,時尚比較困難,但乾淨一點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換上外套,去街上理髮店剃了個短短的圓寸頭,刮掉鬍子,露出青幽幽的下巴,似乎又青春了好幾歲。
“承惠十二元,老弟,你長得可真靚仔呀。”剃頭阿叔禮貌的恭維着,拿毛巾替他擦去脖子後的頭髮碎渣。
長期以來,廖學兵總給人一種陰鬱滄桑的感覺,看着不像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倒和三十來歲的中年大叔差不多。這下突然改頭換面,神清氣爽,總算恢復少年模樣,那種陰沉沉的氣質一掃而空。
廖學兵對着鏡子摸摸頭,很滿意:“這次不會再有人管我叫師傅了。”遞給剃頭阿叔二十元:“不用找了。”
剃頭阿叔笑得合不攏嘴,連聲說道:“謝謝老弟,謝謝老弟,你這麼大方,一定是什麼公司高管吧,看起來真年輕,應該還不滿三十歲。”
廖學兵麪皮一黑:“我只有二十三歲,確實不滿三十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