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怪她,是我見天色晚了,她也困了,於是就讓她先回去睡了。”瞿翌憐趕緊解釋道。
李景明聽後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你就慣着她們吧,越慣越懶,今後更難管教。”
瞿翌憐聽後,低着頭,默默無語。
李景明生怕她又往心裡去,於是趕緊說道:“你抽時間回趟孃家看看吧,也回去見見父母,跟他們聊聊天,省得一個人待在府裡悶得慌。”
瞿翌憐一聽,登時高興起來。她也甚是掛念父母親人,想要回去看看,可一直以來又不太敢提,如今李景明提出來了,她自是十分高興。
李景明見她喜笑顏開的樣子,心底暗暗鬆了口氣,於是便走過去吹滅蠟燭,準備安歇。
話說自從應采薇從梁鴻和楊永年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就狠下心來,再也不做那賣笑的勾當,在蘇州城買了個小院,跟着母親兩個人安定了下來。
後來王媽媽也知道了采薇樓的事,知道了李景明就是當朝的太子,頓時嚇了個半死。
她也後悔莫及,悔不該當初攔着李景明和應采薇,不讓兩人相見。
之後王媽媽擔心太子記恨她,幾次三番的跑到應采薇的住處,想要跟應采薇解釋清楚。
可應采薇始終閉門不見。
王媽媽無奈,只得整天唉聲嘆氣的在悔恨中度過。
太子大鬧采薇樓的事,沒多久就在整個蘇州城傳開了。
如今幾乎是家喻戶曉,人人都知道江南道第一美人,是當朝太子曾經的青梅竹馬。
諸如其他的,比如什麼太子差點殺了許瀚文許大公子,還有楊永年楊公子差點被他父親當着皇上和太子的面當衆打死的事,傳的也是人盡皆知。
許瀚文自那之後,便被他的父親關在家裡,哪都不讓他去。楊永年也消停了許多,不過好在後來梁鴻找過他,因此他反而不似許瀚文那般整日裡擔驚受怕。
當然,傳言最多的就是太子送了應采薇一箱金子的事。
很多人都不明白,爲什麼應采薇辜負了太子,太子還要送她一箱金子?
太子爺既然那麼喜歡應采薇,爲什麼不把她帶走?
各種各樣的猜測,成爲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當然,從那以後,蘇州城就再也沒有人敢去向應采薇提親。
不只是因爲太子的原因,應采薇在經歷了那件事之後,也徹底斷了嫁人的心思。
梁鴻臨走之前,因爲擔心有人惦記應采薇手裡的那一箱金子,於是特地吩咐了留在蘇州的眼線,讓他們暗中保護應采薇。
應采薇自從與李景明分開之後,整日裡鬱鬱寡歡,以淚洗面。
這天晚上,她倚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想起了那年中秋,她與李景明一起放許願燈的日子。
她還記得當初景明許的願望是希望她能早點從蘇州回來,那樣他們兩個就能早點在一起。
清冷的月光灑在窗前,彷彿是在訴說着屋中人的孤獨與落寞。
一陣涼風吹來,應采薇感到有些寒冷,便起身拿了件衣服披在了身上。
她點了支蠟燭,坐在窗前,提起筆,寫下了一首詞。
“而今才道當時錯,心緒悽迷。紅淚偷垂,滿眼春風百事非。
情知此後來無計,強說歡期。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近來她憂思重重,常獨自一人翻起古人之詩詞,細細品讀。
每當讀到動情處,不覺淚已潸然。
有時候她也會想,倘若那天她聽了景明的話,兩個人趁着王媽媽不注意,偷偷逃跑,會不會又是另一番情景?
如果當時她知道那一次是她與景明的最後一次溫存,那麼無論如何,她都會與景明一起逃走。
可人生沒有那麼多如果。
或許,有些時候,恰恰需要失去,才能讓我們意識到曾經擁有時的寶貴。
應媽媽見應采薇又獨自一人躲在房間裡黯然神傷,於是做了一碗粥端進來給應采薇喝。
她也是在李景明走後才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她當時也是十分自責,深悔自己不該對應采薇不管不顧,應該早點過來蘇州陪在應采薇的身邊,勸導應采薇。
敲門聲響起,應采薇擦了擦眼淚,起身前去開門。
應媽媽一進門,就看到應采薇那有些微紅的雙眼,便猜到她定是又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偷偷的哭泣。
應媽媽把手裡的粥遞給應采薇,安慰道:“孩子,你不能這樣糟踐自個兒。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整天這樣以淚洗面,也不是個辦法啊。”
應采薇接過應媽媽手中的粥,強顏歡笑道:“沒事兒,剛剛一陣風颳進來,迷了眼睛。”
應媽媽見她這般說,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朝着應采薇的嘴邊送去。
應采薇張開嘴,可粥剛吃到嘴裡,眼淚就忍不住的又流了下來。
應媽媽見她傷心難過,只得放下手中的粥,一把把應采薇摟在懷裡。
“孩子,你跟媽媽說實話,之前你有沒有對那個許公子動過心?”應媽媽柔聲問道。
應采薇聽後,哭着點了點頭:“我那時見那許瀚文人長的一表人才,對我又十分的好,再加上身邊的人都勸我嫁給他,一時糊塗,便動了想要嫁他的心思。但也只是想想,從未真的去做過。後來景明來蘇州見我之後,我想起了我們倆曾經的好,便下定心思要和景明在一起。”
“再之後呢?”應媽媽問道。
“再之後我和景明被許瀚文和楊永年陷害,致使我們二人心生嫌隙。那時我見景明和那李婉蓉在一起,一時生氣,便認定景明定是拿了我給他的錢後去找那李婉蓉,負了我。於是我一賭氣,再加上受了王媽媽的慫恿,一時糊塗,便去了許府,想要籌備與許瀚文成親的事。”
應媽媽聽後嘆了口氣,說道:“傻孩子,那景明自小和你一起長大,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你怎就如此糊塗,什麼都沒問清楚的情況下就妄下結論,還去了許府。你這樣做,就算後來沒發生采薇樓的事,如果景明知道了真相,你又該怎麼跟他解釋?”
應采薇答道:“我當時也是一時糊塗,既憐惜自個兒,又恨景明。一賭氣,便動了這份心思。如今回想起來,真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忘了我與景明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