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不知道，他那些年爲了找你，付出了多少精力，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
撒倩兒就像翻舊賬一樣的說着曾經她眼裡看到的楚漢陽。
她本來一直都不想把楚漢陽做過的這些傻事告訴楚玲金。
因爲她有私心。
因爲她不想讓楚玲金知道這些事。
因爲她覺得，要是讓楚玲金知道楚漢陽這麼愛她，楚玲金肯定會不顧一切跟他在一起。
是撒倩兒的私心，讓她隱瞞下了這一切。
但到了這一刻，一直到楚漢陽離世之後……撒倩兒才覺得，這一切都算個屁。
到最後她還不是得不到楚漢陽？
還不是心中空空，眼中空空。
就像她跟她那些顧客說的一樣，她把她的夢給丟了。她都不知道去哪裡找夢…可是留在這裡，只會讓她覺得噁心。
“你知不知道這家特情酒吧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開的？你知不知道開這家酒吧的目的是什麼？我現在通通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
撒倩兒覺得自己瘋了，前言不搭後語，開始沒有決策性的亂說話。
她前一刻還說不告訴楚玲金，這一刻就說全告訴她。
自己推翻自己的感覺……好像都不太有所謂。
她的目的就只是想讓楚玲金難過，只是想看到楚玲金後悔的嘴臉！
“這家特情酒吧，當初是爲了蒐集你的情報，楚漢陽花重資開的！這些年門面上的經營者是我，實際上背地裡都是他扯的活。他一個人，在道上東西亂闖，還得防着官方追查。他四處結交，還惹了不少麻煩。他爲的是什麼！就是爲了找你！爲了調查你的消息！”
撒倩兒甚至連這麼機密的事都說了。
當着所有人的面，乃至於顧客都聽到了。
可她還是覺得無所謂。
反正楚漢陽已經死了。誰能拿他怎麼樣呢？
反正她也不要這家店了。誰又能拿她怎麼樣呢？
“你失蹤的那三年，他幾乎是接到那麼一點點渺茫的消息，都會用盡全力朝那方面發展！然後找你！就算是知道有80%的可能是假消息，他還是會花重金去賭那20%的可能性。我陪了他三年，我陪他一起走彎路，陪他一起找你。我天天看着他借酒消愁，有時候還能看到他哭……呵……我都不敢想象，一個不需要麻藥就能取子彈的男人，居然會爲了女人哭。”
撒倩兒說到這兒，竟不知不覺的流了兩行淚。
楚玲金靜悄悄的落淚，她撒倩兒風風雨雨的落淚。
撒倩兒一把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狠狠吸了口氣，狠狠吐出。
“你又知不知道，每次都是我陪着他哭。他哭我也哭，他安靜，我也安靜。他喝酒的時候，我跟他一起喝酒……我在陪他五年，我覺得他就是我的了。”
撒倩兒緊緊抿脣，又深吸一口氣。
她平復了好久情緒，猛地擦了一把淚，復纔再次開口，“你tmd又出現了。你幹嘛不多消失一會兒，你出來造什麼孽啊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出現，他纔會死！就是因爲你，他那段時間活得比他找你的時候還要痛苦！因爲你在傷害他，你把他當傻子啊！”
楚玲金被撒倩兒罵成這樣，卻始終不還一句口。
撒倩兒這麼不遺餘力的說她，指責她。
楚玲金就只是垂着腦袋，安靜的聽，安靜流淚。
一心想要傷害她的撒倩兒哭的比她傷心的多。
撒倩兒這最後一晚，終於咆哮出了她想咆哮的，說出了她想說的。
在楚玲金面前，她沒有隱藏自己的感情，沒有隱藏自己的火氣。
該怎麼說怎麼說，該怎麼發泄怎麼發泄…
這一晚，她們兩姐妹各自流淚，各自傷。
