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萍去世後,郄雪孤寡單薄,沒個說話的人,她自從生了一個女兒,公婆和吳志都對郄雪刻薄起來,家裡什麼髒活累活都讓郄雪幹,一家人完全把她當丫鬟奴隸使喚。
這天中午,蕭杏思正在院子裡掃地,這時郄雪扛着農具從院子門外走了進來,她把農具放到院子裡,只見她滿頭大汗,正站着用衣袖擦着汗水,蕭杏思瞥了她一眼,忙拿起一把斧頭走到他身旁,“斧頭拿去,趕緊把那堆柴劈完再吃飯。”
只見倉庫前的空地上堆着許多木柴,郄雪無奈的接過斧頭, “知道了。”郄雪拿着斧頭就走到柴堆前開始劈柴。
蕭杏思握着掃帚在地面揮舞着,灰塵滿天,她胡亂劃了幾下就放下掃帚匆匆走進屋裡,只見地上還髒亂不堪。
半小時後,只見郄雪身旁已經劈了一大堆木柴,她額頭的汗珠像雨滴一樣不停滑落,她邊劈柴邊抹着滿臉的汗水。
此時吳道遠下班回來,他走到院子裡,瞅了郄雪一眼便匆匆走進屋裡,郄雪只是埋頭繼續劈着柴。
這時蕭杏思把做好的飯菜陸續端出來放到了飯桌上,只見飯桌上有一盤炒豆角,一盤紅燒肉,一隻雞,一盤清炒白菜還有一個紫菜蛋湯。
吳志懶懶散散的打着哈欠從臥室裡面走了出來,“媽,飯熟了沒有,餓死了!”
蕭杏思忙端着煮好的米飯來到桌上,“熟了熟了,馬上就開飯。”
吳志來到桌前,一臉驚訝,“今天有雞肉吃啊!太棒了。”
此時吳道遠也來到了飯桌旁邊,蕭杏思忙說道:“自己盛飯,開飯了。”
這兩父子忙坐在桌前開始動手了,吳志跟餓死鬼投胎一樣,吃得狼吞虎嚥,蕭杏思忙摘下圍腰也坐到了飯桌旁,一家三口便開始吃起飯來,吳志忙扯下一隻雞腿開始啃起來,“媽,這雞腿真香啊!”
蕭杏思忙說道:“好吃就多吃點。”隨即她忙扯下另一隻雞腿放到吳道遠碗裡,“老吳,你也辛苦了。”
吳道遠忙夾起雞腿開始吃起來,此時吳道遠小聲嘀咕道:“郄雪還在劈柴,喊她一下吧!”
蕭杏思頓時拉下臉來,“喊什麼,你們趕緊吃,把這雞肉吃完清掃乾淨。”
吳道遠不再說話了,只是悶頭吃着飯菜,這吳志狼吞虎嚥吃得津津有味,很快一隻雞就變成了一堆骨頭。
一家三口吃得滿嘴流油,飯桌上還剩下些殘羹剩菜,吳志打起了嗝,他忙說道:“吃飽了。”隨即把筷子一丟便起身走開了。
吳道遠也抹抹嘴說道:“我去廠子了。”說着便往屋外走去。
此時蕭杏思忙把這些雞骨頭裝到了一個碗裡,然後來到院子裡倒給一隻狗,這狗頓時迫不及待的吃起來。
蕭杏思瞅了一眼郄雪,只見那裡的柴火已經劈完了,郄雪獨自坐在旁邊休息,像是累得厲害,她不停喘着氣。
蕭杏思忙走到她旁邊,輕輕踢了她一下,“吃飯了。”
郄雪忙擡頭看了蕭杏思一眼, “媽,柴劈完了。”
蕭杏思忙說道:“趕緊去吃飯,吃完飯好去餵豬。”
郄雪這才起身往屋裡走去,她來到飯桌旁,只見桌上亂七八糟,剩下半盤清炒白菜和半碗紫菜蛋湯。
她坐到桌旁拿起一個冷冰冰的窩窩頭開始啃了起來,乾澀冰涼的窩窩頭在她嘴裡嚼着,像是嚼蠟一般,她忙着倒了半碗湯大口喝着,才把嚼碎的窩窩頭吞下去,她剛吃完兩個窩窩頭,屋外的蕭杏思開始喊叫着,“郄雪,豬都餓瘦了,你還要吃多少?”
