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顧大少爺一向很聰明。”話雖這麼說,可是程湘濡卻沒有一點恭敬之意,反而帶着淡淡的嘲諷。
顧易也不在意她話語裡面的意思,淡笑道,“其實我覺得你現在更應該去泡個熱水澡然後換件乾淨的衣服。”
程湘濡直直地看着他,顧易也含笑和他對視,不知誰報了警,遠處忽然響起了警笛聲,程湘濡挑眉,把作案工具丟在地上,然後轉身有也不會地離開,看着地上的唐刀,顧易搖頭而笑,真囂張。
在這方面,程湘濡和十一真的是出奇的像啊!
顧易也把毛巾丟帶手下,三步做兩步走追上她,繼續把雨傘放回她頭上,含笑問,“你要去哪裡?”
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混合這她腳上的鈴鐺聲,竟出奇地悅耳,程湘濡腳步沒有一刻停下,淡漠地回答,“就如你所說,泡個熱水澡,換身乾淨的衣服。”
顧易笑了一聲,然後繼續問道,“你在A市有房子嗎?”
“沒有。”程湘濡回答。
“那你住在哪裡?”顧易挑眉。
“旅館、酒店哪裡近就住哪裡。”程湘濡忽然轉身,脣邊有些清冷的笑意,但是顧易卻中覺得這個清冷的笑意非常妖媚,非常勾人,真的是非常容易讓人想要一些有愛的事情啊,顧易脣角笑意更深的。
“我說,顧大公子,你該不會想要邀請我去你家吧?”
“說道這個。”顧易也看着她,溫和開口,“我救了你一命,謝謝不奢望你說,但是不告而別會不會有點不禮貌?”
“我陳湘濡一向不知道禮貌怎麼寫。”程湘濡把他們之間的雨傘把撥開,和他靠的更近,脣幾乎要摩擦到他的耳瓣,如此曖昧的距離,可是她的語氣卻冰冷無比,“我勸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因爲我隨時可能撕碎你!”
近在咫尺的氣息有些溼潤,卻也帶着清涼,顧易微微側頭看着身邊的人,程湘濡的臉色有些微白,脣瓣也毫無血色,只是那雙及黑的眸子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下,卻帶着些許分不清的情緒,就好像一朵綻放的罌粟,危險卻迷人。
他動了動嘴脣剛想要說什麼,卻忽然發現她的嚴重似乎多了一種愉悅的情緒,顧易一怔,他倒是第一次在這個女人眼中看到這種類似於開心的情緒,只見她退開一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顧易挑眉,嘴脣微啓,還來不及說出一個字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按到,這股力量拉着自己快速往前傾到,緊接着自己的脖頸上傳來一點刺痛感,雖然不是難以忍受,但是他還是微微蹙眉。
顧易手一頓,雨傘從他手中‘啪’的一聲落下,饒是他再怎麼聰明也呆滯了好一會兒都理解不了程湘濡是什麼意思……她咬了自己一口?
程湘濡嚐到血腥的味道才鬆開他,退後兩步,蒼白的脣角帶着一滴血紅,她的脣角揚起帶着一抹愉悅的笑,顧易看得清楚,她此時真的很高興,顧易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被咬了一口的脖頸,的確是流血了,他的眸依舊平靜,脣邊也依舊帶着舒適的笑容,只是怎麼看都有些……勉強。
“事實上我有些潔癖。”程湘濡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繼續道,“如果是別人的話我一定會挑剔一些口味,但是如果是顧大少爺的話,我就勉強稱讚一句味道還不錯,怎麼?還沒凡回神嗎?”
顧
易不動聲色地蹙眉,沉默地看着程湘濡半天,程湘濡也第一次這麼有耐心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開口說一句話來滿足一下自己的惡趣味,只是等了半天卻只等了他一句,“你還咬過別人?”
程湘濡稍微愣了一下,低低地笑起來,視線落在地上的雨傘,又擡起頭看看他,搖頭而笑,“我覺得比起這個問題,顧大少爺也回去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比較重要,畢竟你要比我金貴很多,好了,再見,我說的是再也不見。”
她轉身離開,而且脣邊的笑意一直久久不散,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中秋節,產生一點類似於高興的情緒,她走了幾步忽然擡起頭看看天空,依舊陰暗,可是漫漫長夜卻也即將過去,她體內蠢蠢欲動一個晚上的暴戾也應該嚐到了顧易的血液而漸漸恢復平靜。
她又成功地熬過了一年,沒有死也沒有瘋。
顧易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漸行漸遠,忽然想起了自己不止一次加在她身上的形容詞,罌粟,真是一株要命的罌粟,明明很危險,明明很冷漠,可是卻讓他越來越好奇她,顧易在心中輕嘆一聲,自己的生活似乎真的是太無聊了,以至於現在居然對她有點……走火入魔。
從手下手裡接過雨傘,讓他們先離開,而自己拿着雨傘再次追了上去。
程湘濡感覺自己似乎又躲開了雨幕,擡起頭意料之中的看到一把雨傘,慢條斯理地偏頭,看向身邊的人,此時她又恢復了清冷,眼底依舊冷漠,“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三次,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撕碎你!”
