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十年生死兩茫茫

“墨傾...過來。”立在虛空之中的餘堯終於打破了沉默,輕輕地開口喚了一聲,他的聲音輕輕淺淺,如微風拂過墨傾的耳畔。

這一道輕淺的聲音醇厚而柔軟,好似夢中才有的天籟。可對墨傾來說,這一聲呼喚卻仿若是沉睡了千年的等待。

心中的一處死門被驚雷劈開,生生的疼痛與酸澀足矣讓墨傾動彈不得,雙脣不住地顫抖着,卻連一道嘆息都吐不出,她不能亦不敢。

她死死盯着餘堯,怔愣之下是恐懼,彷彿只要她不動,不說話,這恐懼就不會襲來,他,就永遠不會再消失……

“墨傾....”餘堯深深嘆了口氣,又喚了一次她的名字,那聲音,包含着無盡的寵溺和深深的無奈,如同餘堯心底的那份情,深沉如海,潺潺而動。

饒是言紫兮這個局外人,也驟然覺得鼻子一酸,偏過頭去。

她輕輕從身後推了墨傾一把,卻忘記了自己如今的力氣非常尋常,這輕輕一推,竟是將墨傾推得猛一個踉蹌,直接衝着餘堯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

餘堯也下意識地張開雙臂似乎是想接住她,可是,手足無措的墨傾就這樣倏然間穿過了餘堯那半透明的身體,終究還是撲倒在餘堯身後不遠的地方。

言紫兮頓時有些後悔自己方纔莽撞的出手,擡眼看去,墨傾正癱坐在地上,雙目沒有一點凝聚。言紫兮當下一急,邁開步子走了過去,伸手想扶墨傾一把。

不曾伸展的手指被墨傾一聲怒喝給止:“別過來!”

言紫兮怔住了,她語無倫次地想道歉:“對不起,我,我不是...”

“別過來.....別過來.....”墨傾的聲音弱了下來,好似低語卻聽起來帶着幾分哀求,此時她背對着所有人,匍匐在地,言紫兮看見她一向昂揚的肩胛疲憊地垂落下來,細密的抽動讓她的背影顫抖。

言紫兮很想上前去安慰墨傾幾句,可是,她知道,此時不管她說什麼,對於墨傾來說,都是無濟於事的。

有一種傷,細碎卻錐人,那是誰也撫慰不了的。

她此刻只能緊咬着下脣,雙手緊握成拳,硬生生地不去看。

“墨傾,別哭.....”不再是平淡,餘堯的這一聲“莫哭”裡帶着替她拭淚的衝動,可是餘堯知道,自己,做不到……

誰知,這句話剛一出口,原本匍匐在地猛烈顫抖的墨傾倏然轉過身來,幾步衝到餘堯身前,反手抹去眼角的淚跡,惡狠狠地吼道:“誰哭了?誰他媽該死的要爲你哭......誰他媽的稀罕爲一個不敢娶我,半路當了逃兵的臭男人哭......”

她不想在餘堯面前透露出一絲絲的軟弱,她逼着自己堅強,可每說出一句,喉間的嘶啞與哽咽便加深一重,到了最後,她竟然半句話都說不出,只能喑啞地低吼。

此時此刻,她似乎不再是那個武林衆人心目中萬年淡定的紫鳶門門主墨傾,也不是言紫兮原本心中那個豪邁的江湖女子,她只是一個失去了自己的戀人,脆弱得無以復加的癡情女子。

餘堯弱不可聞地長嘆了一口氣,嘆出某種悲涼,清雅的眉宇擰起一絲哀愁的弧度,他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這對墨傾來說,最是傷人,她寧願餘堯不曾開口,不曾將那一道遺憾赤裸裸地擺在她面前。

墨傾的眸子裡閃過愛恨交織的難堪:“誰要你說對不起?!誰稀罕聽你說對不起?誰稀罕....”

