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海里的水流時速！難怪我們的船一直拜託不了水流壓力。”黃奕皺眉，看着發上來的數據，他們的軍艦的最高速度是三百五十海里，和水流的速度雖然相差不多，但是這五十也是致命的，如果照這個情況繼續下去，他們都要玩完的！
十一仔細看了海面，此時的海面已經沒有一開始那樣平靜了，此時的海面明顯有了要洶涌的前兆，甚至還能聽到呼嘯聲音，那是海水互相撞擊，海浪拍打海面的響聲，即使他們在軍艦裡，也能停息聽到這聲音，一聲一聲如死神咒語，讓人不寒而慄。
此時天空已經暗沉下來，空氣溼潤，軍艦頭的玻璃上被蒙上了一層水霧，雨刷揮舞着，掃去那些不知道是霧是雨還是海水，一股無形的壓力在壓迫這他們，讓他們很不舒服，背脊一陣陰寒。
“距離漩渦中心還有多少海里？”封曄頎長的身體立在最前方，手撐着控制檯的桌面，臉色嚴肅地的詢問。
“大約還有一百五十海里。”小虞沉聲回答，他們駕駛的幾艘軍艦都是不同型號的，每一艘都有自己最頂尖的一項設備，唯一一個共同點就是戰鬥力非常強悍，他們已經預計今天定會和楚幫交上手，而現在這個情況，雖然他們佔不到贏面，但卻還能利用頂級的設備拼死一回。
“水流速度增加，水流的壓力必定也會增加，現在我們關閉軍艦上除了動力以外的所有功能，然後做最後一搏！”肖瀟透過大屏幕，把自己的意見和看法說了一遍。
封曄皺着眉頭沒有說話，眼神一直落在控制檯的儀器上，看着上面不斷變化着的數據，心裡飛快計算着逃生的路線。
“不！”封曄忽然開口，一個字遍徹底否定掉了肖瀟說出的那個，似乎是目前最有效的辦法，一字一頓認真說道，“掉轉船頭，放低速度，關閉所有設備，只需要保證動力是在啓動的狀態就好，不必繼續和海水對峙！”
“是！”葉琳齊墨，黃奕都只是愣了一下，然後沒有任何異議地接受了這個命令，於是兩艘軍艦都在急速的水流中調轉了穿透，順流而行，朝着漩渦的方向而去。
“水流而行？現在這個情況可以順溜而行？封少校，你這是什麼意思？送死？”端磊見封曄下令，狠狠吃了一驚，但是封曄沒有回答他的話，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命令。
“護翼收起。”
“照明關閉。”
“動力設備保持待機狀態。”
這些機械式的回答讓端磊的臉色很不好看，此時的天色已經是傍晚，甚至天空還下起了細雨，漸漸的雨點越來越大，那雨滴敲打着軍艦玻璃，發出一聲一聲的滴答響，和翻滾的海水，漩渦發出的轟鳴聲，交織成一曲象徵死亡的變奏曲。
海面上漆黑一批昂，他們此時看到的只有墨一般顏色的海水，原本的天水之青此時一去不復返，海浪一層層翻涌，如跑馬踏花，奔騰着往前方而去，再加上如在耳邊呼嘯的風聲如龍吟，這樣的陣仗無論是誰面對，都會生出膽怯。
“大約還有五十海里接近漩渦中心。”黃奕眼睛一眨不眨儀器上面的數字，肖瀟在一邊計算着水流的速度，現在所有設備都進入了最低消耗，所以他們的數據都是比較模糊，，無法精確到最佳。
原本他們與水流速度僵持，還能堅持一時半會，現在他們順流航行，無需動力支持，他們的速度就飛快地前進着，如被洗了過去，飛逝而過的景色讓人膽戰心驚。
“封少校，你……”端磊非常不解封曄現在的做法是什麼意思，剛纔還拼命掙扎求生，現在竟然是一副自殺的樣子，而他們的手下對此竟然一點質疑都沒有就遵命，他真的無法理解這是一種什麼思維。
“端少爺，現在請你安靜，坐下，穩定自己。”十一對封曄的做法也不解，但是她知道封曄是個理智的人，他一定會給自己留條生路，這樣的做法或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她不會過問，她現在只要負責相信即可。
“我想知道封少校這是什麼意思”端磊也聽話坐下，穩定住自己的身體，但還是忍不住詢問。
“現在你要做的不是質疑和詢問，而是安靜和服從。”十一淡淡道，“而且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會明白。”
這一點倒是事實，端磊就好似一個旱鴨子，對海上的一切事情都不明白，即便解釋了他清楚，所以還不如不解釋，省得浪費口水……當然，還有一個主要前提是，十一她自己也不知道封曄這次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封曄掃了十一一眼，嚴肅冷酷的臉上出現一點柔和，他要的就是這樣，無條件的相信。