顧易臉上笑容不變,看了她一會兒,答非所問,“你把我給你擦乾的頭髮又弄溼了。”
程湘濡忽的一笑,“要我說對不起嗎?所以你現在追過來是打算要再給我擦一次?”視線往下移,看到他空空如也的手,有點惋惜地嘖嘖兩聲,“這次沒有毛巾,看來不是,那麼你真的是來找死的?”
顧易的理由合情合理,“如你所說,我也需要泡個澡換身衣服,所以我們順路。”
程湘濡忽然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蹙眉道,“你這個人有時候會不會太奇怪了一點?”
“其實你也一樣。”顧易溫和一笑。
程湘濡沒有再理會他,自顧自往前走,顧易始終在她身後幫她撐着傘,兩人也沒有說話,一時間周圍安靜地出奇,只聽得到雨水打在雨傘上的聲音,以及程湘濡腳上的腳鏈隨着她的步伐發出一聲一聲的鈴鈴聲,鼻尖有點泛涼,顧易目不斜視,看着陷入黑暗的遠方,忽然開口問她,“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殘忍?”
程湘濡表情不變,淡漠道,“很多,特別是殺人的時候,殺人不眨眼、惡魔、死神等等詞語都用在我身上過,我比十一還要狠。”
“哦?”顧易好奇地看着她,“你和十一齊名,甚至她比你還要出名,爲什麼你會覺得自己比她狠?”
“她從來不會濫殺無辜,不該死的不會殺。”程湘濡道,“我不是,我可以毫無理由殺人,心情不好,看着不順眼,我都會隨心所欲,所以我更加殘忍。”
顧易輕輕搖頭,“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
程湘濡嘲弄地勾起脣角,“你瞭解我多少?你就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
“瞭解一個人是用感覺。”顧易看了她一眼,程湘濡的確狠,但是他不
相信她會不講理到這個地步,這樣殘暴的性格,他完全不相信是她會有的。
程湘濡只是嗤笑一聲,看了一眼他文質彬彬的模樣,不屑地說,“僞君子。”
“你是第三個這麼稱呼我。”顧易有點無奈,似真似假地的辯解,“其實我真的很君子”
“僞君子也是君子的一種。”程湘濡面無表情地說道。
顧易挑眉笑問,“這算是冷笑話嗎?”
“好笑嗎?”程湘濡冷漠地反問,顧易聳肩,差點就脫口而出一句你真是不幽默,但是看到她冰冷的眼睛時,他便自動把話吞下去,因爲他也的確想象不出來這個人幽默的樣子。
“那三條雜魚是誰?”現在是凌晨四五點,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此刻的接到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兩個人,程湘濡都覺得有點無聊了,便繼續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就是雜魚,說了污染你的耳朵。”顧易搖頭而笑,“其實你會幫我就解決他們,我倒是很意外。”
“哪裡意外?”程湘濡看了他一眼,“如你所說,你幫我聚集高層,我幫你殺人,扯平了。”
“嗯,算是扯平了。”
“你又不是解決不了他們三條雜魚。何必多此一舉幫我這個忙?”
“因爲我是醫生,我是救人的,怎麼會去殺人呢?”
“僞君子。”
“僞君子也還是君子的一種,這是你教我的。”
“我最討厭僞君子。”程湘濡腦子裡忽然想起了克洛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看向身邊的男人,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性格真的是和克洛斯一模一樣啊,永遠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臉上永遠都帶着看似溫和友好的笑,再想起那個混蛋對十一做的事情,忽然上覺得眼前這張臉真的是噁心到極點,冷笑一聲,“是非常厭惡!”
顧易平靜地看了她半響,程湘濡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她了,但是能讓她露出這種情緒就證明她不是在開玩笑。
似乎有點糟糕了,自己難得感興趣的人居然厭惡自己,怎麼聽都不是一件好事。
邁開腳步,顧易重新追上去,雨傘也再次回到程湘濡的頭上,溫雅道,“好吧,總有一天我會證明我是真的很君子,好了,前面有一家旅店,我們將就着住一晚吧,繼續淋下去我們都會感冒的,夏末秋至,天氣轉涼了。”
程湘濡黑漆一片的眼睛盯着他好一會兒,也沒有再說什麼,繼續往前走,雖然稍縱即逝,但是顧易還是在她眼中看到奇怪的神色,今晚她臉上多了很多平時沒有的表情,單憑這一點,顧易就覺得自己已經進了一步,似乎有點成效。
雨漸漸小了,天空依舊陰暗,似乎在醞釀一場更大的暴雨,空氣有些潮溼,涼風徐徐,顧易側頭看了看程湘濡,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溫和地問,“冷了嗎?”
程湘濡面無表情地回答,“我的體溫和一般人不一樣,完全沒感覺。”
“哦?”顧易說起這個顯然就很有興趣,他知道程湘濡的體溫要比一般人更低一點,對曾經在她住院的那段時間他就企圖去研究她這個奇怪的原因,但是一直都在下手之前被發現,挫敗了好幾次,但是他顯然還沒有死心,此時聽程湘濡提起這個,也不禁追問,“到底是怎樣的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