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死的重生
臨走前,她還是忍不住又去了唐門的病房一次,相見不如不見,原本打算就這麼幹脆地離開,再也不要多看一眼,然而最後的最後,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看唐門最後一眼。
這個她愛了十八年,恨了六年的男人,這個在她生命中無人能夠替代的男人,永遠活在她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位置。
那個將她一手撫養成人,教會了她什麼是愛,又賜予了她滿身傷痛,讓她學會恨,學會原諒,最終明白什麼是放手的男人。
她站在病牀邊,右手輕撫着唐門沉睡的臉頰,她想,她這一生恐怕都忘不了這個男人。
有時候,放手,離開,只是爲了讓深愛着的那個人能夠過得更好。
給不了他最好的,那就放手讓他去尋找更好的。
“唐門,對不起,我要走了,這一次,我是真的決定要離開你,我不能介入你的家庭,白娜娜屍骨未寒,我沒有顏面這樣做,所以,我要帶着小君離開,就當我和小君從沒回過j市吧,讓一切都恢復原樣,我愛你。”臨走前,她對着沉睡中的唐門說了這樣一番話,轉身,決絕的離開。
那原本昏迷不醒的人,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忽然不經意握緊了右手,只是,仍然沒有醒來。
她的離去是自己一個人的決定,她沒有告訴黑龍,麗莎等人,她只通知了安莫言夫婦和王思遠。
她這次離去並沒有收拾太多的東西,只背了一個小小的包,裡面除了護照,身份證,銀行卡,手機,以及少量現金以外,什麼都沒帶。
來的時候身上揹負了太多沉重的包袱,走的時候卻那麼灑脫。
機場。
vip候機室內。
她抱着小君,坐在候機室內,等待着,前來送行的人只有四個,分別是安莫言,陳政,王思遠,以及王思遠的女友楊楊。
就在一星期前,遠在拉薩的楊楊被唐門派去的人接回了j市,唐門的本意是撮合楊楊與王思遠,讓兩人重修舊好,如此一來王思遠便不再會給唐門帶來任何威脅,而唐佐和也沒有任何理由繼續與王思遠同居。
雖然目的並不單純,但至少結果是好的,唐門的這一“善行”,果斷的挽救了王思遠與楊楊的感情。
“唐小姐,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忙,我和思遠可能這一輩子就這樣天隔一方。”楊楊親暱的挽着王思遠的胳膊,兩人儼然就是一對“連體嬰”,“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到現在也不會明白,原來思遠對我是這麼的重要。”
“好好珍惜,有時候幸福稍縱即逝。”她淡然一笑,意有所指。
深吸了一口氣,感覺眼角有些溼潤,低下頭,看了看懷裡乖巧的兒子,又擡頭看了看安莫言與陳政。
原本安莫言和陳政是一萬個不願意讓小君跟着唐佐和離開,對安莫言和陳政來說,小君就是他們的兒子,不在乎有沒有血緣關係,這孩子就是他們的孩子。
當安莫言在電話裡聽唐佐和說,她要帶着小君離開j市時,安莫言本打算和唐佐和一起走,但是杜芭莎的亞洲拓展計劃還未結束,已經辭職走了一個ceo,她這個外交部長沒理由離開。
唐佐和已經辜負了維多利亞的期望,安莫言必須留下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就算要走,也得等到亞洲拓展案順利結束那天才能走,否則的話,就真的是辜負了維多利亞對她們的期望。
“佐和,記得照顧好自己,等亞洲拓展案結束那天,我就和陳政去找你們。”臨別前,當了六年好閨蜜的安莫言自然與唐佐和是依依不捨,兩人拉着手,不斷地訴說着離別的情愁。
“嗯,我會的。”唐佐和點了點頭,轉過身看着陳政,囑咐道,“你以後要對莫言好一些,別老罵她了,她愛買衣服你就讓她買,別老說她什麼,女人就這點愛好。”
“我知道,你要記得照顧好我兒子。”陳政點了點頭,將一包東西遞到唐佐和手裡,“這是我給你們做的一些飯菜,裡面有我煮的海鮮和湯,飛機上的伙食不好吃,餓了就吃這個吧。”
“嗯,我知道了,你也是,以後少抽點菸,這麼多年了怎麼就是戒不掉呢?老抽菸對身體不好。”從陳政手裡接過了食物,唐佐和開口說道。
“佐和。”安莫言眼圈一紅,鼻子一酸,忽然抱住了唐佐和,哭着說道,“我捨不得你。”
