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箏給顧圭璋納了四姨太,重新得到了管家的權力,顧輕舟並不介意。
她知道,秦箏箏這是引狼入室,將來她會自食惡果。
不過,顧輕舟卻也明白了一件事:“秦箏箏更瞭解顧圭璋,她的牌還沒有完全打完,現在對她動手,傷不了她的根本。”
顧輕舟去上學的路上,一直在想這件事。
她以爲顧維的錯,足夠讓秦箏箏沉寂半年的,不成想才半個月她就翻身了。
秦箏箏和顧圭璋十幾年的夫妻,想讓她走上絕路,顧輕舟需得更有耐心。
而顧維的病假也到期了,重新上學。
“輕舟姐,顏姐姐!”顧維像沒事人一樣,照樣熱絡巴結顧輕舟和顏洛水。
顧維年紀小,粉腮明眸,嬌媚光鮮,笑容也恰到好處的動人。
顏洛水問顧輕舟:“她這麼快就活蹦亂跳的?”
顧輕舟點點頭。
上次的事,隨着香雪的到來,在顧圭璋心中已經翻篇了。
顧輕舟也把這事,告訴了顏洛水。
顏洛水嘆了口氣:“除了讓你父親破財,其他好像白忙了一場。”
“怎麼會呢?”顧輕舟笑。
並不是白忙!
家裡很多事發現了改變,香雪來了,秦箏箏的路上就埋下了一顆炸彈。
秦箏箏的勝利,是慘烈且短暫的,顧家不平穩,隨時可能掀起驚濤駭浪。
顧家表面一切如常,顧輕舟在學校唸書也很刻苦。
司行霈又是半個月沒來找她,讓她鬆了口氣。
日子慢悠悠就到了四月。
四月,學校的體育課增設了一個課目,就是游泳。
學校的課程都是仿照美國的,網球、騎馬、高爾夫和游泳,這四樣必不可少。
顧輕舟沒有泳衣,顏洛水陪着她去買。
結果,在大新百貨時,顧輕舟看到了司行霈。
她先瞧見了司行霈,司行霈沒有看到她。
司行霈不是一個人獨行。
在司行霈身邊,有個妙齡女郎。對方剪了極厚的濃劉海,燙着頭髮盤起,露出纖長的脖子。
女郎穿着軟綢旗袍,那料子似在周身盪漾,搖曳着風情烈烈。她帶着一頂英倫帽子,帽子上的紗網半垂,只露出嫩紅的脣。
他們挽着胳膊。
顧輕舟一愣,繼而拉住顏洛水,躲到了一家商鋪的更衣室。
她想起方纔瞧見的那一幕,忍不住笑了。
司行霈有了新歡,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解脫了?
顧輕舟心中大喜。
大新百貨的衣裳,全是洋行出來的,商鋪的更衣室寬大敞亮。
顧輕舟試泳衣的時候,脣角微翹,喜悅從眼角眉梢飛揚,她有點控制不住內心的歡喜。
她實在是受夠了司行霈。
對方尋到了更好玩的女人,鬆開了顧輕舟,真是佛祖保佑。
顧輕舟打算過幾日去還願,順便上點功德錢,讓菩薩保佑司行霈徹底厭倦了她。
“你很喜歡這套衣裳?”顏洛水打量顧輕舟,覺得顧輕舟方纔躲了下之後,就特別開心,顏洛水一頭霧水。
顧輕舟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她笑聲輕盈愉悅,並不突兀,透出少女的俏麗。
“如此高興?”顏洛水更是吃驚,“這衣裳這麼好看嗎?”
顧輕舟穿着的泳衣,帶點花邊,很時髦漂亮,不過也太花哨了,她其實不喜歡的,只是心情真好。
司行霈找到新的女人了,顧輕舟就這麼脫身了。
她真是意料之外。
顧輕舟一點也不喜歡司行霈,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被他強吻,她沒有半點選擇。
這段關係,她考慮再三是如何脫身。現在,司少帥厭惡了,他先放開手,對顧輕舟而言,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兵不血刃脫身,不知道多高興!
“這套泳衣不行。”顧輕舟道。
“不行你還這麼開心?”顏洛水更是糊里糊塗的。
這丫頭今天瘋了嗎?
不過,顧輕舟的愉悅是真的,顏洛水很久沒見過她這般開心。
顧輕舟的心尖都是輕盈的,壓抑着她的重擔消失,她忍不住有點俏皮。
她摟住顏洛水的腰,戳她半截鼓鼓的嫩白:“你長得比我好。”
顏洛水有點臉紅,道:“又胡說,你只是沒發育好而已。”
是啊,她還沒有發育好!
而司行霈不止一次把她按在牀上,雖然還沒有真的進入過她的身體。
想到這裡,顧輕舟越發覺得司行霈無良,他是顧輕舟遇到過最壞的人。
顧輕舟救過他的命,他卻是如此對他的救命恩人,逼迫她做他的情、婦,不把她當人看,簡直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顧輕舟在鄉下,村口有隻後腿發炎生蛆的狗,她替它處理了傷口,還拿食物給它,那狗就跟着顧輕舟回家,從此忠心耿耿,爲顧輕舟守住門庭。
司行霈連畜生都不如!
