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人擠在一口窄窄的井裡,貪婪地呼吸着雖有些腐鏽味但依舊很美好的空氣。經歷了長時間的生理和心理壓迫,大家都幾近虛脫。
“太好了!出來了!終於出來了!”無憂一把抱住白沐塵,朝着羅紡綻出美麗的微笑。
“咳咳。柯大小姐,注意點。”路羽生提醒道。
霍無心這時語氣倒不那麼衝了,瞥了瞥霍傾和白沐塵,道:剛纔時間緊迫纔沒說。你們倆這一唱一和的,把我們當猴耍呢。怎麼的,現在該把你們全部計劃說出來了吧。”
情竇初開的少女總愛把自己心上人的形象神化,無憂也不例外,所以咯,不像羅紡老四那麼衝,她總覺得白沐塵幹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就算他騙了他們,也是有苦衷的,但當得知白沐塵真的騙了自己和衆人時,心中難免苦澀。混雜着簡單的情意和複雜的情緒,她開口道:“白大哥,若是在之前,你們不願把計劃和盤托出是因爲怕我們出現變數的話,現在就不用有這種疑慮了。都到這個時候了,就說出來吧。”
白沐塵看着她,平靜地聽完她說的話,眼裡沒有任何波瀾,也沒有回答,然後低頭靜思。
羅紡清晰地看到無憂眼裡泛出的萬花寥落的悲傷。她貌似明白了些事情,無憂對白沐塵不只是簡單的崇拜。
霍傾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感受到了一圈不善意的眼神,首先路羽生蕭莫一直對他有所防備的,正用能殺死人的眼神瞅着他。自己那不聽話的弟弟也是如此。再看白沐塵,沒事人一樣地無視一切,全然不顧身後柯無憂投來的殷殷目光,羅紡的眼睛一直看着柯無憂,眼裡透着明白又混雜着糊塗。
霍家祖上是開國大將,霍傾知道,軍心渙散,戰場必敗。他心裡明白,這場硬仗還沒完。而這幫人不只 是軍心渙散的問題了,而是完全互相猜忌啊!爲了凝聚人心,霍傾權衡再三,終於做出了決定,道:“好了。不就是想知道我和白沐塵的計劃嗎?告訴你們。我們在天山論武一個月以前,就來過這個洞天,發現了這個洞天不止一個入口,前前後後一共摸到五個崖洞,每個崖洞轉角處都有一個暗門,通過暗門,我們下了水,見到了這個煞洞。我們本想聯手封印這個煞洞,白沐塵說煞洞上方的鎮獸混沌是莫家式神,只有莫家後人可能收服它,我們便想找你(他指着羅紡)。但隨後,我們發現這個煞洞不簡單。”說道這裡,他頓了一下。看了看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除了那三個蒙着面的獵人組織成員。
他接着道:“之所以說它不簡單,是因爲,不止我們一股勢力對它有興趣。其一,我們發現水底掉的一枚玉牌,一面寫着“凌天帝賜”。另一面刻着一個“逍”字”。
說到這裡,羅紡和柯無憂齊刷刷看着路羽生。
一個“逍”字?別人不明所以,但有三個人心知肚明瞭。羅紡柯無憂小時候在路羽生家開的逍遙學堂上過學,自然知道,路家的產業之大,不止逍遙學堂和逍遙賭莊,但路府的東西,從不會印上一個路字,而會刻上“逍”字。
路羽生有些恍惚:“什麼?別看着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逍遙莊是我家的產業。可,我爹區區一介生意人,怎麼可能見過凌天帝。再者,開賭莊又不是什麼正當生意,我爹認識的黑道比白道多,怎麼可能光明正大和官府有什麼牽連,更別提和皇帝有什麼關係了。”
霍傾道:“不要緊張。我們查到,這個玉牌的確是路府的東西。我們也在想,這路府幾代都是不老實不本分的生意人,怎麼可能和皇帝有交際。想想,商人和皇帝要是有交集,總需要有個媒介吧。”
無憂的臉色有些發白,她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霍傾看着無憂道:“這個媒介,就是官。”她又望向路羽生:“你爹明面上是不和官府打交道的。但,和當朝宰相柯黎首不是私交甚好麼?”他又轉向柯無憂:“你爲什麼總是跑出來?”
所有人聚焦無憂。
這時,路羽生苦笑道:“別看她了。我告訴你們。因爲,我們 父親逼着我成親。”
霍傾意味深長地露出一個笑容:“這就說得通了。官商聯姻,他們的網絡就越來越堅實了。”
“你剛纔說其一,那還有其二嘍?”羅紡提醒道。
“其二,那時候我和白沐塵在這呆了好幾天,發現你那大師姐上官無淚也提前來了。準確地說是,她和一個男人來了。”
羅紡倒是有些驚訝,上官無淚埋伏在自己身邊那麼多年,經沈泗汐和自己的推測,她是屬於神秘力量“他”的。她的真實身份一直是一個謎。”
“那個男人,是不是高高的,臉色死白,一身黑衣,一臉妖氣?”羅紡接着問道。
“嗯,身上還有一股花香的娘炮。”霍傾一臉不屑。不過真要說比誰更娘炮的話,誰能比得過這位可男可女的“霍三小姐”呢。
“就是他,在天山上,他把大師姐救走了。就是那個自帶撒黃花背景的男人。你記得嗎?”羅紡感覺有什麼東西快聯繫起來了,她有些激動地問無憂。無憂點頭。
霍傾有些警覺地又看了一下衆人,繼續道:“他們說什麼我們沒聽清。但白沐塵說,他們是屬於“影”的那股勢力。”
“你不是說“影”被封印了嗎?”
“我也說過,它的封印每500年鬆動一次。不過,莫靈黜死後,由於他的後人沒有盡到職責或者是能力不夠等原因,“影”的力量越來越強,後來,“影”的力量在人間化爲一個個煞洞,它想通過煞洞破壞人間,重返世間,統治世界。雖然他的軀體仍被封印,但他的意識已經復甦,所以,我們纔要到處封印煞洞,以免“影”迴歸。
(明日更新:第九十章 百年前的終局(一))