“我也捨不得你,可我的情況你應該很明白,我必須要走,我留下來的話,會給很多人帶來傷害。”唐佐和嘆了口氣,拍拍安莫言的背,安慰道,“咱們又不是以後都不能聯繫了,等亞洲拓展案一結束,你們就來找我和小君,咱們一家人繼續生活在一起。”
“你總是擔心別人,怕給別人帶來傷害,可你什麼時候才能爲自己打算打算,你受傷了,誰來管過你?你說,除了我,還有誰會真正的關心你?”安莫言抹了一把眼淚,忿忿不平的說道。
“這不是還有你爲了我打算嗎?有你和陳政關心我,足夠了。”她笑了一下,不過這笑卻是酸酸的。
她的決定,從來就沒人能左右,安莫言和陳政知道留不住她,也不便再多說什麼來挽留。
維多利亞那邊,她也遞了辭職信,而且用視訊通話親自告訴了維多利亞她想要辭職離開的消息。
起初維多利亞自然是極力的挽留,最後知道她去意已決,維多利亞卻不肯收她的辭職信,只批准了她一個無限期的長假,她可以停薪休假,直到她願意重返杜芭莎的那一天,營銷經理這個職位,維多利亞永遠爲她留着。
也正是因爲維多利亞這樣的包容和賞識,讓她和安莫言更加的愧疚,所以安莫言才決定留下來,替她收拾這個爛攤子,無論如何,杜芭莎的亞洲拓展計劃都要順利的開始,完美的結束。
“唐小姐,這是我的畫架,陪伴我四處旅行了整整三年,現在我又回到了思遠身邊,這個畫架恐怕以後再也用不着了,我聽思遠說你對作畫也有些興趣,不如就讓我把這個畫架轉贈給你吧,也算是我給你的一份小禮物。”楊楊開口說道,將一副畫架遞到了唐佐和麪前。
唐佐和看了楊楊一眼,伸手接過了畫架,笑着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謝謝你,楊小姐,希望你和思遠能夠幸福。”
“當然,以後我不會再離開思遠了,我準備和思遠結婚,然後留在思遠身邊,哪裡也不去了。”楊楊笑着說道,“唐小姐,是你,讓我明白了思遠對我有多麼重要,一個女人,飄蕩久了,終究還是要尋個歸宿,希望你也能早日尋到屬於你的那份幸福。”
就在這時,小正太忽然擡起頭,眨眨眼,看着唐佐和,“麻麻,我們要去旅行嗎?”
“是的,我們要去旅行。”她看着小君,開口說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來啊?”小正太看着唐佐和,似乎對j市頗爲不捨,不過纔來這裡居住了一年左右,這孩子居然已經對j市如此留戀。
他的根就紮在j市,這裡值得他留戀的人和事也太多太多。
“很快。”唐佐和摸摸孩子的頭,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還會回來嗎?答案真的是一個未知數,或許,這一生她都不會再回j市了吧。
這裡,留下了她太多的歡笑和淚水,所有的快樂與悲傷,都被埋在昨天,而她,即將開啓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這一次,她決定做一個灑脫的人,不再被任何人和事羈絆住,五年前,她是哭着離開j市的,五年後,她離去時不再有眼淚。
有的,只是灑脫和釋然。
她左手拉着旅行箱,右手牽着陳小君,慢慢地走進了登機倉,消失在衆人眼前。
她走了,走的這般決絕,五年的時間,她不僅變成熟了,而且成爲了一個灑脫的女人。
對他人灑脫,對自己灑脫,對感情同樣灑脫。
她不再是當年那個拿得起,放不下的小女孩,不再是那個爲愛癡狂,迷失自己的女孩,五年的時間,一年的重逢,足夠她把很多事看通透。
當初那些羈絆住她一生的感情,終於隨着時間被慢慢沉澱,而她,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傻傻的,爲愛遍體鱗傷的唐佐和。
她相信,一切傷痛都會被時間慢慢治癒。
有時候,愛一個人並不一樣非要和他在一起,如果留下來只會給他,甚至更多的人帶來困惑,傷害,那她選擇灑脫的離開。
看着她們母子逐漸消失的背影,站在候機室觀望的四個人卻仍然不肯離開,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感慨良多。
“你說,佐和能找到屬於她的幸福嗎?”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安莫言抹了一把眼淚,哽咽着問道。
“會的,佐和一定會等到屬於她的幸福。”陳政拍了拍安莫言的肩,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