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下午,吳虧正在村裡與同伴們玩撲克,幾個夥伴嘻嘻哈哈玩着,只見吳虧拿着撲克在一個同伴的臉上扇了幾下,把那同伴的臉都扇紅了,那同伴用手搓了搓臉又開始接着玩耍。
突然旁邊的一個夥伴笑呵呵說道:“吳虧,你輸了,這次總該打了吧!”
吳虧笑着的臉頓時拉下來,這夥伴拿起一張撲克牌準備扇吳虧的臉,吳虧猛然一把抓住同伴的手,“先欠着,下次再打。”
這夥伴滿臉委屈,“你輸了老欠着,總不能一直欠着,你這是玩賴皮,我們輸了不照樣給你打!”
吳虧冷冷笑道:“就累着一塊兒打,省得麻煩。”
這同伴忙搖搖頭說道:“你每次都這麼說,這次我一定要打,不然不跟你玩了。”
此時旁邊的同伴們都說,“吳虧,你就給他打吧!咱還接着玩兒。”
吳虧瞪了大家一眼,頓時就惱了,猛的一下把撲克摔在地上,隨即把桌子給掀翻了,對夥伴們大吼着:“我爸媽都不敢打我,你們還敢打我。”說着就一腳踢翻了椅子怒氣衝衝離開了。
這讓同伴們無可奈何,一個同伴低聲說道:“吳虧真是脾氣大,真可怕,以後還是少跟他玩。”幾個同伴此刻都大眼瞪小眼,一陣陣嘆息!
吳虧怒氣衝衝回到家中,他忙着走進母親的臥室大聲喊道:“媽,給我錢,我要去學校了。”
此時郄雪無力的睜開眼睛,乾澀的喉嚨奮力想擠出一絲聲音,卻始終無能爲力,只見她眼珠子都很難移動半分,只是直直盯着天花板。
吳虧再次大聲說道:“媽,拿錢來,我要去學校了。”
郄雪艱難的擡起右手,“兒子……媽有些發燒……你去藥店給媽買點藥回來……”
吳虧兩眼瞪着母親,“我沒時間,拿錢給我,我要去學校了。”隨即伸手在母親枕頭下面摸着,摸了一會兒只摸出一份用藥說明書,他隨即把說明書扔在了地上。
他瞄了一眼牆壁上掛着一件母親的外套,他頓時喜出望外,冷冷笑了一下,“錢應該在這裡。”說着就拿下外套開始在兜裡翻着。
此時郄雪無奈的注視着吳虧,“兒子……”
吳虧在兜裡摸出了一把零錢,他樂呵呵數了數,忙說道:“哇噻,有一百三十多塊,全是我的了。”
郄雪忙說道:“兒子……給媽買點藥……”
吳虧隨即扭頭看了一眼母親,把錢全部裝進自己的兜裡,“我走了。”說着就胡亂扔下衣服匆匆跑出了臥室。
只留下郄雪在牀上無力的**,她拼命想起身,可是嚴重受傷的腿使她無能爲力,她直直瞪着眼睛,那眼神透出無盡的絕望。
這天晚上,陰沉的天空再次響起雷鳴,大風不停颳着,此時昏暗的臥室裡,只見郄雪艱難的翻身爬在牀沿。
她伸手在牀頭櫃上抓着,突然玻璃杯及保溫桶都被弄到了地上,玻璃杯瞬間摔碎在地面,郄雪艱難的支起身子想要起來,突然身子失去平衡,猛然掉落在地面,只聽她撕破喉嚨般的喊叫了一聲,“老天啊……”
頓時屋外幾道大大的閃電劃破了天際,這閃亮的白光瞬間照進臥室內,只見郄雪扭着頭,臉上被碎玻璃劃破幾道口子,鮮血染紅了臉頰,而她眼神裡那股絕望已經無法散去。
隨即幾聲轟天驚雷襲來,感覺大地都顫抖起來,雷電交加,大雨傾盆,郄雪在地上再以爬不動……
大雨一直下着,漸漸夜深,此時吳虧躺在牀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突然一聲驚雷,把吳虧嚇得渾身哆嗦,忙拉着被子捂着全身,在被窩裡,吳虧緊緊閉着眼。
此刻他眼前立刻浮現了母親絕望的眼神,直直瞪着他,吳虧被嚇得大叫一聲,隨即坐了起來,只見他滿頭大汗,渾身哆嗦,嘴裡不停嘀咕道:“我怕我怕……”
宿舍裡的同學們都被吵醒了,一個同學忙說道:“吳虧,你幹嘛呀!大喊大叫的。”
吳虧一直小聲嘀咕着,幾位同學忙着拉被子捂着全身,儘量避免吳虧的驚擾,隨即又是一聲驚雷襲來。
吳虧再次瞪着眼大喊大叫起來,其他幾個同學頓時睡意全無,他們都忙着掀開被子爬起來打開了燈,他們幾個都圍在了吳虧牀邊,用着詫異的目光注視着吳虧,其中一個同學忙說道:“吳虧,你怎麼了?”