“我這套也不行,教游泳的密斯陳最嚴厲了,穿得花哨要捱罵。”顏洛水道。
顏洛水換了衣裳,出去重新挑。
“也幫我挑一套。”顧輕舟笑着喊她。
顏洛水答應了。
顧輕舟背對着門,想把身上這件解下來,結果頸上的帶子亂摸中,反而被她打了死結。
有人推門進來。
顧輕舟自然當是顏洛水,就把頭髮全部捋到了胸前,道:“帶子成死結了,快幫我解一下。”
對方上前,有半片陰影落下,顧輕舟一驚:顏洛水沒這麼高!
她猛然回頭,就撞到了司行霈。
“你.......”顧輕舟失色,下意識要往後退,卻早已被司行霈攔腰抱住。
司行霈情緒有點怪,他眼眸沉沉的,像潭水陰冷寂靜,毫無漣漪。
“輕舟,你很開心?我方纔聽到了你的笑聲。”司行霈像是壓抑了呼吸,指腹輕輕滑過她的臉頰。
顧輕舟卻連大氣也不敢喘:“你混賬,這裡是女賓區,我姐姐和售貨員都在,你趕緊走!”
她推司行霈,卻被司行霈壓在了牆壁上。
司行霈擡起她的下巴:“輕舟這樣高興,是爲什麼?若是我看到輕舟和其他男人一起,我會氣炸;輕舟看到我和別的女人,卻高興壞了,這是爲什麼?”
他喃喃的,像只受傷的野獸,情緒低落。
他並不是在問,而是在思考着什麼。
他慢慢撫摸着她的臉:“我的輕舟在想什麼呢?”
他眸光深斂,凜冽寒意隱藏其中,勾勒着她的面容。
“.......是不是在想,我會換一個女人養,你就可以從我身邊逃開?”司行霈說出這幾句,似舌尖無比的沉重,“我的輕舟,你想逃嗎?”
他今天特別陰鬱,手撫摸着顧輕舟的脖子。
顧輕舟感覺他隨時可以扭斷她的脖子,不寒而慄。
她脣微微發抖。
“我姐姐在外面......”顧輕舟快要急哭,又掙扎不開,被他死死抵住。
偏偏她身上只有一套很性感的泳衣。
他炙熱的手,攬住她的要,似火苗在她身上點燃。
“輕舟,你不在乎我?”司行霈倏然吻她的耳朵,輕輕問。
他聲音很輕,卻帶着蝕骨的殺意。
顧輕舟又驚又怒。這一刻她知道,她的希望落空了,司行霈不會放過她,哪怕是他有了其他女人。
希望摔碎,顧輕舟有點接受不了,她情緒瞬間糟糕到了極點。
“我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你!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一個強迫我、猥褻我的人!”顧輕舟咬脣,“我恨不能你死,永遠從我眼前消失!”
司行霈笑。
他的笑容有點荒涼,低頭吻住了她稚嫩的脣:“輕舟要失望了,我不會死,也不會從你的眼前消失。”
他鬆開她,看着她泳衣裡的嫩白,用手量了下尺寸:“長大了些。以後要好好吃飯,長得更大一些.......”
顧輕舟打開他的手。
女賓區被封鎖的時候,顏洛水去了趟洗手間。
等她出來,售貨員議論紛紛,顏洛水不明所以。
顧輕舟已經換好了她自己的衣裳,坐在更衣室裡,垂頭喪氣,沒了之前的雀躍。
“怎麼了?”顏洛水攬住她的肩膀。
顧輕舟眼睛潮潮的,聽聞更是心酸,好似到手的光明又沒了,她道:“沒什麼,我太倒黴了,遇到一隻白眼狼!”
顏洛水不懂。
“怎麼了輕舟?”顏洛水很擔心,追問顧輕舟。
顧輕舟這前後的情緒變化,顏洛水實在摸不着頭腦。
“我沒事的。”顧輕舟低聲,眼淚忍了又忍,才勉強忍住了。
後來,顧輕舟再也沒有興趣挑選泳衣了。
她隨便選了套和顏洛水一樣的泳衣,離開了大新百貨。
司行霈也回到了他的別館。
他今天遇到一位市政廳官員的女兒,具體什麼官他不清楚,但是那姑娘諂媚欲奉獻自己,司行霈是看出來了。
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開葷,每次都是跟顧輕舟小打小鬧。
男人把這件事分得很清楚,緩解是生理本能,愛慕是心理的。
跟誰做,司行霈不過心。
而他對顧輕舟的疼愛,是真實且唯一的。
這次的女郎,格外熱切,司行霈也覺得到嘴的美食,沒必要拒絕。他向來不拒美人計,反正最後人他是吃了,好處是不會給的。
陪着那女郎逛了下百貨,準備去對面的五國飯店時,遇到了顧輕舟。
顧輕舟的反應,出乎了司行霈的預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