此時郄雪忙喝了一口湯,匆匆把碗筷收拾着走進了廚房,她在廚房裡刷着碗筷,眼神裡投射出無盡的愁悶。
只見蕭杏思急匆匆來到廚房門口,“等你刷完,太陽都要落山了。”
郄雪默默刷着碗,蕭杏思則在門口監督着,很快郄雪刷完碗筷,她忙提着一個木桶,在一口鍋裡舀了大半桶豬食走出了廚房。
郄雪提着豬食來到豬圈門口,把豬食倒進了木槽當中,豬圈裡的兩頭豬瘋狂的搶食,郄雪忙匆匆提着空桶走開了。
此時蕭杏思拿了兩把鋤頭在院子裡等待着,只見郄雪提着木桶走過去,蕭杏思不耐煩的瞪着郄雪,“你動作快點,吃飯時沒見你磨蹭。”
郄雪放好木桶就匆匆來到蕭杏思旁邊,蕭杏思瞪了她一眼,“老是磨蹭,拿去。”她忙把一把鋤頭塞到郄雪手裡,郄雪接過鋤頭就與婆婆走出了院子。
正是豔陽高照的正午,毒辣的太陽照得人嗓子冒煙,郄雪和婆婆握着鋤頭奮力揮舞着,地裡的土被她們翻了過來,鬆鬆的土壤很快就被太陽曬乾了,一陣風颳過,塵土飛揚,這股風給人帶來一絲絲涼意。
此時吳志則在家裡躺着休息,看他一身慵懶的樣子,真是令人起火。
太陽漸漸落入山頭,一塊地就要鬆完了,郄雪擡頭看了一眼半空,她邊抹着汗水,隨即她又揮舞着鋤頭,突然一不小心鋒利的鋤頭口子碰到了她的腳背上,頓時疼得她呲牙咧嘴,她忙俯身撫摸着自己的腳,蕭杏思忙瞪着她吼道:“瞧你這樣子!乾點活毛毛躁躁,對不住你吃那兩碗飯。”
郄雪只能咬着牙忍着疼痛繼續鋤地,蕭杏思一臉的怨恨,帶着火氣鋤着地。
天色漸暗,這塊地已經鬆完,郄雪這才稍微休息一下,蕭杏思忙說道:“走了,回去了。”還不等郄雪喘口氣,又扛着鋤頭與婆婆離開了這裡。
兩人回到家中,蕭杏思把鋤頭放到院子裡就走進了屋子,而郄雪則在院子裡坐下了,她此刻感覺到腳上異常疼痛,她忙着把鞋脫了下來,只見腳背上已經被擦破了,隱隱滲出一些血水,襪子都染紅一片,郄雪微微揉了一下,又把鞋子給穿上了。
此時蕭杏思在屋裡喊道:“郄雪,還愣在外面,快做晚飯了。”
郄雪忍着疼痛往屋裡走,似乎疼得不輕,她走路也有些影響,顯得不那麼利索,郄雪來到廚房無奈的幹起活來。
夜幕降臨,一桌飯菜做好,吳道遠也下班回來了,這一家人便圍坐在一起吃起了晚飯,這一家人沒有一個人說話,各自悶頭吃飯,氣氛一度尷尬。
晚飯過後,郄雪忙着在廚房給家人燒水洗臉腳,蕭杏思則坐在椅子上做布鞋,吳道遠則在屋門口坐着抽旱菸,而吳志則懶洋洋的躺在屋子裡的椅子上,像個癱瘓的病人一樣。
此時郄雪端着一盆熱水來到吳志身旁,“洗腳了。”
吳志瞅了郄雪一眼,“我腰痠,給我洗吧!”
郄雪滿臉無奈,她忙着幫吳志把鞋子給脫下,蹲在吳志跟前給他洗腳,吳志則一臉享受的表情。
郄雪低頭默默給吳志清洗着腳丫子,清洗完成,又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幫他擦乾,吳志打了一個哈欠,“真困啊!我要睡了。”說着就起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郄雪忙端起洗腳水往外走,蕭杏思瞅着郄雪,“郄雪,你一會兒把院子裡那框玉米給脫成仔,不然豬沒有吃的了。”
郄雪端着洗腳水迴應着,“知道了。”說完就端着洗腳水走出了屋子。
夜漸漸深了,郄雪獨自坐在院子裡,她身前放着一籮筐幹玉米棒子,她忙着不停的用手磨着玉米粒,只見玉米粒嘩嘩落在籮筐裡,其他人都已經睡覺。
郄雪一邊磨着玉米粒,眼眶裡漸漸溼潤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漸漸奪眶而出,灑在了玉米粒上,她身旁趴着一隻狗,這隻狗還默默的陪伴着她。
只見天上一輪明月高掛着,旁邊卻沒有看到星星,這月亮似乎也有些孤獨了。
此時吳志在牀上躺着睡得異常香甜,還伴着一陣陣的鼾聲,屋外的蟲鳴聲不停奏響。
郄雪不停的磨着玉米粒,只見籮筐裡的玉米粒越來越多,籮筐邊則堆放了許多的光玉米棒。
一陣風颳過,傳來一絲絲涼意,郄雪卻沒感覺一丁點的冷,她只是機械性的忙碌着,不顧身邊聲聲蟲鳴,高空的明月漸漸躲進了雲層,院子也漸漸陷入昏暗。
郄雪眼神裡總是溼潤,那一抹憂傷無法散去,隨着時間的流逝,她籮筐裡已經滿是玉米粒,她伸手在籮筐裡撈了幾下,裡面已經沒有玉米棒。
身旁的狗兒忙湊到她身旁,她忙撫摸着狗兒的頭,此時月亮又再次跳出雲層,似乎還冒出稀疏的星宿,院子又明亮起來,郄雪擡頭默默看着高空的月亮,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這樣子是那麼的美麗!
黑夜長空,
月明星稀,
聲聲蟲鳴,
伴我左右
人已入夢,
唯我獨醒,
夜深人靜,
月陪犬伴,
熱牀暖被,
隔我千里,
一切好景,
只在夢中,
嘆息!
嘆息!
淚眼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