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箏愛女如命。w/w/w.⑵⑸⑻zw.com
可她的女兒中,老四顧纓突然叛變了。
秦箏箏目瞪口呆看着她,都忘記了疼。
“你閉嘴!”老大顧緗猛然拔高了聲音,“你怎麼跟姆媽說話的?姆媽含辛茹苦,你這樣說姆媽,還有良心嗎?”
顧纓已經叛變了,又是魯莽的性格,更是不會相讓:“難道我說錯了嗎?若是姆媽一開始不惹顧輕舟,我們就不會得罪密斯朱,都是姆媽自找的!”
秦箏箏沒想到,她用盡心機替女兒謀前途,卻要承受女兒這樣的指責,她奮力擡起疼痛的胳膊,摑了顧纓一巴掌。
“你這個小賤人,要不是你姆媽,你現在還不知在哪個工廠做女工!”秦箏箏氣得嘴脣哆嗦,“你姆媽是爲了你們,才遭人算計,你居然怪你姆媽?”
顧纓捱了一巴掌,眼淚簌簌的掉。
“纓纓,你太過分了!”顧緗罵顧纓,“快給姆媽道歉。”
顧纓卻不,她哭着道:“你留學回來了,身份刷了層金粉,將來可以高嫁;三姐在學校讀書,前途光明。我呢,只有我被退學了,誰想過我以後怎麼辦?”
顧纓的哭聲不止,“哪怕我現在不用去做女工,我也嫁不了好人家,到時候我的女兒不還是要去做女工?”
秦箏箏和顧緗、顧維怔住。
她們沒想到,一直很愚蠢單純的顧纓,居然想得這麼遠。
顧纓說完,則哭着跑了。
她們的動靜,顧輕舟和三姨太在二樓的陽臺上聽到了,二姨太在隔壁房間也聽到了。
三姨太眉目流沔:“顧纓跟她們不是一條心,我要不要去拉攏她?”
“不必了,有人會拉攏顧纓的,我們坐山觀虎鬥,等她們兩敗俱傷再出手。”顧輕舟微笑。
三姨太立馬就知道顧輕舟說誰了:顧輕舟在說二姨太白氏。
二姨太肯定會拉攏顧纓的。二姨太這個人,並不比秦箏箏好對付,她也是勁敵。
“好,我們先按兵不動。”三姨太微笑。
顧家準備了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可惜沒有冰窖,無法藏起來,留下全家能吃三天的,剩下的賤賣給了城裡的飯館。
四百多的食材,只回收了十五塊錢。
顧圭璋氣得兩天沒回家。
是二姨太出去,把顧圭璋找了回來。
回來之後,顧圭璋把家裡的傭人和孩子們都叫到了一起,晚上宣佈了一件事。
“以後,顧公館由二姨太當家。也別叫姨太太了,直接叫二太太吧!”顧圭璋道。
雖然在秦箏箏的意料之中,秦箏箏還是控制不住白了臉。wˇwˇw.㈡㈤㈧zw.com
她身子微微發抖,雙頰的指痕並沒有消去。
顧緗等人又恐懼又憤怒,全不敢說話。
三姨太立馬諂媚,很識趣的去巴結二姨太。
只有顧輕舟,眉眼低垂,不言不語。
她好似置身事外。
——*——*——
春風裡的爬山虎,翠綠新嫩,綠浪似的波紋一圈圈盪開。
春意盎然。
顧輕舟回來才五個月,顧公館就發生了一些改變。
二姨太接過了當家的賬本,以及顧圭璋的私人印章,她的稱呼從二姨太變成了二太太,這就不再是小打小鬧了。
一切按部就班,顧輕舟挺滿意的。
“輕舟小姐真是厲害!”妙兒再三感嘆,“二姨太進門十一年了,比您早六年,和太太鬥智鬥勇,從來就沒有贏過。
結果呢,輕舟小姐一回來,藉助輕舟小姐的東風,二姨太就變成了二太太,脫胎換骨!
姐姐,現在很多官員和富商都取好幾房,每一房都是正經太太。若是您做得好了,以後說不定就是三太太呢。”
三姨太微笑:“我纔不稀罕做太太,我只需要報仇。”
妙兒神色微黯。
“再等等吧,等輕舟的羽翼更加豐滿,她會幫助我們的。”三姨太拍了拍妙兒的肩膀。
妙兒點點頭。
二姨太其實也是個通透的人,她當家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撥出錢給顧輕舟置辦四套衣裳。
這既是感激顧輕舟幫她拿下了秦箏箏,更是巴結顧輕舟。
對於二姨太的示好,顧輕舟是懶懶的。
她並不喜歡二姨太。
和三姨太保留的秘密相比,二姨太更有狼子野心,而且心地惡毒,將來很可能就是第二個秦箏箏。
顧輕舟防備她都來不及。
只是,家裡的錢財,原本就都是顧輕舟外祖父的,二姨太給她做衣裳,她心安理得。
三小姐顧維捱了打,臉上的淤青好幾天才散去,她也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顧輕舟照常上學。
“顧維也捱打了?”顏洛水笑問。
顧輕舟點點頭。
“該打!”顏洛水道,同時又說,“雖然該打,但是你父親動手,也是不夠仁慈的!”
