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中的最前方,是一個長鬚的中年人,大概五十歲上下,姜牧一看就知道是紅巖宗的首座:張真人。後方站着五人,都是紅巖宗的長老級別的人物。最後呈扇形圍着的修士都是核心弟子,手上高舉着火把,照得山洞前亮如白晝,映在這些修士的臉色,明暗不定,顏暮凡看他們一個個都神情肅穆,心中暗道:氣勢不弱,就是不知道待會是怎樣的表情了。
姜牧向前一拱手:“原來是紅巖宗的首座張真人,不知道漏夜來此,有什麼要事麼?”
張真人蠟黃色的臉色看不出喜怒,他哼了一聲,說道:“姜牧,你做的好事,你新收的那名弟子不錯啊,不知道使了什麼妖法,把我弟子傷成這樣,你總得給個說法吧。”
手一揮,人羣之中讓開一條路,兩名修士架着一個擔架,雙手被燒成灰的洪飛正躺在上面,面色衰敗,當被擡到前方,一眼看到顏暮凡的時候,他掙扎着想站起來,但是雙手都沒了,怎麼起來,痛得他咬牙切齒,嘶啞道:“師傅,就是他,顏暮凡,我要你血債血償!”洪飛恨得牙根癢,每一個字都是他咬牙含恨說出。
“把我紅巖宗的弟子傷成這樣,以後基本是廢人了,今日過來,也讓你身受此難,方能給我紅巖宗的所有修士一個說法。”一名紅巖宗的長老指着顏暮凡說道。
“不錯..一定要爲洪師兄報仇!”
“廢了他..以解我們心頭之恨!”
“對,殺了他!”
“這小子太狂妄了..暗算害人!留了也是禍害!”
“對,不殺不能平衆怒!”
這些修士,說道到最後,原因居然由單純的報仇,變成顏暮凡由於暗算才贏的,不殺不能平衆怒!
顏暮凡暗暗好笑,萬修門和望仙門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這些修士,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最後張真人一揮手,這些修士這才安靜下來,“姜牧,念你是綠竹宗的首座,只要你把顏暮凡交出來,再向我紅巖宗認個錯,我也不會爲難你。你繼續當你的首座,怎麼樣,我夠公平的吧..”
沒等張真人說完,姜牧哈哈大笑起來,彷彿是聽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張真人身後的那些長老和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有什麼值得這麼大笑。
張真人喝問道:“姜牧,你失心瘋了麼!以爲裝傻能混過去!”被姜牧肆意的大笑觸怒,張真人一股邪火上竄。
“真是可笑啊,張真人,他們原本就是公平比鬥,生肖大陸的修士生死對決,有人受傷,再正常不過,爲何要我向你們紅巖宗認錯?我們何錯之有?”
姜牧頓了一頓,眼神一凝,利芒迸發而出,一掃之前的給人忠厚淳樸的印象,又道:“再說,你算老幾?有什麼資格爲難我?”
張真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震得當時就說不出話來,印象中,姜牧一直是軟弱無能之輩,就連黃石宗的二流弟子都可以隨意出入綠竹峰,沒有人把姜牧放在眼裡,怎麼今天一反常態,張真人張了張嘴巴,一時間居然找不到詞反駁。
而他身後的長老和弟子也愣住了,綠竹宗是個快要破敗的宗門,門下就三五個人,隨時有可能就被紫都天下令給取代了,居然敢和紅巖宗硬碰硬,瘋了吧!
“張首座!”顏暮凡適時的走了出來,姜牧朝他點點頭,火就先扇到這裡,接下來就看顏暮凡怎麼說了。
“要傷我顏暮凡,又有何難,你們這麼多人一擁而上,怕是掌門紫都天也應付不了吧!更何況我這個小小的綠竹宗新進的弟子!”
張真人這時候回過神來,聽出他話中諷刺的味道,冷笑道:“小子,我堂堂紅巖宗何須幾十人一起打你,傳到其餘三宗的耳中,豈不是要他們笑掉大牙?”
