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夢正想開口，就聽見電話那頭響起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曲總，這是您要的文件，石特助有事，我就給你送來了。”
她微微一怔，那個聲音，她記得是程立雪。
“先這樣吧，我還有些事要忙。”
還沒來得及開口，耳畔曲佳睿的聲音，又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說完，他便直接切斷了通話。
孫夢把手機從耳旁拿開，看着屏幕上的通話時間，眉頭輕輕皺了下，抿了抿脣把手機收起。
許家集團上海分公司大廈。
曲佳睿不緊不慢地收起手機，如墨般的眼睛掃過站在辦公桌前的程立雪，翻開了桌上的文件，隨口問道：“石一諾帶你學習的工作範圍，你都熟悉了嗎？”
程立雪燦爛一笑，語氣輕快地答道：“石特助都跟我講了，正在熟悉中。曲總，我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你嗎？”
見曲佳睿伸手拿旁邊的筆，程立雪連忙幫他去拿，妝容精緻的臉蛋上泛着些許期待。
曲佳睿接過了筆，龍飛鳳舞的簽下自己的大名。
擡頭之後，曲佳睿的眼光觸及到她下巴處那顆痣，有些不信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但曲佳睿不會讓她看出來自己很討厭她，所以，淡笑一聲道：“可以！既然正在熟悉中，就再去熟悉熟悉，你必須要把你自己的工作範圍都爛熟於心，纔有資格踏進我的辦公室，知道嗎？如果不知道許董立下的規矩，下班之後就自己去一樓看公司守則。看不懂就抄一遍，一遍不夠就抄兩遍，兩遍都不夠的話，就等你什麼時候把規矩都記下來之後，再來上班！”
程立雪聽到這話，卻沒有覺得曲佳睿這是在刁難自己，反而喜上眉梢道：“謝謝你，曲總，我一定會努力工作，不給你丟人。”
曲佳睿‘嗯’了一聲，把文件遞給她，讓她送回去。
程立雪接過文件，望着曲佳睿問道：“曲總，我聽說您中午要見重要客戶，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我想從現在開始就鍛鍊。”
曲佳睿眼光淡淡地掃過她，端起一旁的杯子喝水。
等了片刻，沒等來他的回答。
程立雪臉上的表情微變了變，抓着文件的手暗自收緊。
曲佳睿優雅地喝完水，把杯子放回辦公桌上，纔開口：“公司沒有這樣的規矩，你又不是我的秘書，沒資格跟我一起去，在公司好好熟悉公司守則，背下來，我要檢查的。這裡不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我相信你在新天地大酒店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一點了。那麼，我希望你的心可以多放在爲公司着想這方面，而不是處處在我身邊，我不喜歡蒼蠅，你知道了嗎？！”
程立雪被曲佳睿訓了一頓，不怒反喜。
她臉上的欣喜，不加掩飾，說了聲：“曲總，感謝您對我的教育，我現在就回去工作”。
當她打開門離去，正好石一諾來找曲佳睿。
程立雪輕快地喊了聲“石特助”之後，腳步便輕快地離去。
石一諾疑惑地轉頭，看了眼離去的程立雪，皺了皺眉。
關上門就問：“程立雪買彩票中獎了？”
曲佳睿淡淡地看了眼石一諾，反問道：“你剛纔做什麼去了，讓程立雪送文件進來？”
石一諾嘿嘿一樂，走到了辦公桌前，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他故作神秘地說：“我去辦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見曲佳睿不相信，他又聳了聳肩，坦白從寬的交代：“其實是程立雪說，送文件這種小事，不用我這個特助做，由她這個特助的小助理來做就行。然後，我就給她鍛鍊的機會了。”
他的話，遭來了曲佳睿的白眼，冷漠地對石一諾說道：“她說是你有事，她才送文件來的，中午的飯局你跟我一起去。下午上班之前，你自己到復旦大學學生會的會議室報道。”
“啊！什麼玩意兒，爲什麼啊？！”石一諾驚愕地看着曲佳睿。
中午的飯局，本是該他一個人去的，現在居然讓他這個特助下午還得去復旦大學幫他老婆處理事情，石一諾的大腦有點兒崩潰。
他盯着曲佳睿那張冷冰冰地俊臉，看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剛纔，你拒絕程立雪了？她是不是想中午和你一起參加飯局？”
就在此刻，電腦裡發出了郵件提醒！
曲佳睿打開郵件，看到內容之後，眼睛裡的神色猛地轉冷。
辦公桌前的石一諾，見他突然變了神色，關心地問：“出什麼事了？”
曲佳睿五官線條凝上一層薄霜，聲音沉冷：“顧靖澤發來的郵件，那兩個人跑了。”
“你不是做好萬全準備的嗎？”石一諾臉色也跟着一變。
曲佳睿親自去了香格里拉一個星期，爲的就是揪出在衣服裡動手腳的人來。
如今，怎麼會讓這兩個重要的人證跑了？
他話音剛落，曲佳睿前一秒還凝着薄霜的俊臉上，又破裂出一抹譏諷，冷笑一聲：“我是故意讓他們跑掉的。”
石一諾長吁一口氣，埋怨道：“你一次性說清楚啊！這樣太嚇人了，我還以爲你之前的功夫都白費了，現在查出誰纔是幕後之人了嗎？”
他說完之後，站起身趴在辦公桌上偏頭去看郵件。
“先讓他逍遙一陣子吧，我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徹查一下。”
曲佳睿的眼睛深處，劃過了一絲冷芒。
“明白了。”石一諾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全力幫助曲佳睿找出幕後之人。
他認識曲佳睿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要做什麼他都知道，要不他們這些發小能和曲佳睿相處這麼長的時間嗎？
他這是一步步逼得肖白雪現出原形！然後，拿到當年她買兇綁架，差點把曲佳睿弄死的鐵證。
想到這兒，石一諾又忍不住問曲佳睿：“如果調查下去，程立雪真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你打算怎麼做？”
說起來，當年要不是有那個小女孩相救，曲佳睿就算不死，現在也變成遺體捐獻者了。
在他和孫夢結婚前，石一諾和顧靖澤都以爲，他喜歡的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就算不是孫夢，也該是李航，可是他倆都猜錯了。
孫夢可能不是那個救他的小女孩，而只是曲佳睿的初戀而已。
而李航也不可能再被曲佳睿喜歡了，因爲分手是她提的，曲佳睿已經嘗試過一次的失敗又怎麼可能會讓它重現呢？
曲佳睿十指敲擊鍵盤，打出了一行字，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問題之後，這才發送到對方的郵箱。然後，刪掉郵件，放下了鼠標。
他對石一諾淡漠道：“程立雪，呵呵，她絕對不會是那個小女孩！”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哪怕所有的證據，都證明程立雪是當年的小女孩，但他心裡卻不相信。
曲佳睿的嘴脣輕輕抿了一下，他又對石一諾叮囑了一聲：“在那之前，你們先把她當成那個小女孩，別讓她看出來我們已經懷疑她的身份了。”
石一諾的眉頭輕皺，曲佳睿他自己都不把程立雪當成救命恩人，而要自己把程立雪當成他的救命恩人來對待？
曲佳睿這是在說繞口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