只見吳虧全身一直哆嗦,嘴裡一直小聲嘀咕,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怕。一個同學忙說道:“吳虧到底怎麼了,要不我們告訴老師去。”
旁邊一個同學忙說道:“你別逗了,現在都半夜了,哪裡找老師去,還是等明天吧!”
此時一個同學注視着吳虧說道:“吳虧他不會再叫吧!我們都不敢睡了。”說着他伸手去拉吳虧的被子。
吳虧頓時大聲吼道:“你們走開。”
幾個同學都爲之一驚,忙灰溜溜的走到自己牀鋪,默默躺在牀上去,一個同學低聲說道:“咱們趕緊睡吧!明天還上課呢!”。
屋外的雨一直沒有停,整整下了一夜,次日早上,窗外灑進一縷陽光,同學們都紛紛起了牀。
只見吳虧在牀頭還保持昨晚的姿勢,一個同學過來看了一眼吳虧,一臉的驚訝,“吳虧,你整晚都這樣坐着啊!”
吳虧坐在牀頭一言不發,呆滯的眼神直直盯着窗外,這同學忙用手在吳虧眼前晃了一下,“吳虧,你沒事吧!”
吳虧突然扭頭瞪了他一眼,這同學忙擺着手,有些膽戰心驚的說道:“你別動怒,我走,我馬上就走。”說着一溜煙跑開了。吳虧再次默默注視着窗外,身子一點也不願動彈。
此時村口老槐樹上有一羣烏鴉站在樹梢上一聲聲哀鳴,聽着不由得感覺陣陣悲涼。
只見一隻老鼠正在臥室地面嗅着,她隨即爬到了一隻手上,只見這隻手異常慘白,五指彎曲抓着地面,老鼠再次往前爬着,它爬到了黑中帶白的頭髮上,老鼠爬到了頭上,突然從頭髮上滑落到地上。
郄雪悽慘的面容浮現眼前,她臉頰染着乾涸發黑的血跡,雙眼還大大睜着,眼眸已經蒙灰失去光澤,此刻她已經靜靜離開了這個世界。
此時穆玉姝拉着孫子再次來到吳志家院子裡,只見樹梢上的烏鴉叫得異常悲涼。
穆玉姝注視着烏鴉,“怎麼這麼多鴉雀?”隨即走進屋裡去。
穆玉姝和孫子來到屋裡,看到地上側爬着的郄雪,“郄雪……”頓時嚇得手裡的保溫桶掉在地上。
下午,郄雪去世的消息迅速傳開,鄉親們都圍在了吳志家院子裡,只聽大夥聊着,“怪不得我昨晚整晚都睡不好!”
此刻郄勝陸和申千靜正在屋裡說話,“咱閨女有些日子沒來了,我做了兩雙布鞋,閨女和女婿一人一雙,我空了給她們送過去。”
郄勝陸忙嘆息道:“給她送去吧!也好看看咱閨女,不知道咋回事?昨晚我總是睡不着,是不是要出什麼事啊?”
申千靜忙瞥了郄勝陸一眼,“你淨瞎說,要出什麼事啊?”
這時屋外傳來喊聲,“大妹子,在家嗎?”
