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前來接人

黑先白後,她爲了搶佔先機,便也不問山田,捻了一枚黑子憑着印象落在了棋盤上。

山田微微一怔,瞟了眼停雲,隨後捻起一枚白子落下。

停雲脣角微微一笑,雖然跟錦懿的棋局上的白子落的位置不一樣,但是如果她按照黑子的棋路走,最終的佈陣是可以將大片的白子淪陷的。

一二來去,山田本來輕鬆的臉上,漸漸嚴肅起來,無論他怎麼下誘餌,眼前這個女人都不上當,甚至能穩步的排兵佈陣,反而牽制了他。

停雲倒是沒有多少感受,一臉輕鬆的樣子,只憑着記憶中的棋局落子,瞧着山田的棋路,倒是一直在黑子範圍內,跟錦懿棋盤上的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山田的白子一開始並沒有在外圍棋局上落子佈陣,所以失掉了反擊的可能。

當停雲下到了溫錦懿未再落子的殘局時,兩人雖未分出勝負,但觀大局,停雲是贏定了,當然這些,她也未看明白多少,只悻悻的收了手,錦懿只下到這裡,後面她也不知該怎麼走了,她拍了拍指尖的灰塵,“不知道該怎麼走了呢。”

山田陰沉了面色,盯着停雲,“舒小姐不知道怎麼走了?”

停雲點了點頭,胡謅道:“少佐跟的太緊,我不敢走了,再走下去,是死路一條。”

山田瞟了眼棋局,分明是這個女人棋高一籌,怎麼會是死路。

停雲圓謊道:“繼續走下去,我輸了便是輸了,若我贏了,還是輸了。”

“這話怎麼說?”

“少佐是白子,我是黑子,我只下我自己的棋,只想保住我自己的領地,少佐的白子並沒有那麼熱衷於堅守自己的領地,似乎更願意吞噬我,主進攻,步步破我路子,入我腹地,吞我黑子,雖然沒有圈住我,但是我失去了太多的黑子,這些黑子如同我的將士,我的家人,僥倖少佐放我一馬讓我贏了,失去了那麼多,又有什麼意義呢,不如跟少佐和棋,朋友相稱,互不相失。”

山田微微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似乎心情大好,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圍棋便借力跳躍了一下,離開了原有的位置,一盤散沙,“舒小姐不僅人美,心美,還很聰明,哈哈哈哈!”

停雲轉而露出一副擔憂懊惱的神情,“少佐說輸贏都會贈舒雲禮物,可這是和棋,我就不能收到少佐的禮物了。”她兀自笑了下,“也罷,只要少佐喜歡我的禮物,原諒了舒雲喝酒那日的冒失,舒雲便心滿意足了。”

她起身,“舒雲不耽誤少佐處理公務了,改日有時間,再和少佐切磋。”

“我們日本有句話,信用是無產的資本,既然本少佐答應了舒小姐,無論怎樣,都會給。”他起身,雙手不自覺的放在褲子兩側筆直的垂立,無形中帶着尊崇,微微欠了腰,隨後往辦公桌後走去,似乎在找私人物品。

停雲被山田突如其來的禮遇嚇了一跳,忍住驚懼,緩緩站起了身,笑盈盈的看了一圈,隨手指着牆上懸着的一把小型軍刀,“我想要那個。”

山田隨她指的方向看去,怔了一下,笑道:“這是大佐賜給我的軍刀,舒小姐好眼光。”

“不捨得嗎?”停雲笑看着他。

山田走上前,將那把短刀取下,像是女人的肌膚那般迂迴,“你聽說過鬼丸國綱嗎?鍛冶匠國綱齋戒三年打造的名刀,榮登萬器之首,是鎌倉幕府第一個執權北條家的傳,現今被天皇收藏,是我們大日本帝國最著名的名刀,而這把短刀據說出自同一個匠人之手,被北條家的小王子所用,大佐獎賞給了我,這是無上的榮耀。”

停雲心微微一動,看來是弄不到這個尚方寶劍了,想要震懾秦貴,讓他不敢造次,必須得到山田隨身一件象徵性的東西,如果能得到一把腰刀,哪怕她拿着這把刀把那位欺辱小蘭的曾性夫人砍了,秦貴恐怕連個屁都不敢放!

