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瓊枝一不留意,就差點掉入了樑千然的溝裡。
這貨爲了追她,也是百般武藝齊齊上陣。
能有這樣的功夫,肯定是追過不少人的。
司瓊枝實在不想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狽,到了要和樑千然這種花花公子談感情的地步。
“不。”她道,“不管你彈得如何,我都不會和你交往。你身上沒有我需要的。”
“你要什麼?”
“專一。”司瓊枝道,“我想要一個人只愛我,把我放在心尖上,覺得我是全天下最好的。”
樑千然看了她。
這一刻,他幾乎覺得她快要哭出來了,她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聲音都有點哽咽。
但是她很快就把情緒斂了,低頭整了下自己的劉海,加以抵擋。
樑千然不太想逼迫她。
“等我真的學會了一首完整的曲子,你陪我跳一支舞好嗎?”樑千然道,“如果你覺得誠意夠了,咱們就再深入來往。”
司瓊枝似乎想要趕緊離開。
她倉促點頭,不看樑千然,站起身拿了自己的手袋:“回頭見。”
一週之後,司瓊枝早早起牀,去了醫院上班。
她的吳老師問她:“感覺如何,低血糖好點了嗎?”
她那天的失態,吳老師自動幫她描補了。
司瓊枝道:“已經好多了,我上次是太累了。”
她出現在醫院時,又有不少人開始議論。
他們似乎想看到她蒼白憔悴的樣子。
然而,狠狠睡了幾天的司瓊枝,精神很好,臉色紅潤,眼神明亮。
她心裡好像有一口枯井,什麼情緒丟進來,枯井裡都沒有供它發芽成長的土壤,只要蓋上井蓋,等待着丟進來的情緒自己慢慢枯死。
“她真的挺狠的。”同事們在背後說。
司瓊枝的乾脆利落,讓八卦也沒了用武之地,看熱鬧的人都感覺掃興,各自離開了。
她正常上下班。
直到她恢復上班的第三天,玉藻才端了一塊蛋糕給她。
司瓊枝不解。
“這是我叫阿爸單獨買的,給姑姑的。”玉藻道,“上次我過生日,朱嫂去叫姑姑吃飯,姑姑睡着了。”
司瓊枝這纔想起,自己錯過了玉藻的生日。
她很內疚。
不成想,玉藻並沒有指責她的遺忘,反而是記掛着她沒有吃到蛋糕。
司瓊枝抱住了玉藻,問她:“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嗎?”
“我去年的時候最想要鑽石手鍊,阿爸已經給我買了。今年還沒有想到要什麼。”玉藻道。
司瓊枝道:“姑姑帶你去買衣裳,好嗎?”
玉藻道:“姑姑,這樣你會好受點嗎?”
司瓊枝:“......”
她後來去買了只乳白色、碧綠眼珠的小奶貓,送給了玉藻。
小貓很可愛,可玉藻好像對它沒什麼興趣。
倒是顧輕舟愛不釋手。
顧輕舟也問司行霈:“我的木蘭和暮山不知道長成什麼樣子了......”
她把木蘭和暮山送走之後,只回去看了它們一次。
木蘭還認識她,高興往她懷裡撲,可惜它已經很重了,足足有四十多斤,差點把顧輕舟壓倒。
“是什麼?”玉藻問。
顧輕舟就告訴她:“是狼。”
小玉藻的雙眸發亮:“我喜歡狼,狼在哪裡?它吃人嗎,會不會咬我的手臂?如果它想要吃我的手,我可以給它吃。”
顧輕舟:“......”
司行霈:“......”
司瓊枝:“......”
玉藻的天賦有點奇怪,總感覺她像是司行霈親生的。
司瓊枝對小侄女的彌補黯然退場,毫無辦法了。
時間過得很快。
當顧輕舟肚子裡的孩子三個多月時,她出現了輕微的落紅,故而要臥牀靜養,小腹處也顯懷了。
照顧玉藻的重任,顧輕舟交給了司行霈,並叮囑他要把女兒往淑女的方向培養,別弄出個野小子來。
這話,司行霈沒聽進去。
司瓊枝也每天都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忙起來沒日沒夜的,跟從前無異。
醫院裡常有裴誠的消息,司瓊枝聽到就會避開。
故而她錯過了裴誠即將回來上班的消息。
時間到了農曆的三月下旬,其實是新曆的五月初了。
距離她聽到裴誠結婚消息,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司瓊枝徹底把自己和這件事剝離開了。
天氣一日日炎熱,司瓊枝換了短袖的白大褂,同事們正在討論她怎麼還不曬黑,甚至打賭她今年夏天過去,會不會更加像南洋女子時,司瓊枝接到了電話。
是樑千然打給她的。
“我真的學會了,今天必須見我一面,你知道我這兩個月多努力。”樑千然道,“今晚如何?”
司瓊枝今晚不用值班,而且算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就道:“那好,下班你來接我。”
頓了下,司瓊枝道,“就是來接,不準帶花,不準搞其他小動作,否則以後都別來了。”
“是,遵命。”樑千然笑道。
司瓊枝掛了電話,去查房了。
與此同時,吳老師接到了裴誠的電話。
吳老師有點吃驚:“你這是到新加坡了嗎?”
“嗯,剛下船,還在碼頭。”裴誠道,“我下午要去趟醫院,您幾點下班?”
吳老師下午有場手術,大概六點結束。
“我六點之後有空,你可以晚點來,也可以等明天再來。”吳老師道。
裴誠道:“我等您吧。我想辦好手續,明天上班,聽說好幾個病人等着做手術。”
他離職好幾個月了,如今回來復職,旁人不會說什麼。
他上次的手術,根本沒造成嚴重事故,他又是董事之一,哪怕他不離職,也沒人能議論他。
他的姿態做到了,自動離崗這麼久,如今回來,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那行。”吳老師道,“回頭見。”
裴誠掛了電話,就回家了。
他收拾好了之後,去見了父母和祖母,又回到了房間裡,來回踱步。
他想要早點去醫院,又感覺太刻意了,愣是拖到了五點。
他親自開車,到了醫院。
心跳得厲害,他掌心一層薄汗,方向盤都有點滑。
然後,他就在醫院的門口,看到了司瓊枝。
他還沒來得及情怯,就看到有個人開了汽車的門,而司瓊枝很熟稔上了他的汽車。
那人正是樑千然。
裴誠的汽車和他們擦肩而過。他緩緩把汽車停在醫院門口,足足在車子裡坐了十分鐘,纔像蓄積了力氣一般,下車進了醫院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