顧輕舟又點點頭。
週二放學之後,顧輕舟跟着顏洛水,去了顏公館,在顏家吃晚飯。
“.......你那個繼母和妹妹,都不安好心。”顏太太提到顧維,至今心裡還發涼。
顧維到顏家來,句句挑撥離間,中傷顧輕舟。若是不知情的人家,把顧維當成顧輕舟的妹妹,那豈不是真害了顧輕舟?
小小年紀那麼惡毒,顏太太恨極了她。
同時,顏太太也心疼顧輕舟。
“你大哥大嫂下個月就要回德國了,你二哥二嫂也要去北平,小五是小野馬一樣脾氣,從來不沾家,你義父常在駐地,家裡就我和洛水,你不如搬到這裡來住。”顏太太對顧輕舟道。
這話一說,顏太太和顏洛水都覺得靠譜。
顏家的花園洋房,至少是顧公館的十倍大。
全家就顏太太和顏洛水常住,其他就是傭人,怪冷清的。
“是啊,你搬過來,我晾你那父親也不敢說什麼的。”顏洛水也道,“我們早上一起上學。”
顧輕舟心裡微動。
同時也有點難過。
她真的很想搬過來,和閨蜜、義母作伴。
可是她不能。
顧輕舟回到城裡,第一要弄清楚她生母的死因,第二要弄清楚她舅舅被殺案的兇手,第三要顧圭璋妻離子散,身敗名裂。
她必須住在顧公館。
仇人要放在眼前。
“等明年吧。”顧輕舟低喃,“若是明年事情辦完了,我再搬過來。”
她突然情緒低落,顏太太和顏洛水也不好深問,話題就打住了。
週三上學,顧輕舟收到一封信,是慕三孃的女兒何微寫給她的。
何微常跟顧輕舟通信。她像個妹妹一樣,跟顧輕舟訴說心事。顧輕舟每次收到她的心,都會很開心,甚至給顏洛水看。
顏洛水讚賞何微的字:“現在還這麼練字的女孩子不多了,她很上進。”
顧輕舟點點頭。
何微的確很上進,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週三收到的這封信裡,何微告訴顧輕舟說,她父親去了趟安國藥市,採辦些中藥;她最小的弟弟爬樹,把胳膊摔斷了,已經接好,並沒有大礙。
同時,何微還跟顧輕舟說,她找了個一份家教。
顏洛水週末邀請顧輕舟去看電影的時候,顧輕舟道:“我要去看我姑姑,她小兒子摔斷了胳膊。”
顏洛水知曉這個姑姑對顧輕舟很重要,就點點頭,讓她帶句好。
“改日有空,我也去看看你姑姑吧。”顏洛水笑道,“還要見見何微,她真可愛。”
“下次吧,我先跟姑姑提一下。”顧輕舟笑道,“姑姑家待客很少的,突然去了貴客,她手忙腳亂的,怪費勁。”
顏洛水同意。
到了週末,家裡氣氛沉悶,顧圭璋一早帶着二姨太出門了,聽說是參加某位同事的婚宴。
他帶着二姨太出去交際,把秦箏箏又氣得半死。
秦箏箏的傷還沒有好,又失去了顧圭璋的歡心,她暫時蟄伏,不敢生事。
顧輕舟出門,也懶得跟秦箏箏打招呼,直接往何氏藥鋪而去。
藥鋪生意素來凋零,零星幾個客人。
今天週末,孩子們都放學在家。
顧輕舟拎了幾樣糕點,還有幾塊白俄蛋糕,何家的孩子們開開心心瓜分了,一口一個輕舟姐姐,叫得很熱絡。
何家的大女兒何微不在家,聽說她找了份家教,週末去教兩個五六歲的孩子啓蒙讀書。
“你好些日子沒來了。”慕三娘道。
顧輕舟道:“是啊,最近唸書,週末還要做功課。”
“功課要緊!”慕三娘欣慰道,“可要好好唸書啊,將來有出息,可以去洋行做事。”
顧輕舟點點頭。
慕三娘又問她:“今天來是做什麼?”
顧輕舟道:“我收到了妹妹的信,她說小弟摔斷了胳膊,我來瞧瞧。如今怎樣了?”
“沒事,小孩子就是愛亂動,摔斷胳膊常有的,已經接好了,不礙事的。”慕三娘小弟。
顧輕舟笑,同時道:“我也好戲日子沒來,怪想念姑姑的。”
慕三娘慈祥的眉目笑彎了:“姑姑今天做豌豆黃給你吃!”
“那我有口福了。”顧輕舟笑道。
她們正說着,外頭又傳來何家小孩子的聲音:“阿木!”
慕三娘一愣,顧輕舟也微愣。
“姆媽,阿木來了。”小孩子衝裡喊。
阿木,就是督軍府的少帥司慕躲在何氏藥鋪時,慕三娘夫妻給他取的名字。
慕三娘微微吃驚,他怎來了?
顧輕舟亦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