他們現在的時速是三百五十，而海水的時速是四百海里，硬性條件決定一切，他們無論這麼掙扎都逃不掉這個是毫無疑問的，那麼何必繼續做這種無謂掙扎？這樣繼續下去除了消耗燃料和=能量，以及他們所有人的意志力他們所有人的體力外，得不到一點補償，既然如此，何必爲之？
而氣餒，失望，放棄，等死這些全部不是封曄的作風，他和十一一樣，只要人還可以呼吸，他就會掙扎着求存，而他的所有手下沒人不知道封曄的處事風格，所有他們不會相信封曄是要去送死，對於他的命令他們不會質疑。
“到我懷裡來。”封曄百忙之中，忽然拉住十一的手，壓低聲音說了這麼一句。
十一像是怔了怔，很奇怪現在都什麼情況了，封曄還會和自己說這樣的話，但是認真看封曄的眼神，裡面沒有玩笑只有認真和嚴肅，她不再猶豫，直接坐在他的腿上，抱出他的腰，把頭伏在他的肩膀上，不去遮擋他的視線，封曄把她緊緊摟住，調整了一下姿勢後，便不再理她。
前方上驚天駭浪，夜色下如墨的海水不再繼續往前奔流，而是卷和成了漩渦形狀，不斷轉動着，如一個會行走的陀螺，漩渦周圍有着巨大的氣壓和瘋狂的力量，他們看不到漩渦的中心，但是漩渦旁邊的水流已經展現了它所具備的誇張力量。
“齊墨、葉琳，就是現在，啓動速度，全速航行，跟緊
我！”封曄眼神專注，語氣冷靜中帶着一點點急切。
而命令發出的的同一時間，兩艘軍艦同一動作全速啓動，原本只在待機狀態的軍艦一下子就如離弦的箭一般衝開了出去，原本他們就被漩渦吸住，速度本身就超過了原本的動力速度，現在雙管齊下，那速度簡直就是閃電。
瞬間壓力爆表，超出了軍艦所可以承受的壓力範圍，雖然他們是在順流航行，但他們順的是漩渦的方向，這樣過度施壓，讓軍艦上的所有人都臉色都是在一瞬間蒼白。
十一咳嗽了起來，她忍了許久，到最後還是受不住乾嘔起來，並非暈船，人在承受超出自己身體所能承受的範圍內的力量時，身體是可能出現各種各樣的情況情況的，就比如十一現在，就感覺自己的肺部被狠狠擠壓，有兩股壓力一左一右的擠壓的，簡直要把她的人，徹底擠爆。
“深呼吸……深呼吸……”封曄沒有低頭看懷裡的十一，甚至都沒有用去掃一下，只是丟下了一句冷冰冰的，不算安慰的話，他的目光從沒有離開的屏幕，依舊在那個他現在最需要關注也是必須關注的地方，但是那句話，卻讓十一覺得舒服，她點頭，放鬆身體，深呼吸，緩解疼痛。
十一把頭深深埋在封曄的脖頸間，輕微吸着自己熟悉的味道，心情很是平靜，即便外面此時波濤翻滾。
“二次加速！”他們似乎又接近漩渦中心了，隱約看到了深水中的一點黑色，封曄再次下命令。
通訊的信號有些受干擾了，這是海水帶給他們的，並非人爲，也不是他們人爲可以阻擋的，二號軍艦上的齊墨葉琳小虞肖瀟的人影一直晃動，但也不至於徹底無法聯繫。
“老大，距離漩渦中心還有不到十海里。”黃奕握着操縱桿，轉過頭看身邊的封曄，語氣有些起伏，微微喘着氣，內心深處還有一點小恐懼——這是正常的，雖說人生自古誰無死，但是在死亡面前，沒有人真的可以做到心無旁騖，更不要說是他們這些完全不想死的人。
此時他們的可見度已經完全不見，眼前能看到的就是一片漆黑，風聲呼嘯，海水咆哮，敲擊着軍艦的玻璃，敲擊這他們每個人的內心——成敗在此一舉，生與死，他們只能走向一邊。
水的力量是無比強大的，若不是他們的軍艦設備非常頂尖，否則此時他們早就被海水和壓力撕成碎片，漩渦的距離已經進入倒數，他們的生命彷彿也進入了倒數。
“記住，最強，不會輸。”封曄盯着越來越接近的零點的數據，字體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衆人一震，震撼以後，又扯着脣角，面前支撐着微笑，“記住了，老大！”話一回答完，通訊就徹底斷掉，他們已經連接不到信號了。
“老大，我們已經進入了漩渦的中心了。”黃奕握着操縱桿，話音才落，軍艦就開始劇烈晃動起來，而海面早就發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平靜，也不是翻滾旋轉，而是‘壓’，海水一重一重的往下壓，就好似有一個巴掌，不斷的拍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