“再說,你配麼!”
“那麼,張首座,你是打算一個人和我比鬥呢,還是你們紅巖宗的哪個長老出來和我比鬥?”顏暮凡緊接着問道。
“笑話,我是什麼身份,能和你比鬥,你也配。你一個小小的綠竹宗弟子,居然妄圖和我們紅巖宗的長老比試。無論輸贏,我們紅巖宗都會被取笑!”張真人諷刺道,真是不自量力。
顏暮凡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指了指紅巖宗的那些核心弟子,說道:“張首座,就憑你身後那些弟子?當真有人敢和我比試麼?”
張真人心中隱隱感覺到不妥,猛然驚醒:我上了這小畜生的當了,我們今天過來,原本就是打算弄死他,怎麼這麼幾句話的功夫,不但我和那些長老不能動手,就連我帶來的那些弟子,又有哪個自問是飛兒的對手,飛兒都被這小畜生傷成這樣,讓這些弟子和他單打獨鬥?恐怕誰都不傻。
“怎麼樣?你們誰出來和我比鬥一番?”顏暮凡手指着那些手握火把的修士,他們一開始滿臉肅穆,氣勢非凡,此刻被顏暮凡的手指一一指去,一個個都嘴角抽動,不知所措,開什麼玩笑,和這小子單打獨鬥?洪飛乃是紅巖宗的首席核心弟子,剛纔的比鬥聽在場觀看的修士說,洪飛根本不是顏暮凡的對手,兩人的實力相差懸殊,說不定顏暮凡已經是氣走輪脈之境第三重的境界了,要一起上,可以,單獨上無異於送死,誰都不傻。
更何況,洪飛平日頤指氣使,仗着自己的天賦,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有誰會冒着風險替他出頭!畢竟,誰的命都不是大風颳來的!
一些紅巖宗的修士更是暗中幸災樂禍,洪飛真是作死!這次真廢了,李杜就是其中這麼想的一個。
洪飛一看這情形,掙扎着咆哮道:“首座,各位長老,殺了他!這個時候還講什麼道理,殺了他!”他一雙惡毒的雙眼死死盯着顏暮凡,恨不得立時就撲過去,食他的肉。
張真人站在原地。臉色一會白,一會紅,對着洪飛吼道:“閉嘴!”這次他算是栽了一把,一羣人氣勢洶洶而來,沒想到被顏暮凡幾句話,搞得自己的宗門內部的矛盾一覽無遺。不要說這些弟子了,就算是紅巖宗的長老,恐怕也是各懷鬼胎。這時候他們就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左右不是,居然沒有一個長老出來解圍。
顏暮凡故作爲難道:“首座,你看,你和你們紅巖宗的長老不屑與我比鬥,怕折損了你們的威名,你們門下的弟子,也沒有一人出來和我單獨比鬥,我看只有一個辦法了。”
剛纔嘴上雖然得勢,但是紅巖宗今日不可能隨便就走人的,顏暮凡再清楚不過,唯有給點臺階,方能兵不血刃!
“什麼辦法?”張真人問道。在不知不覺之中,他已經被顏暮凡牽着鼻子走了,但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要不是前面他一番激昂的演說,又何至於走到這地步。
“再過兩個月,就是五宗的比試,你們可以挑選一個人和我進行比試。如果我贏了,你們從此就別再找綠竹宗的麻煩;如果我輸了,隨便你們處置。怎麼樣?”
張真人眼珠子轉動,似乎在思考利弊,今次太窩囊了,一羣人氣勢洶洶而來,沒想到幾句話被顏暮凡饒了進去,這口氣,非出不可。
“好,不過還有一件事,據我這弟子所說,你們是爲了雪獅血而起的爭執。”
顏暮凡暗道:終於說到正題了,你這弟子的命恐怕都沒有這雪獅的血來得讓你在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