她曾經聽父親說過日本人贈刀,便如中國人的義結金蘭,有非比尋常的意義,既然這把刀不行,那換把刀?或者其他的信物?今日來,是一定要拿走山田一件東西的。

正想着,山田緩步向她走來,雙手奉着那把戰刀,“在我們國家,軍刀用於君臣,用於男人之間的約定,也使用於男女情義,既然舒小姐看上了這把刀,我便把它贈予你,這把刀名叫般若,見刀如見人。”

停雲看着那把刀,遲遲未接過,她明白一旦她接過了這把刀,便再也和山田扯不清了,這是非常危險的行爲,可是眼下,除了山田,誰還能降的住秦貴那個混蛋!除了山田之外的任何人,跟秦貴過不去,便是跟山田過不去,秦貴慣是挑撥離間給山田吹耳邊風,任誰都不會淌這渾水。

停雲笑笑摸過黑金刀鞘,依稀可見平面碎段復體暗光花紋刃,隨後將刀接過拿在手中細看。

彷彿她接過了刀,便是接受了他的心意,山田開始緩緩圍着她走動,最後一手握在她的肩頭,輕輕,“舒小姐跟旁的女人果然不一樣,不僅聰慧,還有膽識。”

停雲不動聲色,微笑道:“詩經裡說,言念君子,溫其如玉,玉有君子之德,君子有美玉之質,兩者合二爲一,視爲真君子。”她拔出刀,硬着窗外的光線看着,脣角揚起一個鉤子,“現在少佐有了玉盤作爲美玉之質,不知少佐可有君子之德。”

“君子之德是什麼?”山田更重的停雲肩膀。

停雲笑吟吟的看着他,“坐懷不亂。我國春秋時期,魯國的賢士柳下惠夜裡在城門借宿時,遇到一無家可歸的女子,當夜寒風呼嘯,大雪紛飛。柳下惠怕她凍傷,讓她坐在自己的懷中取暖,用衣服裹住她抱着她坐了,沒有發生不軌的行爲。這件事千百年來流傳下來,成爲人人稱頌的君子之德典範,少佐可是真君子?”

她今日來,就沒給自己留後路,她在賭,賭他下棋的棋德,賭他看儒學書籍的附庸風雅,賭他第一次見面會將這種德雅的道貌岸然展現給她。

果然,山田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將手從她的肩膀上拿開,面上浮起一絲笑意,“本少佐是真君子。”

停雲微微一笑,正要說話。

忽然有小兵從外跑了進來,“少佐,蔣督統的副將趙子龍來了。”

“他來幹什麼?”

“說是來向少佐彙報蔣督統的身體狀況!”

山田目光掃過停雲的臉,大步來到辦公桌前坐下,將一柄長軍刀放在身前,陰沉沉道:“讓他進來。”

停雲下意識握緊了短刀,蔣寒洲這麼快就接到了消息?

果然趙子龍快步走了進來,飛快的掃了停雲一眼,便大步來到山田面前,沒有任何禮儀性的表示,趙子龍只是一手按在腰間的槍套上,一手自然下垂,“少佐,督統從昏迷中醒來,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讓末將向少佐。”

山田像是拄着柺杖那般拄着一把長長的軍刀,身形筆直,眼神沉甸甸的看着趙子龍,“蔣督統的身體恢復的真是時候,本少佐還以爲他,就連張先生都派人來探望,沒想到啊。”

趙子龍一絲不苟的回覆道,“昨天完成了第三次洗胃手術,夜裡醒過來了。”

山田陰測測的扯了下脣角,“那就好,本少佐等着他痊癒,對弈一局。”

趙子龍頷首,隨後看向停雲,“溫少夫人也在這裡?溫老闆藥鋪違規經營的事情,今天實業局實地調查,希望溫少夫人能到場配合,到處都在找您。”

停雲垂了一下眼皮,順水推舟般很快的向山田抱歉的笑道:“我丈夫被牽連進了一樁案子入了獄,今日要配合實業局調查,舒雲謝過少佐美意,叨擾少佐了。”