後來，她們兩又共同喝起了酒。楚玲金也喝了。
兩人都喝得爛醉，喝到不省人事。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楚玲金才被葛優優喬爽扛走。
還好，楚玲金還正在喪假內，不需要參加體訓。否則以這樣的狀態會軍區，楚玲金估計是要吃懲罰的。
“哎喲…玲金啊…你又不太會喝酒，你喝這麼多幹嘛呀？”
楚玲金因爲人很高，所以也特別重，葛優優扛她扛的很費力。
“怎麼辦…怎麼辦我好後悔……”
醉意朦朧的楚玲金，東倒西歪的靠在葛優優的身上，櫻紅小嘴微微呢喃，“我好後悔……我傷害了他…沒抓住他…我好難過…我心痛嗚……”
楚玲金還哭了。
轉頭，又靠在喬爽的肩膀上，含淚哭的像個孩子。
“別心痛了。心痛也沒用，失去的就是失去了。還不如把握好現在，別再讓現在的再失去。”
喬爽理智的安撫楚玲金，一邊攙扶着搖搖晃晃的楚玲金往附近的賓館走去。
“他從來沒跟我說過，從來沒說他因爲找我，做了這麼多事…從來沒說過他喝酒，喝到胃穿孔，他是爲了我切了胃…他一直沒說…什麼也沒說。”
楚玲金嘴裡碎碎的唸叨着，一邊搖頭，一邊說，“他就因爲什麼都沒說，他也沒告訴我，他寫了一本全都是我的日記。他沒告訴我，我的鞋子都是他洗的，舊了都是他換的…舊衣服也是他換的…”
“還有你的衣服也是他補的。每次陳凱送過來的零食都是他買的，陳凱都跟我承認了，錢都是他付的。”葛優優在一邊忍不住接口，也一起說。
“對…什麼都是他。衣服是他補的，吃的也是他送的…什麼都是他。”
楚玲金眼睛裡一片茫然，說話也帶着醉意。
她嘴角微微一扯，扯了個難看的笑容。
但笑容維持不了一秒，馬上又往下掛，“什麼都是他做的…我在生活裡都是他。可他什麼也不說…他圖的什麼？他不想我感謝他嗎？不想感動我嗎？他幹嘛這麼傻…啊？你說他爲什麼？”
楚玲金轉頭，醉醺醺的問葛優優。
“哪有什麼爲什麼？不就是喜歡你嗎？就是喜歡你！喜歡你，你明白嗎！”
葛優優不停重複，重複着喜歡這兩個字。
“不…”
楚玲金趁着一根手指擺擺，“他愛我。他說，一生只能有一次的認真，他給了我。他很愛我…”
“是是是，他真的很愛你！可是那有什麼辦法呢，那段時間你又你好好把握他。現在後悔沒有用啊~”葛優優擺擺手。
“嗚……”
突然聽到這麼現實的話，喝醉了酒的楚玲金一下子情緒崩破，憋着嘴角，哭了出來。
她滿臉是淚，滿身酒氣，跟個醉鬼一樣。
但是，她現在看着真的很可憐。
渾身上下寫滿後悔兩個字的她，卻找不到一點可以彌補的條件。
葛優優跟喬爽都只能扛着她嘆氣。
有什麼辦法呢。
誰讓她當初確確實實對楚首長那麼排斥過？
要是那個時候就跟楚首長好好的，然後再發生這些事情。估計她不會這麼後悔。
她現在心中最大的後悔，最難過的一關，就是那段時間，她辜負了楚漢陽的感情。
他那麼愛她。
愛到身邊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愛她。
連她自己都知道，他真的很在乎她。
可那段時間，她偏偏堅持着一些狗屁原則。
她傷害了他，也錯過了本可以很恩愛的一段時間。
楚玲金醉濛濛的被她們兩人擡到旅館。
她們給楚玲金開了個房間，把楚玲金一把扔在了牀上。
楚玲金默默轉身，抱住了滿牀被褥，把被褥卷在一起。
“你抱我好不好…”
她抱着被褥，小聲呢喃，“漢陽……你抱我好嗎？抱緊一些。想要再緊一些…”
“漢陽…我錯了…我好後悔。我真的好後悔…你回來吧。你不是說愛我嗎？你回來吧。”
楚玲金不知是醉是醒，不知是夢是真。
葛優優喬爽看着楚玲金這副模樣，二人紛紛搖頭唏噓，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