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啊!只要開槍,你的仇人的腦袋就會被打爆,你的痛苦,你的仇恨就會得到解脫!”
“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高小薇雙手緊握着槍支,她緊閉着眼睛嘶吼着,她的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這麼多年來的回憶是如此的令人悲傷,她艱難的苟活着,試圖和命運抗爭着,頑強着,倔強着……
“開槍啊!想想你的親生母親,想想你過去的悲痛,你有什麼好猶豫的!”
高小薇猛地一顫,王峰的話像是在勾起着她的回憶,雖然她沒見過親生母親,但是她似乎看得見在那個寒冬,白雪飄飄的燕京,一個孤單的女人在街道流浪,只要她點頭選擇原諒,她就可以改變生活,她的女兒也可以得到幸福的生活,但是她放棄了……
咚!
高小薇的雙手無力的垂落,那支槍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雙瞳失去了焦距,一片茫然……
“明白了嗎?”王峰輕輕走上前,雙手搭在高小薇的肩上,雙瞳凝視着失魂落魄的高小薇,“你下不了手,因爲你是個善良的人,其實你從來沒有恨過任何人,你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爲何如此的倔強執着,高小薇,現在的你是否已經醒悟了過來……”
高小薇的眼角滾下滾燙的淚水,她繼承了母親的血統,倔強的血液讓她像是自殘一樣摧殘着自己,貧窮的山村生活,她有着愛她的養父養母,但是她不甘平凡的生活想着遠離這裡,於是她的養父養母想盡一切辦法供她讀書,操勞過度……因爲她倔強的自尊心不願意接受國家的救濟,她像是變態一樣讓自己承受更多的痛苦……如果她選擇平凡的生活,也許事情就不會這樣,就如同她母親當年一樣,倔強執着地不肯輕易原諒一個人,哪怕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小薇,你爲什麼不願意接受國家的補助?爲什麼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助?爲什麼這樣折磨着自己,沒人會因此看不起你的。”
王峰伸出手替她擦拭着淚水,柔聲道:“你一直在強迫着自己,只是因爲你不想面對這樣的自己罷了,你那麼善良,爲什麼要把真實的自己藏起來。”
“嗚嗚……”高小薇雙手掩面失聲痛哭,她內心最後一道防線被攻克,這是她一直不肯面對的事實啊,“我不恨他……我只恨自己……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高小薇撲到王峰懷裡聲聲哽咽,而此時的林國正也醒了過來,隱約中他聽見了高小薇說的話,他的眼前浮現出當年那個年輕的女孩,她有着同樣倔強的眼睛,不肯輕易服輸,不肯輕易原諒一個人。
“老頭,子不教父之過,我不會原諒你的,哪怕我餓死街頭。”
“老頭,我恨的不是你,你不必自責,我也不會接受你的歉意。”
“突然覺得你和我一樣倔強,或者你比我還倔強,真是你以後還會纏着我的女兒,可惜她身上流着和我一樣的血,絕對不會接受你的。”
大雪紛飛的季節,那個美麗年輕的女子消失在茫茫大雪中,她的身影蕭條而孤獨,像是一顆松柏,寧願被大雪壓斷,也不肯學着竹子一樣彎腰。
“小薇……”
林國正睜開虛弱的眼睛,用着蒼涼而微弱的聲音喊着,高小薇擦了擦淚水望向林國正,林國正躺在病牀上蒼白的嘴角動了動,“孩子……你過來……”
高小薇望了望他又扭過頭望着王峰,王峰翻翻白眼:“看我做什麼,選擇權在你手裡。”
“哦。”
高小薇猶豫了片刻後,慢慢走向林國正,林國正的嘴角又動了動,他的聲音實在太微弱了,微弱到她聽不清,只好把耳朵貼了過去,漸漸地她聽清了林國正在說什麼,有些雜亂無章,沒有主線沒有主題,讓人聽得迷迷糊糊的,隨着林國正慢慢道來,高小薇猛地擡頭望了一眼王峰,又趕忙貼近林國正的嘴邊,她實在害怕漏聽了一個字。
“……孩子……這是林家給你唯一的補償……現在的你是自由的……完全的自由……接下來的選擇權交到了你手裡……”
“你說的都是真的?”高小薇目光閃躲着。
“……孩子……我說了選擇權在你手裡……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別……別再逼迫自己了……你這一生實在是太苦了……”
林國正的眼角流下一行渾濁的淚水,高小薇咬咬嘴脣,她的眼裡也漸漸溢滿了淚水,輕輕伏在林國正的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林國正突然身體一顫,他的嘴角慢慢揚起一個弧度,然後慢慢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林清和阿龍阿虎等人都站在一邊,寧靜的病房裡他們也都聽見高小薇最後說的一句話,林國正是安詳的離開的,因爲高小薇最後說的那句話是“爺爺,如果您覺得這輩子愧疚於我,來生我還願意做您孫女,您再來疼我。”
心跳儀器上的線慢慢趨向平靜,病房裡充斥着悲傷的氣氛,林清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深深哽咽,林國正走了,不過萬幸的是他臨終前是含笑的。
一個月後。
林家的事情最終告一段落,林國正的案子在外界展開了激烈的爭論,不過他人的說法又有什麼意義呢,用林國正的話來說,是非對錯全都讓後人評論吧。
林黎正式繼承林家繼承人的位置,在當他就將林家和苗疆的考驗合同交給了王峰,林黎一隻手摟着蘇穎,笑道:“別以爲是我怕輸,而是蘇穎現在懷孕了,我沒時間陪你玩遊戲,這次林家和苗疆的考驗,我認輸了。”
林清也難過了一陣子,不過經歷了這麼多,她再也不是矯情的大小姐了,沉默的接受悲傷然後自我治癒。
而變化最大則是高小薇,這個女孩也被媒體輿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各類不.明真相的媒體說出各種奇怪的言論,但這一切似乎和高小薇沒有什麼關係,她依舊我行我素,堅持一天打三份工,而林黎每個月都會給她一筆生活費,她也沒有拒絕,收下時會笑着說:“我先攢着,省得以後你們捨不得錢給我當嫁妝。”
林國正臨終前和高小薇說了什麼,當時處於另一種情緒的王峰壓根沒注意去聽,當他後來找高小薇詢問時,高小薇說道:“還記得爺爺和你的約定嗎?”
王峰頓時想起林國正和他的約定,如果王峰能找到他曾經失蹤的孫女,林國正就會告訴他藥王在哪以及一個秘密,可惜林國正還沒履行諾言就死了,難道他臨終前將這件事告訴了高小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