申千靜忙說道:“聽聲音像是張大姐,我出去看看。”說着便走到門口。
只見張大姐匆匆走了過來,申千靜一臉詫異的看着張大姐,“張大姐,你咋這麼急,出什麼事了?”
張大姐忙說道:“出了大事了!”
郄勝陸忙問着張大姐,“什麼大事?你快說。”
張大姐頓時就忍不住流了淚,“你家……你家郄雪……”
此刻兩夫妻都異常緊張,申千靜忙問道:“我家郄雪怎麼了?”
張大姐頓時就哭了,“大妹子,你家郄雪沒了……”
兩人頓時嚇傻了,郄勝陸忙問着,“什麼?”
張大姐忙說道:“你們快去富甲村吧!”
此刻正在物流公司當搬運工的吳志正在貨車廂後面卸貨,只聽一個工人忙走過來喊道:“吳志,辦公室有你電話,你去接一下。”
吳志忙擦了一下汗,“好的。”
吳志來到辦公室裡,只見一箇中年男子正在電話旁邊站着,他見吳志走了過來,忙說道:“吳志,你的電話。”
吳志忙笑了一下,“主任,是我家裡嗎?”說着就接過聽筒貼到耳邊說道:“喂,我是吳志……”
只聽電話裡說道:“吳志啊!我是村長,你家郄雪出大事了,你趕緊回來吧!”
吳志頓時一驚,“村長,郄雪出啥事了?”
電話裡忙說道:“你別問那麼多了,反正是十萬火急的事,你必須馬上回來。”
此刻吳志有些緊張了,“村長,我知道了,我即刻回來。”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旁邊的主任看了吳志一眼,“吳志,你家裡出事了?”
吳志忙點着頭,這主任拍了拍吳志的肩膀,“你趕緊回去吧!把工作交接好。”
吳志忙迴應着,“謝謝主任。”說着就走開了。
吳志連夜坐火車趕回老家,次日下午吳志才趕到老家,他進入村子就不停跑着,他匆匆來到自家院子門口,只聽院內很多人吵鬧,他匆匆走了進去。
只見院子裡站滿了左鄰右舍及親朋好友,一個個滿臉沉重,吳志匆匆來到了堂屋,只見老丈人和丈母孃哭得撕心裂肺,他頓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眼眶裡迅速就蓄滿了淚水,而靈堂裡卻不見吳虧的身影。
只見郄雪靜靜躺在木板上,吳志此刻猶如晴天霹靂,他大聲喊道:“老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郄雪……郄雪……”說着就撲到郄雪身旁深深痛哭起來,身旁的親人們都被這悲傷的氛圍影響着,一個個眼眶裡都滿是淚水。
申千靜傷心的對吳志說道:“吳志,我閨女從嫁到你們吳家,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現在連命都搭上了,你還我閨女,還我閨女……”
說着就趴在郄雪身上哀聲哭喊,“老天呀!我的閨女……”郄勝陸老淚縱橫,難掩悲傷之情。
申千靜不停拍打着地面,“閨女,你讓爸媽怎麼活啊……”
堂屋裡此刻哀思如潮,站在旁邊的親友們表情凝重,一些老太太、老大爺都忍不住抹着眼淚,爲郄雪深深惋惜。
年華正盛,
香消玉損。
萬物悲憐,
天地痛哉!
凡人只有一回命,
妄想輪迴再投胎!
可嘆春秋有往復,
從此世間再無她!
妙齡出嫁,
奈何庸夫。
頭胎生女。
衆親冷臉。
公婆迂腐舊思想,
重男輕女丟女兒。
爲母日日淚沾襟,
自此面容再無笑。
二胎生男,
衆親寵溺。
爲母苦累,
容顏不在。
灰頭土臉,
淪爲農婦。
寶兒金貴,
任吃任喝。
衣來伸手,
飯來張口。
任性長大,
人性全無。
爲母苦心兒不知!
爲妻苦心夫不問!
腸斷心死誰人知!
玉碎珠沉誰人憐!
忘了他人嫌,
不記親人恨。
月笑隨風散,
香花已入泥。
時光荏苒,
淚灑長河,
妻亡衆親淚不休,
夫家無奈走過場。
旁人事過均淡忘,
孃家永世痛肝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