山田還欲說什麼,礙於趙子龍在場,便只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那把軍刀上,目送停雲離開。

趙子龍在停雲離開後,方再次頷首,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停雲越走越快,幾乎到了健步如飛的地步,出了關東軍部大門口,她方纔站定緩緩大出了幾口粗氣,今天真是鬼門關走了一圈,還好拿到了山田一件信物,還是一把軍刀,如果這把刀是大佐賜給山田少佐的,那麼這把刀就可以成爲她抵禦百合、中野和秦貴兒之流的護身符。

當然狡詐如山田,不可能白白讓她得了便宜,她今日踏入關東軍部意味着什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座城市,誰都可以招惹,唯獨不能招惹山田,那是亡命之徒,是帶着毀滅性質的侵略者,第一次她可以全身而退,第二次她一定會被生吞入腹無葬身之地,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

她一定要在第二次來臨之前,解決小蘭的困境,再想對策,停雲抱緊了般若軍刀,心神不寧的彎腰上了一輛黃包車。

誰知趙子龍快步跑了出來,攔在了車前,“少夫人,督統要見你。”

停雲抿脣看着他。

趙子龍面色堅毅,不再多說,只對車伕說了句,“去軍區醫院。”

停雲沉默的繃着臉,想來她踏入關東軍部的時候,蔣寒洲就接到了消息,這兩個水火不容的人,不知道一會兒去了,蔣寒洲會怎樣刻薄的羞辱她。

她並未做任何抵抗,沉默的跟着趙子龍來到軍區醫院,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問了句,“蔣少夫人呢?”

趙子龍低頭道:“末將不知。”

停雲問道:“你剛剛跟山田說蔣寒洲的病情有所好轉,是不是意味着,他快康復出院了?”

趙子龍答:“末將不知。”

停雲笑笑的看着他,“又要替蔣寒洲軍中異己,又要當蔣寒洲的眼線,兩邊跑,很辛苦吧。”

趙子龍不解的看着她,“必鋼和愛國負責軍中事宜,我只是個跑腿的。”

停雲不接他的話,笑笑的說:“我這個人有仇必報,有恩必還,你那日對我和錦懿的算計,我都記住了。”

說完,不等趙子龍反應,她繃着臉推門而入。

果然袁玉然不在。

房間內做了些微的調整,門口處多了一張陪護的牀,似乎爲了解除他的無聊悶煩,靠近陽臺的那面牆上安裝了一塊黑紅色圓形射擊盤(又稱鏢盤),病牀一側的櫃子上的黑色盒子裡插着許多五顏六色的飛鏢,看起來長度不超過30釐米,鏢身精細,鏢尖銳利,連接於鏢杆的鏢翼呈四葉狀。

此刻蔣寒洲挺拔的身軀背對她逆光而立,修長的指間一枚黑色的飛鏢,隨意卻又精準出去,正中靶心。

他再次從盒子裡拿過一個紅色的飛鏢,擲出,依然是靶心。

這對旁人來說,艱難而又充滿競技趣味的遊戲,到了他這裡,透着一股子無聊和消磨時間的散漫感。

趙子龍關上門,守在外面。

停雲站在門口,瞅着蔣寒洲的背影默不作聲。

她知道,蔣寒洲大抵是真的動怒了,他動怒的前兆,總是平靜的讓人心慌,仿若暴風雨的前夕,風平浪靜的死寂,可真正颳起風來,便能輕而易舉的滔天巨浪的海嘯,鋪天蓋地,遮蔽日月。

她前兩日剛剛吃過虧,於是蔣寒洲不言語,她便也靜默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盒子裡的飛鏢都投擲完了,蔣寒洲指尖玩轉一枚飛鏢,低眉狀若無意的問道:“去找山田了?”

半晌沒有聽見她的迴應,彷彿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蔣寒洲回頭看去,便見她站在門口,一身緊身彩旗裝,步搖玲瓏,一臉無所謂的淡漠。

他的目光緊緊的落在她手中握着的一把日用軍刀上,瞳孔微微收縮,漸漸抿起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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