這一瞬,墨傾彷彿歇斯底里了一般,她一把扯下腰間的酒葫蘆,狠狠地朝着餘堯的方向砸了過去,可是,那酒葫蘆卻再次穿過餘堯半透明的身軀,砸在那碧玉石臺上,倏然間,碎了一地。

滿地的碎裂仿若墨傾此時千瘡百孔的心。

“你冷靜點,聽我說。”餘堯的語氣裡夾雜着幾分難以言喻,他的臉上卻依舊平靜。餘堯不願將內心的澎湃掛在臉上,因爲他知道這樣會讓墨傾更加地難過。餘堯太瞭解墨傾,此刻她望着那碎片,好像是看着餘堯的生命一般。

她縱使再恨,再怨,也希望他是餘堯,而不是一抹孤魂。

餘堯看向墨傾的目光炙熱得仿若熔岩火海一般,那雙眸子裡,卻又帶着濃得幾乎化不開的憂鬱。

言紫兮忽然有種感覺,這位叫作餘堯的男子,他心中的哀劫怕是半點都不少於墨傾吧?還未曾相守,就已經人鬼殊途,陰陽相隔,看着心愛的女子就在眼前,卻沒辦法觸碰她,不能爲她拭去淚水,甚至沒辦法擁她入懷。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咫尺卻天涯……

“你聽我說....”餘堯微微地闔了眼,似是在沉澱自己心中的情愫,隨後再次緩緩開口::“其實當初選擇來見你,本來就是個錯誤的抉擇。甚至包括最初進入你的夢境,與你相遇,也許都是錯誤的。”

“你後悔了?!”墨傾聽到這話頓時面如死灰,低沉裡帶着嘲諷,他這是在後悔遇到自己?

“是,我後悔了。”餘堯平靜地說出這話的時候,墨傾的身子微微地晃了晃,險些又沒站住。

她幾乎是費勁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咬緊了牙關努力支撐着自己殘破的身心。墨傾緩緩側身,望着眼前這個愛了恨了的男人,目光如刃,字字血淚:“既然你後悔了,你爲什麼還要跟着我?爲什麼不早點投胎轉世去?爲什麼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你走啊,我墨傾只當今生從未見過你、愛過你。誰稀罕你在奈何橋邊候我?誰稀罕……”

墨傾的眼裡氤氳着太深的水光,腳下踉蹌着往後退開一步。

誰說她不稀罕……

“如果沒有遇見我,就不會給你帶來那麼多的痛苦。也許,你早就和普通女子一樣,在你最好的年華里蒙着喜帕出閣,在柳絲初長的時候坐在繡樓上等良人歸來,兒女繞膝,一生幸福....”餘堯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聲音略微有些低沉了下去,這些話語曾經是他此生最大的念想,每一個字都是心口上撥出的重重漣漪。他望着墨傾,目光如手,一一描繪着她臉上每一道線條,對上墨傾的眼,餘堯心疼地顫動起脣角,苦笑蔓延開來:“而不是像如今這般.....”

如同被擊中一般,墨傾胸口一震,隨即從心上噴薄出一道反擊:“可如果對方不是你,就算能夠相守一生,我也不會感到半分快樂。”

墨傾不客氣地打斷了餘堯的話,將餘堯的心疼收容眼底,墨傾淺淺地笑了起來。餘堯懂她,她亦是。

“我從來不後悔遇到你,餘堯,你知道麼,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只後悔當日沒有留住你,我只後悔我竟然從來沒有親口對你說過一句我很愛很愛你....我只恨我自己沒有不顧一切地嫁給你....就算一天,就算只有一天也好.....”

墨傾的情緒突然失控,所有的僞裝都敵不過他一道眸光。那些曾經錯過的時光,就在這些後悔中被掩埋。墨傾的臉頰一溼,清淚滾滾而落,她伸手,隔着看不清的阻隔撫着餘堯的眉眼,夾雜着哭音的話語打落下來:“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麼?恨自己的怯弱,恨自己當時不夠勇敢,不夠堅強.....”

說到此時,墨傾幾乎已經泣不成聲。

一旁的言紫兮和巫祝多葛互看了一眼,各自抹去眼角的淚痕。這一份情,超越了流年,超越了世事,超越了生死。言紫兮在這一刻很想,很想狠狠地抱住心底的那一個人,對他說一聲愛。

而餘堯,他微微闔上了眸子,將其中的支離破碎擋住,良久,他的喉結一動,悠悠長嘆如泣如訴:“你這是何必....”

十年生死兩茫茫,原來種種愛恨都早已深種入骨,糾纏難解,如抽刀斷水,根本無法輕易了結。

他們的一生,註定是要糾纏在一起,不管生離,還是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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